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姻?!”劉備道:“不是馬氏吞滅呂氏,就是呂氏吞滅馬氏!”
“現在若提聯姻,馬氏肯,可若三五年之后,馬氏必不肯。”諸葛亮道:“若能促成姻親,放在一處,必自相殘殺是也。徐州無需外力而破,從內,可破也!三人絕非能相互容之人!”
劉備蹙眉道:“只恐強強結合。”
“素來聯姻,男強女弱,早分雌雄,合作共謀,無可爭議。然馬超與呂嫻,誰雌誰雄?!禍亂出自蕭墻!”諸葛亮道,“然而此事,若要成,外力不可為,只見馬騰。”
馬騰早在謀算著要與呂布聯姻呢,他的算盤打的啪啪響,想要通過呂嫻,吞掉整個呂氏。壯大馬氏的實力。消化二為一。
此事,劉備也是略有耳聞,他的報也是不少的,道:“倘若如此,便好了。”
“成不成,只看天意…只是馬超少年意氣,低不下頭顱,未必會肯。現在的他,不知形勢之強,若是他更成熟些,也許就成了。”現在男子氣概作崇,只恐怕低不下頭。真的看到天下機會的時候,哪個會低不下頭?!可惜馬超現在太年輕,現在不成,以后恐怕就遲了。
二人都默認為馬超不是那種有順勢而為氣度的人,只認為他只是普通有氣節的戰將而已。
因為合格的政治家都是能屈能伸的。一時屈折,也不辱終生之節。
“一切之事,還要看勢行事,成與不成,只看天意。”諸葛亮道:“主公離開此地,待穩定下來,便要促成江東與曹,共滅呂氏!再這般壯大下去,非人力可阻其勢也…”
劉備苦笑道:“盡人事,聽天意。”
可是,呂嫻這個人的天數,也許,不是那么能盡人事可違的。
他就一直在吃這個人的苦,現在更是被排擠的,只能往巴蜀跑…被攆成了這個樣子,何其的狼狽?!哪一個英雄不想要壯志凌云,一展雄圖?!而是這般的狼狽逃竄,又不忘仁人之志?!
劉備看著茫茫的冬季時節的蕭索,默了一會,道:“倘若呂氏與馬氏真的成了不可分割的勢呢,會如何?!”
諸葛亮沉默了一下,道:“東西路通,從海可達西域,徐州商賈甚善貿易,此路若通,必然富庶!而呂氏與馬氏更將利益捆綁在一塊,不可分割是也!”
現在西邊亂啊。東邊定了以后,現在特別穩定,就能穩定的做生意?!
商人最需要的就是穩定,一穩定,做生意就不用提心吊膽!交的稅就足夠反哺衙門和軍隊了。
而西涼軍隊,只需要維持一下穩定,然后商隊收點過路費,再弄個互市啥的,這里面的錢與利潤,總比曹去挖人祖墳光明正大…
在軍費充足,而有錢養兵喝酒,買馬的況下?!哪一個又愿意再過回以往的子。以往的子美是美,但就是窮。兜里沒錢,就得搶。
有時候軍隊搶起富戶,商隊來,其實也有風險的,這要是遇上更強的,這不是折了嗎?!
而收過路費就不一樣了,細水長流,這錢來的多容易?!而且是源源不斷的,比以前那一種,強太多了!
諸葛亮道:“亮雖自比管子之才,也不得不服女公子,在內政之事上,她更有條理。倘此勢成,不說馬超,只說馬騰,西涼是徹底的被她捆綁了。”
那就是真正的一條船上的人。就是嘴上不肯臣服,其實心里恐怕也早服了。
凡事怕的就是心服。
呂嫻對西涼所為,就是懷柔與布謀并存那種。
劉備一開始是看不懂她所為,經諸葛亮一提點,心里也是清明不已,駭然又愕然。
“到了巴蜀,要發展農耕,卻不能閉關,還是要發展商貿之道…”諸葛亮道:“雙管齊下,才能真正的興盛。”
劉備點頭,重重的點了點頭。
戰爭是戰爭,便是以后要開戰,要敵對,貿易還是不能斷的!
