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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二太太認罪

  羅閣老這兩天,神態有些疲累,也是,從春闈結束到現在,一直就沒消停,刑部的案子,審了一趟又一趟,最后,卻不得不結案,因為皇上給的期限到了。

  刑部不能一直這么攤著。

  “祖父,張湘的事,就罷了吧,皇上的意思這案子就此了結。”

  “天佑,你初入朝堂,還有的學啊,怎么樣,翰林院還待的習慣嗎?”以他現在的品階,是不必上朝,只要到翰林院點卯辦公即可。

  案子,皇上都開口了,他羅止今抓著不放有何用?不了結還能如何,張湘因瀆職罪被革職了事,真是便宜他了。

  那案子,可是冤死了兩條人命,就因為隔的久了些,一時找不到更多證據就只能就此打住草草了解,大家心知肚明,是皇上有意在維護墨亦宏。

  這案子,他明明已經摸到一絲蹤跡了。

  難得今日祖孫兩能一同回府,“今日這么晚下朝,可是朝中有什么事?”

  “走吧,書房說!”一路上,下人見著都規矩行禮。

  羅閣老的書房,下人上了茶就出去了,屋里就兩個人,羅閣老指了指棋盤,“下盤棋吧。”看得出,心情不太好。

  “不下,有事。”

  老頭子心情不好,就拉著他陪下棋,他才不找虐。他跟來是想聽聽朝廷今天發生啥事了,剛才在宮門口看到一個個臉色都古怪。

  仿佛習慣了這孫子的脾氣,瞪了一眼,別人家的孫子怎就那么乖巧聽話,氣呼呼背著手朝書桌而去,“端親王被罰了!”

  端親王?為什么?

  “罰什么?”罰什么能讓大家這么大驚小怪。

  “罰...”羅閣老話沒說完,目光落在書桌上,臉色立刻就變了。

  察覺異常,羅天佑順著看了過去,皺眉靠近,只見桌面上工工整整的擺著一封信,信上寫著羅閣老親啟。

  這是老頭子的書房,誰能如此不動聲色的進出?

  “祖父,這信...”

  兩人面色都凝重了。

  “看什么,給你祖父的。”羅閣老嘴上這么說著,拿著信的手卻顯得有些沉重。

  “字到是一筆好字。”說完才小心拆開信封,將里面的信取出展開看了起來。

  這時候,還有心事夸人家的字,老頭心真大,羅天佑安靜站在一旁。

  “快去吩咐一聲,備好馬車,老夫要去刑部。”

  “這時候?”剛下朝,是因為這封信?“祖父,這信誰送的。”

  “不知道,還愣著干嘛,讓人準備馬車。”羅閣老橫了一聲,又將信看了一遍,這信上說,張湘十八年前便與墨亦宏相熟,并且到過墨府。

  十八年前,也就是說,這張湘在入京為官之前,便與墨亦宏認識,可是,他明明記得,當年那墨亦宏第一次見張湘的時候還是一副不認識的樣子,還笑著問了對方何方人士,然后才知是同鄉...

  另外,這信里還說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的去一趟刑部,再翻翻張湘的檔案。

  被吼了一句,羅天佑也不怒,轉身出去吩咐馬車,心里對那封信愈加迷惑起來。

  “祖父,馬車備好了,我同你一塊去。”

  “你不是有事?這事,你別參合,祖父自有分寸,對了,林家那丫頭,如今已是閑王正妃,雖未過門,也是板上釘釘的事,交往時注意一二,莫讓人說了閑話。”

  翻了個白眼,準是娘又跟老太太嘀咕了,什么跟什么,那位大小姐,他敢招惹嗎?

  “聽到沒有?”

  “知道了!”那封信,到底怎么回事?

