唐然嫌坐在外面無聊,想要跟著進去的,可見父親與二叔那一副嫌棄的樣子,想了想還是不進了,有點怕進去后管不住自己的賤嘴。
“像我這種心思單純的,還真比不過他們老奸巨猾的,不進也罷。”唐然嘴里頭嘀咕著,又嘆了一口氣,這才找了個地方坐下。
閑來無聊,又將黑靈玉拿了出來,放在手上摩擦著,那溫潤的觸感從指腹中傳來,漸漸地她眼神就變得有些恍惚,不自覺陷入回憶。
這塊玉對她來說是極為特殊的,此前別人就是想摸一下她都不讓,寶貝得不得了。
如今卻要賣掉,心頭有些不是滋味。
玉有兩個拇指般大小,是一只天然而成的玉飛鳥,細看的話鳥背上有一處斷痕。
其實除了這玉飛鳥外,還有一只差不多大小的玉飛馬,與這玉飛鳥本是一體。意外摔斷后飛馬與飛鳥分離,一半落在自己手上,另一半則在寧王手上。
七年前寧王在一處山崖發現有洞,因著好奇爬進洞看了下,發現里頭有一副骸骨。這黑靈玉就是從骸骨上得來的,除此以外就沒有別的東西。
從山洞出來時卻不小心失手,掉落山崖,摔成重傷,被從家里偷跑出來的她發現后救了起來。
玉在掉落時摔了一下,造成馬與鳥分離,寧王在傷勢差不多好了,分別之時將飛鳥贈送予她。還與她說了,日后無論發生什么事情,只要她拿著飛鳥去找他,他一定盡自己所能去幫她。
然而她唯一的一次拿玉飛鳥去找他,卻差點被他一腳踹得魂飛魄散。
曾經年少年時說過的話,自是不再作數。
如今再看到這玉,心頭雖有不舍,但更多的是膈應,以及各種怨念。
還記得在得到這塊玉后不久,就是皇太后在臨終前賜婚她與寧王,她將自己與寧王當成天賜良緣,暗自將這玉當成了定情信物,心里頭寶貝得很,別人莫說是摸一下,就是想看一眼她都不讓。
而賜婚后倆人還來不及見上一面,年僅十四歲的寧王就趕赴戰場。六年后歸來,二人不是屢屢見不上面,就是見面時寧王極為冷淡,連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只是當時的她壓根沒注意到,想盡法子往寧王跟前湊。
如今回想起來,寧王看她的眼神并沒有半點歡喜,只有厭煩與惡心。
也正是如此,當初唐家遭難,她滿心期待地去找寧王幫忙,才會被寧王踹出來。
本就厭惡她,好不容易擺脫這婚約,想必寧王是高興的,又怎么可能會幫她。
只是令她意外的是,寧王竟然會與她的閨中好友湯冉在一起,傳言二人情投意合。而她明明記得,湯冉與她大哥唐子煜有情,提起她大哥湯冉總是一副含羞帶怯的樣子,提起寧王時反應卻是淡淡的。
唐然盯著玉飛鳥,總覺得這里面有著許多她不知道的事情,想了想又放了下來。
罷了,以她的腦仁子,說不定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而然來。
而且就算是了解清楚了又能如何,唐家已淪落至此,與皇城那邊再無半點瓜葛。
不知過了多久,唐廷與唐宴從村長洞中出來,手里頭抱著一堆東西,身后也跟著兩個抱著東西的村長仆從,沖唐然喊了一聲,然后就直接下山去。
村長笑瞇瞇地等在那里,眼神落在唐然手中的玉上面。
唐然拿著玉走過去,帶著一絲不舍地摸了摸,這才遞給村長。
“便宜你了,這黑靈玉的價值,都夠買下一百個荒石村不止了。”一百個都算少的,一千個都不為多,于修煉之人來講,這是世間至寶。
村長也覺得自己賺到了,因此對唐然還算客氣,一副知瞇瞇地‘我啥也不說’的表情。
玉飛鳥給了村長,唐然扭頭看了眼紫陽山莊那邊,這才朝山腳走下去。
唐廷與唐宴要的東西雖多,但這些東西的價值遠遠不值那一塊黑靈玉。然而這些東西對現況的唐家來說,又是極為珍貴的,相對來說將玉換出去也不算虧。
回到已然屬于自家的山洞,看著擺放著的武器裝備,家具什物,唐然的心情是極為復雜的。
本來興高采烈的一家子,不經意間看到臉色難看的唐然,一時間都安靜了下來。
一個個面面相覷,未免有些心虛。
他們誰都知道唐然有多寶貝那塊玉,曾經唐蘭趁唐然洗澡偷拿來玩了一下,差點讓唐然給揍個半死,之后是連洗澡也戴著,再也不離身。
想勸說一下,她與寧王已經不可能了,不要再執迷不悟,又怕她會發瘋。
好為難,好難為。
“一會天黑了我要去河里洗澡,你們誰去?”唐然看到有干凈衣服,就覺得渾身上下癢得不行,恨不得立馬跳河里頭洗去。
“我去。”
“我也去。”
“還有我。”
…不全是因為唐然開口,他們才應付一下的。
主要是他們都三個多月沒好好洗澡了,渾身上下都臟得黑了一圈,不提洗澡還好,這一提他們也想立馬就洗。
唐老太一拍板,“等天黑了你們男的都在岸上給我們女的把風,等我們洗完了你們再洗。”
這荒石村明顯男多女少,今兒個進村子她老太婆可是發現了,一群大老爺們盯著他們家幾個女的,就差沒流哈喇子。
臟臭成這樣,都有人惦記,要是洗白白了還得了?所以還是小心點好,以免讓人占了便宜。
男人們自然沒意見,收拾好東西,再吃了點肉干,就等著天黑去洗澡。
天剛黑下來,一家人就拿著衣服往河邊走,幾個女眷躲在一塊大石頭后面洗澡,男的分散在河邊盯梢。
等女眷都洗完,就輪到男人們洗。
一群大老爺們洗澡,自然不用人把風,女眷們洗完就直接回山洞去。
唐然閑來無事,摸黑坐在洞口的一塊大石頭上,眼睛盯著峽谷看。
她隱約記得似乎沒有見到紫陽山莊的人回來,要么是在她洗澡的時候回來過了,要么就還在峽谷外面。
外面辣么危險,莫非要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