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爾加拉之塔周圍的樹林比以前熱鬧了許多,莫甘斯聽著窗外嘰嘰喳喳的叫嚷聲,嘴角克制不住地翹起,這都是他的成果——豺狼人軍團正在慢慢聚集。
如果他能將整個赤脊山的豺狼人部族全都集結在一起,他差不多能獲得與暴風王國對峙的資本。
不要質疑豺狼人的潛力,豺狼人只是在失敗中失去了一個強有力的領導從此分散罷了,只要能重新出現一位領袖(此時毫無疑問就是他自己),那么豺狼人將重新獲得強大的戰爭能力。
想到這,他禁不住笑出聲,甚至不能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展開的書籍上。
法師為此感到有些愧疚,自從離開法師圣所之后,他感到自己在學習和鉆研的能力上有所下降了。因此他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將自己埋進這本書烏爾的魔法研究中,逐字逐句的尋找其中所蘊含的,關于月神鐮刀的線索。
那條幼龍說的沒錯,這本論文里對月神鐮刀的描述并非一兩句話那么簡單,它將在吉爾尼斯出現的一些被掩蓋的黑暗現象進行了總結和歸納,其中不乏吉爾尼斯的法師與受詛者的交流,那些跨越了種族,時間,甚至位面的對話至關重要。
依照烏爾的意見,狼人詛咒是一種自陰影中泄露出來的疫病,但他們所崇拜的偶像和象征性的“禮器”,也就是所謂的月神鐮刀,卻與上古時期的精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莫甘斯有些不明白,他本以為這把被記錄在暗影魔法研究典籍中的武器應該是一把能夠調動暗影力量的超級法器,因此才被烏爾如此重視,但依據奎爾薩拉斯的記載,上古時期的精靈們只有對月的崇拜,以及對奧術的追求,暗影之力是他們的絕對敵人…那么經由古代精靈所制造的武器,怎么可能會動用暗影之力?
他越來越覺得這本書對于暗影的理解可能沒什么太大的幫助,這里面或許藏匿著他和烏爾都暫時無法知曉的隱情,因為他從字里行間能夠看出,就算是烏爾也只是意外地發現了這一切。
最初烏爾也相信狼人一定是暗影的造物,但吉爾尼斯的調查和發現讓他懷疑了這一點,因此才誕生了此書的這一部分內容。
閱讀了幾個吉爾尼斯受詛者的怪異夢境記錄與他們的囈語后,莫甘斯對這把鐮刀的興趣越來越大。看起來狼人確實受到暗影的詛咒,而狼人對鐮刀的崇拜也是明明白白寫在這本書當中的,那么有沒有可能…
砰砰砰。
木門被敲響,正沉浸在鐮刀傳說中的莫甘斯合上書。
“誰?”
“我,莫甘斯大師,加塞爾佐格。”
莫甘斯動了動手指,嘴唇微動,烏爾的魔法研究順從地像一只鴿子一般展開書皮飛向書架,老老實實地插進書縫當中。
“請進。”
獸人推開門走了進來,問:“記得嗎,是你讓我來的,要看什么?”
“看看我的成果,督軍。”莫甘斯指著窗說:“跟我過來。”
法師走到窗邊,擦掉上面還未徹底拭去的焦灰,將窗戶門打開,探出頭去。
透過這扇窗,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伊爾加拉之塔另一邊的山崖邊,一群群的豺狼人正在進行訓練,這片被砍光了樹木和雜草的操場上擺滿了從人類村莊和營地里搶來的箭靶和假人,還有一堆堆的武器。
這些器具看起來大都有著數年甚至數十年的歷史了,在獸人們的標準來看,沒有幾把武器是能正常用的,大概都是豺狼人從自己的巢穴里帶出來,送給莫甘斯的“禮物。”
加塞爾佐格看到這一幕,還是微微瞪大了眼睛,他確實沒想到這一點,莫甘斯能夠迅速集結起這么一伙軍隊,看起來單單是在視野里出現的豺狼人,數量上已經可以與石堡的獸人相比了,更不用說躲藏在遠處森林里巡邏的。
他開始默默盤算著一個黑石戰士究竟能對付幾個豺狼人,以他之前的經驗,大概是三個左右。這么看,石堡在與伊爾加拉之塔的力量對比中,自己可能還是暫時處于優勢的,但隨著愿意追隨莫甘斯的豺狼人越來越多,很快這個優勢就會蕩然無存。
“壞齒!可以開始了!”莫甘斯的喊叫尖細且有些氣息不足:“今天黑石氏族的督軍親臨現場,這毫無疑問是暗皮部族的巨大榮耀!”
“是石堡的督軍。”獸人不太舒服地糾正。
“不要這么謙虛,督軍。”莫甘斯笑了笑,然后命令豺狼人們道:“把那個運糧隊的軍官帶上來。”
一群豺狼人叫嚷著將一個扒光了衣服的人類軍官拖進了操場,軍官雙眼惺忪,身上盡是傷痕,看上去在囚禁中受盡了折磨。
加塞爾佐格看著這個家伙有些于心不忍,獸人不在乎殺戮,但對于這種針對手無寸鐵之人的虐待卻怎么都看不下去。
眼看莫甘斯臉上掛著一幅人類特色的變態微笑,加塞爾佐格感覺自己預知到了下面可能會發生什么。
他咳嗽了一聲,說:“我知道你已經能夠號令這群豺狼人,幫助石堡與暴風王國對抗了,用不著用虐待俘虜的方式來證明他們對你的忠心,這毫無意義。”
“你還不明白。”莫甘斯搖了搖食指,說:“開始吧。”
一個豺狼人一跳一蹦來到人類軍官面前,將手里的劍遞給他,后退了兩步叫了起來。
其發出來的動靜像極了怪異的奸笑,再配合其他豺狼人聚集起來一同歡呼的場景,讓加塞爾佐格怎么都覺得整個伊爾加拉之塔周圍的氣氛莫名的怪異了起來。
“殺了他,士兵。”莫甘斯微笑著說:“我給你一次為自己的兄弟們報仇的機會。”
“不用你說,敗類!”
軍官一邊痛罵,一邊皺緊眉頭做好了戰斗架勢,準備與面前的豺狼人決一死戰。
然而,面前的豺狼人卻只是站在那里,發出不知道是笑還是威脅的混亂聲音,口水流滿了破布織成的衣物和皮甲碎塊,完全沒有任何動作。
當然,它手里也沒有任何用于作戰的武器。
軍官低吼一聲沖了上去,毫無阻攔地將銹劍送進了豺狼人的喉嚨,豺狼人咕噥一聲倒在地上,瘋狂的抽搐和喘息,像極了一條被割喉放血的野豬。
然而周圍的豺狼人非但沒有因為同族的死而憤怒,卻同時歡呼起來,呼喊著“莫甘斯!”“莫甘斯!”
領導著豺狼人的薩滿們脖子上的紅色墜飾隨著這狂歡而陣陣發亮,更讓這場景變得多了一些狂熱意味。
軍官被這完全無法理解的陣勢嚇住,竟然跪在地上哭了起來,他的精神在這一次次地混亂場面打擊下崩潰,而這不怨他的意志脆弱,因為即使是加塞爾佐格也嚇得倒吸一口涼氣——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甘斯望著這一切,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而獸人也在片刻的冷靜之后理解了其想表達的意思。
在黑巫師的暗影魔法之下,豺狼人并非與之協同或者結盟,是完全成為了他的奴隸和傀儡,徹底為他效勞,忘記了以前的仇恨,忘記了同族的感情…
這樣下去,赤脊山很快就要變成莫甘斯的囊中之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