  “這件事,任何人都不要說。”還是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句。

  “知道!”一慣的簡潔。

  羅閣老帶著信,急匆匆就去了刑部,其實,林霜語寫的信不長,就說了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張湘十八年前到過京都,第二件事,便是與墨亦宏有關的。

  二十多年前,墨亦宏在老家元洲養過一批孤兒。

  如果他記得不差,在翻閱張湘宗卷的時候,張湘的祖籍上就寫著元洲,這世上,一件事是巧,接二連三,就再難說通了。

  先不說這封信是誰送來的,他便當著被利用一回,也要弄明白究竟怎么回事,若是真的,那這墨亦宏當真是居心叵測了。

  這案子,一開始他就察覺出來,是有人故意將張湘拋出來的,該是知道當年他與張湘之間的那點恩怨,不管是誰,只要是事實,他便不可能輕易放過。

而此刻,林家二房  二太太看著眼前找上門來的老婆子,臉色變的十分難看。

  “二太太,多年不見。”

  “葵...婆子,怎么會在這?”

  “大小姐將奴婢接到京都種海棠,奴婢便來了,二太太如今搬出林府,終于當家做主了,日子應是過的順暢吧,聽聞,公子高中,小姐高嫁,恭喜。哦,對了,過兩日,府上還有大喜,老婆子來的可真是時候,來討喜了。”

  二太太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手里抓著帕子,指著葵婆婆,眼睛瞪的溜圓,“你...你不聾?”

  “二太太說笑了,老婆子從來都不聾,今日來,也不想跟二太太兜圈子,有人想要二太太血債血償,奴婢只是過來跑個腿。”

  二太太大驚失色,臉上早已沒了人色,她不聾,那這些年,她都是裝的。

  “什么血債血償?你胡說八道什么?滾,我這不歡迎你,瘋婆子。”

  “二太太,你是否忘了,大小姐的娘是怎么死的?”

  “哼,別以為你在這裝神弄鬼幾句,就能胡咧咧出個什么來,你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拿出幾分當家夫人的氣派,強忍著鼓跳如雷的情緒。

  “二太太,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是來辦差的,你自己了卻,老婆子就不會打草驚蛇,若是二太太非要鬧個難看,就別怪我將所有的事都抖出來,讓您去的不太體面,烏冬草、麥炳子、雪鴿血......”

  葵婆子佝僂著背,拄著拐杖,沒走一步,便輕聲念著一句,聲音很輕,動作很慢,發白的頭發,松松垮垮的挽著,一副老態龍鐘的樣子,卻讓二太太嚇的沒了人色。

  隨著她說出的每一句話,二太太的臉色就難看幾分。

  直到最后,一邊搖頭,一邊不可思議的瞪著對方,“是你...是你....”

  “看來,二太太才想起來,奴婢剛才都提醒二太太了,多年不見...二太太,大小姐已經知道,當年,你殺了她娘,如今,她想要血債血償,您說,這事奴婢該怎么辦?”

  “是你...是你...”

  “是我什么?二太太可的三思而言啊!”

  “不是我...是你...是你!”二太太雙目赤紅,咬牙盯著對方,卻不敢大聲說,只能啞沉著嗓子,歇斯底里的咆哮。

  葵婆子微微一笑,“二太太,當年,你邀夫人去上香,究竟發生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二太太,聽聞,您兒子過兩天要娶的是墨家千金,那可是相爺的女兒啊,這么好的親事,貴公子將來,定是前程似錦...”

  葵婆子本就生的有些滲人,再這么一笑,二太太驚魂失魄。

  “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奴婢只是替大小姐來告訴二太太一聲,血債血償,二太太是聰明人,知道該怎么做。”

  “不是我...不是我...你胡說八道...是你...”

  二太太壓在心中多年的秘密,瞬間被人這么說出來,早已失了理智,本就是有幾分狠性的,乘著葵婆婆靠近的空檔,沖上去就掐著對方的脖子,“你胡說八道,閉嘴!”