這就與兩軍對戰不斬來使是一樣的。劉備能做得到,相信那位女公子也是做得到的。再怎么打,遷怒于百姓,商賈,以及使者,都是神經病。
劉備焦慮啊。他是干涉不到多少了,但他真的希望馬氏與呂氏能相互不容,早晚自相殘殺。
若是真叫呂嫻的計謀得成,就是將來馬超想要下船,恐怕西涼的部將也不會答應?!那個時候,西涼看著是馬氏的,其實是誰的?!還用說嗎?!
一想,竟是一冷汗。
這個呂嫻,她是真正的抓住精髓了。打仗打的是糧草,而她慢慢的掌握了西涼的命脈…就算以后馬超死了,西涼完全可以換一任地方職守。現在西涼是在馬氏手中,將來呢…
用誰不是用?!
這就叫真正的兵不血刃!直接權力過渡!
劉備詛咒馬超,是為了毀去這個人的前程,然而,他更知道呂嫻根本不會在意,他要的是呂嫻陣營的人在意,也要馬氏吃心。是為離間。
然而,如果真的如諸葛所說。
以后徐州誰還能擋得住?!
糧種幾種皆豐產,天下美名頗盛,如今又緊抓貿易,農與商齊下。再加上還有科舉取士,天下人皆歸之,趨之若鶩,這樣的勢之下…
劉備又怎么能不著急!?
與這些比起來,呂布那點黑料又算得了什么呢?!老是揪著這個不放,其實到后來已經沒啥用了。天下人更多的看到的是徐州的其它成就…
劉備急啊,若是兵力不受損,得了巴蜀,稍微恢復一點實力,就能聯合孫策,曹滅徐州!出兵只在旦夕,可是現在不成了…他的實力損了…
要恢復實力需要很久。短則一年,長則甚至三五年…那個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所以才說,徐州上下真的特別會看勢,知三方滅呂之勢是趨勢,所以此次就算沒能殺了劉備,也把他邊的羽翼削了九成…
好一個呂嫻啊,好一個徐州陣營啊。
劉備就是累,疲憊至極,人的頭腦也完全的清凈不下來。
他焦慮是因為,自己沒有足夠的時間去發展,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敵手變成了龐然大物!
倘不可動搖之勢而成。他躲進巴蜀也只能成為一個守成的諸侯了…
劉備此時心里的感受可想而知,就像一直被折了翅膀的大鵬,想要飛,也有這個能力,可就是被這個折了翅膀的人壓的喘不過氣來!
劉備看著這形勢,西涼,徐州,荊州…向來江東富庶,荊州更是如此,若是荊州被徐州所取,不光此地是軍事之地啊,這里依舊可以成為商貿中心,可達江東交易,可沿江下海…
而占地利若此,若此次北伐,呂布父女再得勢力新增,天下誰還能阻擋其強勢?!光靠孫策與曹二人,真的靠得住嗎?!
茫茫東風,吹的劉備頭腦發冷。若呂氏不滅,劉備以后又該如何發展?!只據巴蜀困而不出,被扼于內,而不能向外擴展嗎?!
說報仇之類的還是輕的,政治人物,哪會將私仇放的那么大,真正的要害在于,呂氏強,其它人必弱。
他發展的太快,真的擋住了他劉備的光了!
參天大樹之下,小苗不長…孱弱幼苗若不設法除去大樹,又怎么能出巴蜀?!
更何況還有漢中…
如今這局面,漢中能不能輕易得,還是未知數!
馬超這個禍害,真的是個要害。他現在人在此處,若回了西涼,他就算有能力去取漢中,這貨必然來攻打,原本劉備也不怕,就怕他有徐州相助。到時候,真的就是…
憋屈!
這個時候不光劉備憋屈,孫策也憋屈呢。他堂堂江東小霸王,就是過不了江!
這條江像是克他一樣,他明明水軍滿江船,可就是過不了江,上不了北岸,這心里的郁悶可想而知了?!
