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這次,皇上該是真信了。”童光年忙活完回來,喝了口水,說的津津有味。
尤其是狀元郎林府門前致歉那一段,說的分外清晰,連著人家的動作表情都詮釋到位了。
易九兮正在自己與自己下棋,聽到此,將棋子放下,盯著棋盤,臉上沒什么表情,語態卻有幾分感慨之意,“這聶牧,將來,必是個人物。”
是啊,這般人物,難保林大小姐芳心不動啊,主子就不擔心?
不過,說起來,這位狀元郎,確實男兒擔當啊!
“過幾天,父皇就該有圣旨了。”
圣旨?什么圣旨?“狀元郎的?”也是,差不多,也該有任職圣旨了,應該是翰林院吧,不過,到職時間應該會延后一些。
“恩,這件事,暫且到這。”后續的事就交給父皇了。
“那梁棟那邊...”沒想到,還沒等他們動手,林家老太爺就動手,老人家雷厲風行啊。
放下棋子,起身,“老爺子一片護犢之心,就不用插手了,梁棟很難再翻身了,別忘了,還有個云家。”
對,差點忘了,這梁棟這次在劫難逃了,童光年感慨一笑,晃了晃頭,這梁棟也不冤,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已。
“本王該進宮一趟了。”
笑容依舊,只是眸光深處,多了些許寒涼。
“主子此時進宮...”不是自找不痛快嗎?阮公主馬車受驚,皇上現在應該知曉是主子所為了!
有時候,童光年真的想不通,皇帝能對一個刁蠻任性公主都這般寬仁,為何對主子就這般無情,不念半點父子之情。
起初,他真的懷疑過,甚至暗暗查過,主子是否是皇上親生,可結果,并沒什么意外,他動用手中的人去查,主子怎么可能不知曉,沒有阻攔,又何嘗不是心中這般傷心懷疑過,只是不說罷了。
每次從宮中回來,主子便會半天不說話。
“這次,約莫是會見本王了。”
父與子,君與臣...互相算計揣測,不如形同陌路笑了笑,大步而去。
人仰馬翻,這公主好端端的出去,回來卻昏迷不醒,鼻青臉腫...御醫來了好幾個,皇后親自過來詢問,才知是馬車受了驚。
不少人得知消息,暗地里是幸災樂禍的,平日,可是不少人受了這位公主的氣。
尤其是其他公主,平日看著她,都繞著走,但凡有什么好東西,總要經她選了才能輪到她們,久而久之,誰心里沒點情緒。
“怎么回事?”皇帝聽了宮人來報,處理完手中公務,急忙就過來了,這要是其他公主,頂多就是差遣個人過來看看了事。
寢宮內宮人跪了一片,都嚇的不輕。
“臣妾拜見皇上!”
“皇后,怎么了這事,沒事出宮去做什么?怎么弄成這副樣子,沒帶侍衛嗎?不知護駕嗎?”
皇上擺了擺手,示意皇后無需多禮,上前兩步,看著床上的女兒,眉頭緊鎖,扭頭就對這一屋子宮人質問。
“皇上別急,當心身體,哎!公主一大早就來找臣妾,說是要出宮去云家玩,臣妾攔不住,吩咐了宮女侍衛伺候著,誰知道....馬車受了驚,臣妾聽的消息,也是著急...”
皇后不算解釋的解釋了兩局,這位公主什么脾氣,皇上自個兒心里清楚。
皇帝聽了,臉色不太好,怒氣收了三分,這女兒鬧著要出去,皇后也是沒法子,到底是平日太慣著她了,這云家的事,他上次已經說了,還這般不管不顧要上人家家里去,堂堂公主,從何體統,讓人笑話。
“人怎么樣?”
跪在地上的御醫,連忙回話,“啟稟皇上,公主是驚嚇過度暈過去了,用了藥,一會就能醒過來,臉上的傷多是撞擊所致,并無大礙,但是這段時間,要注意精心修養有助傷口愈合。”
御醫沒好講話說的太明白,都知道這位公主任性妄為能折騰,言下之意,是要公主修身養性一段時間。
“聽到沒,好好照看公主,若是有不妥,朕饒不了你們。”
皇帝這次,對阮公主是有幾分失望的,再多的寵愛,也有被消磨的一天,看了一眼,吩咐了一聲,沒等人醒就離開了。
“好生照看公主吧。”墨寶珍溫和叮囑一聲也跟著離開了。
走出阮公主的寢宮,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眼里多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這后宮之中,一個公主越過皇后,本就不合規矩,這阮公主再這么任性幾次,恐怕寵愛也到頭了。
皇帝的心太大,需要他寵愛的人太多,消磨不起的。
可惜,只是馬受了驚,若是真沖到林府弄出點什么動靜,恐怕,今日皇上便不會來了,皇室顏面丟不起。
當真要攔,堂堂皇后,又豈會沒法子,不過是...不想而已。
“皇上回乾元宮了?”
“是往乾元宮的方向走了,聽前頭人說,閑王入宮了。”貼身宮女清畫低聲回話。
閑王?此時進來,當真是會挑時候,頭略低,頭上展翅鳳釵微微晃動,陽光下,熠熠生輝。
“畫兒,你說,閑王會不會不是皇上的親兒子?”聲音很輕,可一旁的清畫還是聽到了。
驚的四周張望,還好身后宮人乖覺,隔著一段距離,“娘娘慎言!”這時候,也顧不得身份要提醒一句了。
墨寶珍淺笑,這宮里,確實要慎言些,可就是有感而發一時沒忍住,微調步子,移到路旁一簇薔薇前,伸手,手指輕輕觸碰薔薇花瓣,那般嬌嫩,花香隨著空氣彌漫開來。
“可若不是親生,又豈能容他活到現在?”
