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黑石塔認為這條幼龍能夠幫助我們破除我暴風城的前同事們帶來的危機,那么我們暫且可以相信他的能力。”莫甘斯悠悠地說:“奈法里奧斯勛爵是個自負的家伙,從他跟著父親普瑞斯托大人在暴風城時就是如此,他蔑視除了自己父母和妹妹以外的所有存在。”
“連他的弟弟都不例外。所以,如果他能看中某個存在,那么我相信他的眼光。”
加塞爾佐格咳嗽了兩聲,他在莫甘斯的房間里來回兜轉兩圈,結實的腳步踩在木地板上發出咚咚的動靜,像是遲遲做不下決定。
“確實如此的話,我冒著很大的風險,莫甘斯。要是那個幼龍在進攻中掛了,最后奈法利安一定會把責任安在我頭上。”
莫甘斯的聲音滿不在乎:“如果一條幼龍都救不了你…到時候或許我會北上投奔新的主人,然后把這里的豺狼人全都拋棄。你要是戰死在石堡,也就沒人會追究你的責任了。”
“你不明白。”加塞爾佐格低聲說:“黑龍王子是個死靈大師,在他手里沒有能徹底死去的東西,你有沒有聽說過克洛瑪古斯的故事?”
“要是我失敗了,會接受非人的折磨,變成一副骨架在黑龍的爪下為他作戰,就像古爾丹對那些人類騎士做的那樣。”
莫甘斯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別忘了引薦我的事。”
“我記著呢。”獸人督軍說:“那么,我送給你的術士學徒怎么樣了?我希望他們能早點加入戰斗。”
屋子里傳出了一陣椅子被推開的動靜,莫甘斯像是站起了身。
“聽我說。”一直說話沉穩的黑暗法師似乎也著了急:“不要把這當成一種等價交換,幫我也是在幫你自己!現在我們的情況就是坐著同一條船在海上漂浮,后面正跟著一條鯊魚,而你還在跟我商量船槳的價格!”
“什么是鯊魚?”
加塞爾佐格!該死的!”莫甘斯深深嘆了口氣說:“問題的關鍵在于烏爾的那本著作。”
“”如果不解決那本書的封印,我也就無法掌握快速訓練和培養術士的能力。你以為我在這里能像在達拉然或者法師圣所里一樣,按照年級和學習階段把你的獸人分成一個個檔次,然后按照課程教授嗎?不可能!”
“現在他們擁有一點掌控暗影的能力,這要多謝他們曾經在古爾丹手下做事,但距離能跟黑石塔的術士或者我的同事們對抗還差得遠。”
“我之前已經說過了,我需要更多的實驗機會來嘗試更多解除封印的辦法!”
“放輕松,大師。”加塞爾佐格的聲音變得和緩了許多,他說:“時間緊迫,我回去就會跟那頭幼龍談談進攻的事。”
“越快越好。”莫甘斯也跟著放松了下來。
隨著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獸人們離開了塔頂走下樓梯。
達爾趴伏在塔頂,為自己聽到的東西感到吃驚。
如果莫甘斯那句話不是為了比喻之類的,基本上暗示了加塞爾佐格要培養獸人術士,用來抗衡黑石塔。
但這種事也不能篤定,或許那個督軍只是隨口問了一句:“這些術士什么時候能跟黑石塔的術士一樣厲害”之類的,莫甘斯才會這樣描述。
但加塞爾佐格如果真的有自立山頭之心,那么局勢倒是翻轉過來——莫甘斯想要進入黑石塔為奈法利安做事,至少是學習對方的暗影之力,而石堡卻離叛變不遠了。
“去哪里找墓地苔,老師?”那個學徒不知道什么時候又開始說話。
“南邊,跨過河去南方的陽光樹林看看,聽說那里從卡拉贊的災難后修建了很多墓地。”
莫甘斯說著這些話有些心不在焉,大概在思考加塞爾佐格剛剛所說的話。
卡特停頓了一說,用極小到幾乎聽不清的聲音說:“但,聽說南邊在鬧鬼…”
“啊…”莫甘斯拖了個長音,平淡地說:“所以才有墓地苔生長出來,我有時候覺得你甚至還不如樓下那些肥頭大耳的野獸聰明。”
“快滾,最好死在那里。這樣說不定我下一個學徒去幫我采集草藥的時候還能從你的尸體上多拔幾棵呢。”
“是…老師。”
一陣嗵嗵的腳步聲覆蓋了之前獸人們離開塔頂下樓的聲音。
獸人們走到塔底時,達爾輕輕躍下高塔掠過樹枝飛向空中,他不敢在獸人還在塔頂時做這樣的動作,德拉諾來的游牧獵手對一些細微的聲響很敏感,更不用說一頭幼龍在屋頂騰飛了。
如他來時所做的那樣,達爾繞了一個大圈往石堡飛去,他擦過湖面抓起一條刺須鯰魚塞進嘴里,一邊咀嚼著帶著腥味的生肉,一邊側著眼睛觀瞄著湖岸森林里一點點往石堡方向挪近的火把光亮。
在他看來,無論石堡想要獨立,還是只是想單純擴充實力,加塞爾佐格至少都占據著赤脊山的一個重要戰略位置。
這也使得湖畔鎮的人類軍隊不敢輕易向北推進直入黑石山脈,到最后還是能夠達到奈法利安利用黑石氏族繼續隱藏黑龍存在的目的。
因此獸人督軍是不是真的想要自立,此時都不算重要,達爾也就不用為他的一些小心思拒絕幫助他對抗人類的圍攻。
達爾攀附在石堡下方的崖壁上,一點點向上攀行,最后避開所有黑石哨兵的視野爬進哨塔之頂,像之前一般趴伏在干草窩當中合上眼睛。
“薩瑞爾祖恩到底在干什么?”獸人督軍的大喊大叫已經傳進了石堡。
達爾半睜開一只眼看著垛墻外輝亮起來的火把光芒,那隊獸人在他之后歸來了。
“督軍,中尉那邊也有很多麻煩,暴風城往湖畔鎮那里又派駐了四五十個士兵,再這樣下去,前線我們的人數已經處于劣勢了。”
“那叫中尉自己回來,我會想辦法派人代替他,我這兒的事務是關鍵。”加塞爾佐格悶著聲問:“那條幼龍呢?我走之后他有沒有什么動作?”
就算他把自己聲音的音量降低了恨不得三倍,也還是逃不過達爾的聽覺。
“我們的哨兵看著那座塔呢,督軍。”獸人悄悄地說:“那頭龍一直呆在上面沒什么動靜,現在可能在睡覺吧。”
“那讓他睡吧。”加塞爾佐格說:“這樣才有勁頭應付明天晚上的惡戰。”
“石堡不能一直看著暴風城的法師破壞我們的勝利成果,湖畔鎮要付出一點血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