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語沒想到會是聶牧的信！
“他人就在川西，是來自薦的，正好在路上碰到了，知道我要來找你，托我稍封信來。”樓十九曖昧的望著林霜語，這些年輕人真好啊！聽聞當年這位和那狀元郎還有那么一段來著。
當然，他也知道，那些傳言多數信不得，可捕風捉影，總還是有那么一點影子不是。
可惜，那位狀元郎也是不錯呢，一介書生，手上還有些功夫，這一路到川西，那是一點文人的弱不禁風都看不出來，什么活都能干，那性子，頗為爽快讓人喜歡，自家那小子跟著他，一路還學了點東西，本還想讓自家那小子拜個師父，自家小子也沒往日那么反對，只是，人家說，現在收學生，他不能靜心教導，恐會誤人子弟，不若讓他到林家尋訪，林家的先生絕不會差。
是個明明白白辦事做人的人。
“在川西？”林霜語顯然很意外，他現在不是應該在朝廷效力嗎？以她之前的判斷，那小皇帝也不是那等昏庸之輩，連這種棟梁之才都要踢出朝堂吧？
那這大夏的朝堂如今是什么樣子？顯然，她去遙方這些日子，對朝中之事知道不多，也沒來得及去細細打聽。
回來就忙的沒有歇口氣的機會。
“是的，看來林當家的并不知朝中發生的一些事，說起來，這位昔日的狀元郎會離開朝堂，和...”這后面的話，樓十九也是不知當說不當說，雖是事實，可說出來，難免有些...
林霜語雙目微睜，“樓當家的有話不妨直說。”可是少見他這樣吞吞吐吐的時候。
那他就說了，樓十九低聲咳了一下道：“這事和我剛才與林當家說的事多少有些關系，不知是誰在背后謠傳，說是聶公子一直不娶，也是和川西王一樣受林當家的...魅惑，好似聽聞，皇上還為此事...單獨與聶公子聊過...之后，他便赤官了，哎，可惜啊，正是是風華正茂的時候，官途亨通，已是朝中新貴了，這眨眼之間..不過話說回來，若真是為此，皇上就準他辭官，這樣的朝廷，恐怕聶公子那一身才華，也是幾分委屈，倒不如...”像現在這樣，投奔明主，成一番偉業，才不算辜負自己！
樓十九后面的話沒說，因為言之過早，不過確實心里話。
他雖是一屆商賈，可是比許多局中人看的更遠更深，本來生意場就是一個沒有硝煙的戰場不是嗎？
林霜語聽罷，臉上露出譏諷之色，好一個大夏朝廷，這就是那老皇帝費心費力培養出來的大夏皇帝？將江山托付給這樣一個人，他還真是要死不瞑目了。
魅惑？恐怕是要聶牧給句明話，讓他從此與她，與川西劃清界限，不再往來，信了那些子虛烏有的廢話，怕他日聶牧會將朝中消息泄露給川西，更直白一點便是說，那小皇帝找聶牧談話，就是幾分不信任了，以聶牧的性子，主不信，如何效忠？
雖然說不上那么了解，相處的時間也十分有限，但是她知道，他是一個干脆又通透的人，從小皇帝找他談話開始，他就很難在朝中繼續走下去了。
因為他不會虛以委蛇。
究竟是誰在背后這么精心為他們川西‘謀劃？’，將這些她和王爺都不好意思挖或者輕易挖不動的人給送到他們面前的。
日后有機會，一定的好好謝謝對方不是嗎？
“樓當家，那聶家現在如何？”以他的性子，應該會妥善安排好聶家才會到這來才是。
雖然她并不會覺得聶牧是因為自己受到連累，可就像樓十九說的，多多少少有些關系，至少，她的確定，聶家一門時候安全，他來川西，這一點她相信王爺也會考慮到。
如今在川西的人，王爺都已早早安排妥當，就連沐陽、嶺川等六城守將的家人，王爺都細心安排好了，何況是投奔到川西來的人，若是得知聶牧到了川西，恐怕有人要開懷一陣了，得遇良才難得啊！
“這...樓某就不方便多問了，那聶公子怎么說也算是林當家的故交，不若林當家的自己去問，不過以樓某之見，那為聶公子可是大才，是個謀定而后動的人物，林當家的可放心。”
看來樓十九對這聶牧的影響是當真不錯。
林霜語不置可否，笑了笑，確實，以聶牧的性子，該是將聶家安排妥當才到川西來的，想到這，眉頭微微一動，“你們也到了幾天，王爺前幾日都在望月城，怎么他？”沒上門去？
這樣的消息，他相信祖父他們應該能得到，也沒聽祖父提，難道是來不及？
“哦，到了望月城之后，這位聶公子就與樓某分開了，說是來投奔，總的有份像樣的禮物...說起來，還真是，不知做什么去了，樓某來別莊的時候，還特意去他落腳的客棧打聽了一下，本想問問他是否一同過來見見故人，可店家說，他早兩日就結賬走人了。”
“意思不在望月城了？”既沒去王爺府，也不在客棧，莫非是離開望月城？
想到這，林霜語難免有些緊張，那感覺就像是煮熟的鴨子飛走了，當然，這比喻多少有些不太恰當，怎么說，也是一位故人，嚴格來說，她還認了聶老太太做干祖母，她還的喊他一聲大哥不是？這人到了川西，連地主之誼都沒盡到，實在說不過去。
