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西,郁郁蔥蔥之景便越多。
這一大片曠野,并沒有因為秋季的到來而凋零。
青草之河,彎彎曲曲,一行前往緲國的眾人停了下來,主要是讓馬匹、龍獸喝喝水。
他們雇傭了兩名牧龍師,是一對經常護送遠途商客、旅人的夫妻,他們就在皇都周邊的驛站、城池做這個生意,他們修為并不是特別高,但飼養的龍獸,基本上都是騎乘舒適、體力充足、擅長遷途…
夫妻兩都看上去比較黝黑,身材矮小,除了可以召喚的龍獸之外,他們身邊還有幾只幼靈,如同他們的子嗣一樣,總是圍繞著他們轉,活潑好動。
“這一片青草曠野棲息著一群鐵鷹,只要我們一升空,它們就會云集過來,就好像是要侵略它們的領地一般,但過了這里,就可以飛行一段距離了,能直接抵達長河城。”那位牧龍師男子說道。
“能夠飛行的地域,并不多嗎?”方念念有些好奇的問道。
她不太明白。
既然都成為了牧龍師,而龍又是生靈之中的尊者,為什么飛行還受到了這么大的限制,總不可能漫山遍野都是千年老魔吧?
“得看對地域的了解,若你確定這片區域并沒有什么強大的生物霸占領空,自然可以隨意飛行,但旅途中,絕大多數都是你陌生的地帶,有多少妖群有多少魔穴,都是未知的,若沒有絕對碾壓的實力,可以將它們嚇退,與它們糾纏戰斗,反而比走陸地慢很多。”那位牧龍師男子說道。
“其實,最重要的原因是,世間生物一旦有了靈,都具備一定的智慧,并且狡猾而擅長偷襲、尾隨,它們嗅到了廝殺的氣息,就會游蕩在周圍,看見受傷的,就會窮追不舍,見到體力不支的,更會直接撲咬。這種事情哪怕概率小,只發生一次,也會嚴重拖慢行程,并且身陷險境。”那位妻子說道。
方念念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反正她是不打算成為牧龍師的。
只是將來若沒有老道的牧龍師帶隊伍前行,終究會出現一些問題,自己得吸取一些經驗。
當初他們從離川大地往極庭皇都時,祝明朗在路線的選擇上,就是求穩的,多數還是沿著有城池道路的地方飛行。
青草茂盛,就連河流都要它們給覆蓋了,一眼望去只見得到一片洋洋灑灑的青草之林,河流似從它們之間悄無聲息的穿過。
一身朱砂絲綢衣裳,淺紫色的緞帶束著盈盈一握的柔腰,南玲紗讓一張宣紙懸停在自己面前,手中的墨筆開始隨性的勾勒著…
她畫得很隨意,不像往常那么專注,應該只是在練習。
但宣紙中,曠野、青草以及若隱若現的清河,卻躍然于紙上,將這景之意境輕松的畫出。
云中河看了她一眼,見南玲紗身邊的大石上放著裝著水的竹筒,用來淡去濃墨,于是走了上前,主動為其到河邊填了一些水來。
“姑娘,這畫得妙啊。”云中河說道。
南玲紗停下了筆,看了一眼云中河,沒有說話,但那雙美麗的眸子卻好像在說:我認識你嗎?
云中河有些尷尬。
人家既然完全不記得自己。
難道手下敗將都不配擁有姓名嗎?
“在下是云中河,在機關城中有幸與姑娘切磋神凡之力,輸給了姑娘。”云中河說道。
“嗯。”南玲紗應了一聲,便專注于作畫。
云中河撓了撓頭,識趣的走開了。
“祝明朗,祝明朗,你快看。”這時,方念念扯了扯祝明朗衣袖,指了指南玲紗的方向。
“怎么了?”祝明朗不解道。
“星畫姐姐在喂小幼靈,玲紗姐姐主動將做好的畫給她看呢。”方念念說道。
祝明朗望去,見南玲紗做好了畫,便走向了黎星畫,將畫展開來和黎星畫輕聲交流著。
雖然南玲紗不像南雨娑那樣,親昵的挽著黎星畫,但氣氛上明顯就不同。
“好像被你猜對了。”祝明朗說道。
果然,黎星畫與南玲紗關系更和睦。
“女人的直覺永遠是對的。”方念念有些驕傲的說道。
祝明朗敷衍的豎起了大拇指。
“怎么了?”南玲紗見黎星畫有些失神,疑惑的問道。
黎星畫沒有立即回答,她目光望向了曠野盡頭,過了一會,又抬起目光望著前方漸漸暗沉的長空。
南玲紗的畫作。
前方暗沉的天。
這一幕,似曾相似。
“你看見什么了?”南玲紗追問道。
“可怕的事情,在曠野的盡頭。”黎星畫臉色有些蒼白,此時一些殘忍的畫面涌入到她的腦海中,讓她額上已經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南玲紗為她擦拭,柔聲道:“已經發生了嗎?”
“很模糊,我看不清。”
“昨晚,驚醒你的就是它嗎?”南玲紗問道。
“嗯。”黎星畫點了點頭。
“我去看看。”南玲紗知道,黎星畫經常會做惡夢,最可怕的不僅僅如此,她的噩夢,往往會在現實中出現,甚至就發生在她身邊。
這種情況,往往令她很長時間都無法入眠,若是坐視不理,卻又會令她良心備受折磨。
黎星畫搖了搖頭,道:“我看不清,無法預知危險。”
“沒事的。”南玲紗輕聲安慰她。
“怎么了?”祝明朗走來,剛才一直在注視她們姐妹兩,很快他也發現星畫姑娘神態有些不一樣,似乎在害怕什么。
“我去曠野盡頭看看。”南玲紗說道。
“我陪你去吧…念念,你過來和姐姐說說話,我和玲紗姑娘四處走走。”祝明朗說道。
“好嘞。”
祝明朗也看出了幾分不對勁,尤其是黎星畫有些害怕的眼神,她的害怕,似乎正源自于曠野盡頭。
那里發生了什么嗎?
黎星畫預見了什么嗎?
“要小心,那是我們之后還會遇見的東西。”黎星畫說道。
“那更要去看清楚了。”南玲紗說道。
這幾日,祝明朗都留意到黎星畫的臉色很差,好像每天都沒有休息好那樣。
難道是她預見了一些令她無法安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