“娘娘!”有了剛才那句話,清畫早已將宮人屏退一段距離了。
心中暗詫,娘娘今兒是怎么了?隨即想想,大底有些明白,心里暗暗嘆息,這次,清鳳小姐的婚事,到底還是在娘娘心里生了疙瘩。
外人看著,娘娘何等風光,是這天底下最尊貴之人,可是...一個皇后,沒有子嗣,這宮墻深深,對娘娘來說,便看不到一點希望!
她能理解娘娘心里的苦。
“隨口說說,別慌,本宮醒的,事查的如何,是誰將消息放入宮的?”
清畫面色微微有些僵,剛查明白,還沒來得及稟明,皇上就來了,想著干脆回寢宮再說,“娘娘...很有可能是...清鳳小姐。”
“鳳丫頭?”手一揮動,沒注意,便被薔薇刺滑了一下,指尖立刻冒出血珠。
“娘娘!”清畫一驚上前就要喊人。
墨寶珍抬手,示意別動,只見她將手指上輕輕蹭在花瓣上,“鳳丫頭...怎會參合進來?借刀殺人?胡鬧,與那林家女子有什么過節?費的上這般勞師動眾嗎?”
哎!那丫頭,又何嘗不是任性的,聰明反被聰明誤!既然要動手,也該知道掃清楚痕跡,她的人能查到,皇上難道查不出?
皇上是否還看中阮公主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利用皇室公主,皇上就不能容忍,太不謹慎了。
“娘娘,奴婢已經派人去處理了。”
“晚了!皇上怕是已經知道了。”搖了搖頭,想著如何解決,皇上到不至于因為這事遷怒墨家,可鳳丫頭那,皇上定會給些懲罰。
君便是君,臣便是臣,皇上不會因為墨家和她這個皇后便不了了之,至少,也會敬告一二。
“清畫,讓人去墨府找一趟鳳丫頭,問問她和那林家女子究竟什么過節,讓她這般有失分寸。”
這件事,她總覺得沒那么簡單,鳳丫頭雖然任性,卻不像阮公主那般無腦,這會留下這么明顯的痕跡。
“奴婢這就安排,娘娘,那皇上那邊...”
皇上可會怪罪墨家,這次,清鳳小姐,著實不應該。
“皇上那邊,插不進手,讓鳳兒那丫頭吃點虧也好,免得以后犯下大錯于事無補才悔之晚矣,另外,去查查,京都城,最近都發生了什么事。”
說完,不再停留,手指血跡也沒有理會,絲帕輕輕一覺,素手收入袖中,鳳袍拖得,步步生蓮。
這宮墻之外的天地,好似離她很遠了...
貴為一國皇后,卻不知道,每天眼皮底下的京都發生了什么,她的世界,早就只剩下這后宮方寸之地了。
所以,這方寸之地,只能是她的領域,她僅有的領域,容不得任何人染指。
這是她用一生青春年華換來的。
“娘娘...簪花節后,就會有一批秀麗進宮...”
這話,清畫本是不想出口的,她能感受到,此刻娘娘的心情不好,可還是的說,內務府昨天就送了章程來要娘娘過目。
三年一選,充裕后宮,這是宮里的規矩,娘娘...
“知道了,回頭,將冊子和章程給我瞧瞧就是,對了,皇上給閑王的婚旨,是簪花節選妃吧..”
“是!”
“鳳丫頭此時不便進宮,本宮去寫封信,給本宮一并帶過去。”
雖然說,那丫頭的婚旨已經下了,可她的性子,她這個當姑姑的還是了解幾分的,簪花節,皇上必有深意,她的張揚任性,也該收斂幾分了,簪花節,不可染指。
皇上對任何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這丫頭最好明白這一點才好。
“主子,那阮公主這事...便不管了嗎?”
清畫雖然覺得清鳳小姐任性了些,可要是放任不管,皇上知道了,責罰下來...
“管不上,放心,她現在尚未出嫁,還是墨家的姑娘,皇上就是看在爹的面子上,也不會過重,但教訓,還是要受一點,墨家女子,這點敢作敢當的勇氣都沒有,她憑什么這般任性?”
嚴厲幾分,臉上頗有幾分傲氣。
清畫再不做聲了,娘娘說的不無道理,哎!
貴門女子,要承其之重,才能步步錦繡,就如娘娘一樣。
再次踏入宮門,已隔著數日了,這一次,宮人的態度比上次還不如,臉上笑著,可眼里全是漠視。
皇上沒召見,眼巴巴入宮,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還當自己能重回太子之位?
宮人如何想,易九兮不會有這閑工夫去探之,站在乾元宮門口,已經等了小半個時辰,臉上卻沒有一絲不耐煩。
偶爾抬頭看看天,仰或是低頭看看地,一派閑靜。
乾元宮內,皇帝聽的花行的描述,冷哼一聲,將手中半天未曾翻閱的奏章扔向桌面,“他到是好定性,既然要見朕,便讓他進來吧。”
從阮公主那回來,皇帝的臉色就一直不太好,花行也是想不通,閑王為何偏要選擇這時候進宮,實在是跟自己有些過不去。
為了阻止阮公主去林家,竟讓人動手驚了公主的馬車,好在,公主性命無憂,否則,真不知皇上此刻會做出什么事來。
盡管,花行也覺得,這次阮公主確實有些失了體統。
“等等!”
花行都快到門口了,又聽的這么一聲,連忙停住腳步等候吩咐。
“那云家小子,怎會那么巧就出現,你說...是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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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三更的某莫是不是很勤快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