  葵婆婆被掐的喘不過氣,卻笑的愈發鬼魅。

  “你在做什么!”二爺推開門,看著眼前一幕,臉上已是烏云密布。

  聽的這一聲,二太太整個人都懵了,老爺不是出去了嗎?怎么...手一松,葵婆子順勢挪開,終于呼了一口氣,發出咯咯的詭異笑聲,一邊笑一邊咳嗽著。

  “老爺....”

  二太太白著一張臉,整個人都失了魂,她知道,完了!

  “說,大嫂是怎么死的。”二爺寒著一張臉,完全不管葵婆子是否在場。

  “老爺...”老爺剛才...在外頭都聽到了!都聽到了...

  “說!”二爺再次開口,只一個字,閉上眼不再看二太太,自從上次在屋外聽的兩母女的對話,他就不想再面對這位相濡以沫的太太了。

  他想著,時過境遷,事已至此,就是為了孩子,他便也裝著沒聽到,就這么過去算了,可沒想到,今日...這是人命關天啊!

  二太太看著二爺,再看了看葵婆子,什么都明白了,爺哪會那么巧就回來,定是這婆子做的手腳,哈哈哈哈哈,沒想到,當年在寺廟里,藏在菩薩身后,在她六神無主時給她那個方子的人,就是這葵婆子。

  林霜語...哈哈哈哈,她也不知道吧,好,不是想知道嗎?她說就是,只不過,她還的拉著林霜語陪葬,若不是她回來,而今,他們一家人都好好的,兒子會繼承林家,她還是林家的管事太太...女兒也會有門好親事...

  若不是她,這些事,都不會發生,林霜語,你有眼無珠,我又何必說破,這婆子當年,能害你娘,如今,便留著害你吧,這罪,索性逃不脫了,她認就是。

  死也要拉個墊背的,她如今那么風光,真想看看,她跌下來的一天,可惜,她可能看不到了。

  “老爺想聽,妾身說就是,沒錯,大嫂是我害死的,誰讓她命不好,當年,嫁老爺的本不是我....”

  “這里就跳過吧,為什么要害大嫂,她跟這事總沒關系...”

  二太太的話被打斷,愣了下,徒然一笑,幾分凄涼,“原來...老爺早就知道了,妾身以為,嫁入林家,以后就能過上自己想要的日子,誰知道,嫡姐的丫頭知道這一切,卻是個貪財的,在我嫁入林家后不久,就找上門來要挾我,妾身剛入林家,嫁妝都快被她掏空了,整整兩三年啊,老爺大概不知,那陣子,妾身夜不能寐,就怕這一切都被那貪得無厭的丫頭給毀了,沒法子,想著一次了清....”

  說著說著,二太太臉上,相處一抹瘆人的微笑,“我將她約到傾城寺,因為我知道,那寺廟的一角偏僻處有一口枯井...可妾身一個人出門,老太太是不放心的,所以妾身只能說動大嫂...我沒想要殺她的,我就想著,這一切能快點結束...是她自己不聽話,非要往那偏角去尋我...她定是聽到那丫頭的叫聲了...她還問我,是不是聽到了!”

  二爺的面色,已經難看的不能再難看,有些站不穩,扶著一把椅子坐下。

  “那時候...大嫂還懷著孩子,你怎么能....”下的去手啊,大嫂甚至連看都可能未曾看到,她就動了殺心!好狠毒的蛇蝎心腸。

  而這個人,與他同床共枕這么多年,與他生兒育女....

  “老爺,人逼到一定份上,便什么都做的出來,你知道的...”

  二爺不想再聽,究竟是誰將她逼到這份上,難道她從未想過?是她自己啊!

  “這位婆婆,勞你給她帶句話,過兩日,便是我兒的大婚之日,等這婚事完了,便給她一個交代...就當是我這混賬二叔求她了。”

  二爺沿著凳子身子微微下滑,雙膝一軟,跪坐在地上。

  “二老爺,這么大的禮,奴婢也不敢當,不過,話我會帶,若是大小姐心善應了,老婆子就不來了,喜事過后,聽候府上置喪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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