莫非是川西有什么讓他不滿意的地方？
樓十九聳了聳肩，但是他不認為那聶公子是離開川西了，可能是去有什么事，至于為何沒去王府見王爺，他也有些納悶，按說，這大老遠來投奔，連主人家面都沒見上，不應該走的這么悄無聲息才是。
“多謝樓當家的提點！”林霜語想著，還是讓寒香派人去望月城周圍找一找。
其他的不說，別出什么事才好。
“林當家的客氣，若非林當家的提醒，我樓家可是損失嚴重！”樓十九哈哈哈一笑，這算是禮尚往來，來而不往非禮也。
林霜語搖頭一笑，這樓十九就算不是巨商，也會是個人物，難怪樓家生意能做到今日這份上，和掌舵之人分不開。
“樓當家的當機立斷能割能舍，就算霜語有心提醒，一般人也未必做得到，樓家將來，必會花開遍地。”富貴花！
“承您吉言，往后還的林當家的多多關照，故此，樓某還有一樣東西，想請林當家的交給王爺。”樓十九鄭重其事拿出個小盒子，巴掌大小，不知什么寶貝，看他這難得嚴肅的樣子，林霜語都忍不住有些好奇了。
“這是？”
“我樓家的商道通印！相信王爺和林當家的用的上。”戰時，很多消息往可能都不會有從前那么暢通，但是他們樓家的商道，就算改朝換代，也能暢通無阻，他知道，王爺和這位未來王妃，都有各自的勢力，想要獲得消息，自有渠道，但是，他們的渠道恐怕不適應于戰場通用。
而他們樓家的消息通道卻可以。
林霜語一聽，立刻會意，眸子一亮，很是不客氣的接過，這東西，樓十九能拿出來，可是誠意十足了，這是他們樓家生意亨通的根本了，消息，在如何時候快人一步，都至關重要，很可能就是決定成敗的關鍵。
“這么重要的東西，樓當家為何不親自交給王爺？”
而是要饒個彎子接她之手交給九兮？
林霜語一時沒有相同其中細節，樓十九只是望著她一笑，“都一樣！”交給王爺，和讓她交給王爺怎么會一樣呢？這是變相的告示王爺，他樓十九可是林姑娘的人，不說他們現在的關系，縱是將來...有那么一天，這二人高不可攀時，他們身后定然會站著不同的人，而這些人，將來會影響很多事情，比如...繼承家業的人，是否是林姑娘的孩子。
當然，這些，他可能想的太遠，就眼前來說，以王爺身側之人的在意程度，他想的這些也著實有些多余，可真到了那個份上，有時候，很多事是身不由己，不能隨性所以任由他們自己左右的，因為那時候，他們身邊，盤根錯節會圍繞一群人，那時候，就會有權衡二字。
總之他先結識的林姑娘，他這人辦事，素來講究個先來后到的規矩，或者說，特別相信緣分。
這一層深意，林霜語還真的沒有去深思，因為她壓根還沒到過這些東西。
“那霜語就替王爺收下了，多謝樓當家的慷慨！”這東西，來的正當時，往后一旦開戰，有大用途。
生意人嘛，付出總要有些回報，回頭和王爺商量一下，川西要建立通商交回之城，這樓十九是個不二人選。
“好說，林當家的不是還約了老太爺有事？林某就先行告退了，哦，對了，這印...樓家可不是白給的，林當家的，這引給我家小子換一個先生如何？”樓十九起身，這口吻立刻就變成了生意人。
林霜語聽的幾分意外，不太確定的復問了句：“樓當家的確定？”這未免有些虧本啊。
“就你那五弟，如何？”樓十九直接開口要人。
其他的，只要是生意上的事，他樓十九相信他們樓家的實力，更相信自己，他樓家家業，將來縱是再多的富貴，也要后繼有人，這個比什么都重要。
林霜語此刻才算是幾分心服口服，這樓十九，的的確確是個讓人不得不高看的人物。
拱了拱手道：“既樓當家的開口，霜語自會說一聲，但是...家弟時候愿意，還的看他自己。”她永遠不會拿家人做交易，更何況是五弟，她要那個孩子，活的順心順意，他不愿的事，別說這樓家一方印，便是這天下也不換。
“好！”樓十九也明白強擰的瓜不甜。
離開之際，心里幾分感慨，難怪那個林家小公子那么念著這個大姐，都是相互的，這樣的兄妹感情，著實讓人有些羨慕，不知不覺，讓他想起自己的大哥，樓家人都說，人沒了，可他堅持，人要見人，死要見尸，他們大房的那一份，誰也別想打主意！
他的為大哥照顧好嫂子和孩子。
樓家雖是生意人，可他也希望，樓家有血有肉，有情有義，如此才能長就不衰。
這樓十九倒是有眼光，竟為自家兒子求的五弟當先生，林霜語搖了搖頭，收了人家的好處，回頭總還是要去說一句才是。
“寒香！去辦我查個人...”
聶牧，離開望月城，回去哪里？許久不見，這一次一定好好喝上一杯。
收了手中的印章，林霜語大步而出，去帶祖父先見一見故人吧，有些事，也該跟祖父好好說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