但他完全與劉備不同。
一直在躍躍試,憑憑的想要來試探廣陵分兵的薄弱。
高二娘回到廣陵的時候,正是陳登愁著無人可用的時候,見她回來,也略有喜,竟親自出城將她迎回城了。
高二娘很羞愧,紅著眼睛將遇襲的事說了。
“兵事勝敗,生死如常也。”陳登嘆道:“安撫家屬之事,登來安排。你來的正好,登正愁無人可用!”
高二娘道:“末將也是正為江東之兵而回來。”
陳登贊道:“好!如此氣節,真是高將軍之后!”
高二娘心里感動的,陳登這個人,雖說算不上多么知人善用,但絕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人,這樣的人,自然也不可能因為她是女子,而輕易否定!
陳登將事安排下去,叫高二娘進了書房,請她坐了,也沒有廢話,道:“近些子,頻頻有江東小舟舶上岸來,意探刺廣陵分兵輕重,從薄弱處撕裂而破城也!登雖迷惑之,但,也唯恐兵力不足,無有大將,而被江東之兵尋出空隙,一旦被其撕裂,后果不堪設想。若廣陵破,必危及徐州,一旦后心有失,前線之戰力也會人心惶惶,此地,牽一發而動全也…”
高二娘道:“大人若要用末將,只管吩咐!末將雖不及主公與女公子之才,然領軍作戰,也愿盡死力而全忠。”
陳登笑道:“制一孫策,何須用死力?!”
高二娘有點疑惑的看著他。
陳登笑道:“吾知你有何想,思他是江東之主,早有雄名于外,然而在登眼中,此人也不過是一莽夫也!無須陣前用將,就能殺之!”
見高二娘不解,陳登道:“頻頻來刺探之人是誰?!除了是孫策本人,我不作他想!”
他冷笑一聲,道:“他自恃己強,不以人主為念,只以匹夫之勇而輕易乘小舟而涉險,此種人,就算現在不死于匹夫之手,將來,也必可輕易圖之。殺此人,何須用牛刀,一人一弓既可!他若死,江東亂,周瑜之兵也必從荊州退…”
“大人是要行刺客之事?!”高二娘道。
“然也!”陳登道:“你可敢?!”
“有何不敢?!”高二娘激動的道:“唯恐大人不用,大人若肯吩咐,末將恨不能以死報之!”
“好!不過,一軍之將當以自保為重,切不可輕易赴死,殺孫策,無需死,若能得,更好,若不能得,也罷。”陳登道:“他死了,江東必怒而率軍來強攻,反倒不利,可若受了傷,拖上一拖,就不好說了…若得不了手,你也只需退回。無需死追。”
“大人料他必然要上岸?!”高二娘道。
陳登點頭,道:“他已經試探良久,每每上岸,皆被我埋的兵從岸上退。此時必已經心頭躁火,必要登岸不可。火候到了,他既要尋死,何必放過這般的機會?!”
高二娘不可思議的道:“這個孫策,好生古怪!他不止為將,更為江東之主,刺探之事何須親自來?!都言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這個人,卻反其道而行之!果真莽夫!”
“只是大人確定一定是他?!”高二娘不解的很,因為這個用常人的思維是說不通的!
孫策不比往,往他不過是個普通戰將,可現在,他有基業,是江東之主。今時不同往。
若叫呂布親自去探刺軍,這怎么也不可能。
“此人與女公子略有些相似之處,然而他自負,遠不及女公子謹慎,”陳登道:“輕率而無謀,恃勇而涉險,雖有智,卻不足。這個人,無王霸器,而早死之象。若不早死,也當自絕于人。”
陳登見高二娘不可思議的表,笑道:“你見了呂青不曾?他應見過孫策本人!”
高二娘點頭,“行軍匆忙,可惜并未多言孫策之事。”
“此人名震江東,然而,他并非第一次如此率,在江東時行獵,常一人單騎,不叫人近!”陳登道:“就算今不死于廣陵箭下,他也被內患外敵而輕取殺!”
高二娘眼睛一亮,她若殺孫策,就真的名揚天下了。她的從軍生涯也將從這里正式的開始。
“謹從命,大人吩咐,定奮力而為。”高二娘道。
“你是最好的人選,可愿作女子裝扮?!”陳登笑道:“若為婦人,他必輕之,更不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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