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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4章 程昱發兵往烏巢

  “曹公求賢若渴,又多番盼子遠至,若子遠能有功勞,曹公必喜不自禁,焉能委屈子遠?!必委以重任。切莫將呂布那等小人與曹公對比啊,實在無法比…”程昱道:“將子遠在呂營的遭遇與曹公對比,可就污辱了曹公了…”

  許攸若有所思,道:“確實是沒法比。”就個人魅力上,曹操的個人魅力實在是超出呂布太多!

  “周公吐哺,天下歸心!”許攸道:“曹公之魄力,魅力,我信他必不會如呂布般辱我,欺我,詐我,利用我!”

  “自會如此。子遠與曹公是舊交。這是何等的情誼?!況已盼子遠久矣。”程昱再加一把火,道:“舊識去投,焉能不許以高位,善待舊交,便是善待天下人心啊。子遠若能以才輔曹公,必有一番成就!”

  許攸咬著牙,心道,司馬懿已經離開了鄴城,恐怕已經直接烏巢去了。

  如果他現在還拖著,拿著喬,不說出烏巢之重。只怕被司馬懿奪得了先機,他一直隱到現在未發的本錢就得不到真正的用處就要被人截胡而死了。

  所以,哪怕許攸想捂著,捂到利益最大化,然而,時勢也捂不住了!

  許攸雖不甘心,還未得到程昱的許諾和曹操的首肯,然而想來想去,的確不能再等了,如果不能讓曹氏集團得到他們真正想要的,恐怕他這個信息也沒了用處!

  雖然他極想要得到承諾,但程昱說的也不差。對比起呂氏吹破天的虛無的承諾,也許一個還未得到獎賞的結果更重要。

  畢竟有呂氏陣營惡果在前,許攸也不再猶豫,道:“烏巢!”

  “什么?!”程昱瞪大了眼睛,腦子里突的炸開了,烏巢,是烏巢?!

  他以為還要費一番口舌,都未必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因為他知道許攸貪得無厭。但不料許攸毫不猶豫的說了。

  是了,是他剛剛說司馬懿已離開鄴城的事有了效果。

  盡管理智是理智,可是,在情感上,他已有著巨大的震驚和狂喜,抑制不住的喜悅不住的涌上來。

  只要,只要拿住了烏巢…

  許攸這個人很冷靜,反正都說出來了,也沒必要再端著說什么獎賞和好處,功勞之類的了。

  他道:“當務之急,是立即派兵秘密前去奇襲烏巢!倘能功成,可比司馬懿占得先機而破敗袁紹。”

  “自當如此,可惜不能親去,身邊又無大將可用!”程昱道:“也可與許都寫信去,但唯恐泄漏軍機,再加上一來一去的只會誤時間。既已知烏巢是屯糧之所,應當機立斷才是!子遠稍候,事不宜遲,昱立即便去安排兵馬前去,一刻不歇,盡量趕在司馬懿之前。倘得幸能成,信與許都與主公,也能等到消息而置袁紹與死地,大功盡可得也!”

  許攸道:“且慢!”

  程昱停住了腳步,道:“子遠還有何議?!”

  “倘急行而去還是被司馬懿趕了先呢?!”許攸道。

  見程昱若有所思,許攸一笑,是有這個可能的,但他已來了曹營,有些事情就必要最大化的利用,他便道:“素聞汝也有幾分智才,不料也是個急而易出錯的。如此良機,倘若司馬懿趕先,你就素手無策了?!”

  “當然是曹軍全軍合力驅兵拿下四州,”程昱道。

  “倘司馬懿趕先,攸可助大人拿下冀州!司馬懿兵力不多,一去烏巢,冀州便空虛,只有淳于瓊的兵馬,縱然兵多,可前線若敗,他焉能不慌亂?!大人可雙管齊下,做兩手準備。若能趕先烏巢更好,若不能,轉道立即攻打冀州,冀州唾手可得也。”許攸道:“抄了司馬懿的后路,叫他為曹營作嫁衣裳,再斷了他的后路,叫他死在曹袁軍馬之間!”

  這得多恨吶!這小人不知在呂氏那里曾受了多少氣,竟恨成這般模樣!程昱想。不過許攸所說,的確在理。這小人也不知盤算多久了。因為早知,所以才盤算的早。所以軍情極重要,一旦知情,這應對,就反應顯得比他快多了。

  不過程昱還是一副謙虛受教的模樣。

  “徐州兵馬再強,也遠及,呂布遠水救不了近火,這可謂是天賜良機…”許攸笑道:“大人一關卡住兗州,叫他們不能匯合,一頭又能堵住袁軍,拿下冀州,又能滅司馬懿。此次若有大功,大人當有首功也!”

  程昱大喜,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謙虛的笑著道:“不敢當!倘謀能得成,子遠之功,方為首功也!子遠之事,昱必定在信中提及,并與此事之要一并傳回許都去!”

  許攸果然露出喜色。

  程昱握著他的手,道:“子遠可要好好養傷,若進冀州,昱還要靠子遠為我出謀劃策。曹公之業,全賴子遠,萬務養好傷要緊!”

  許攸露出自得的表情,道:“若為冀州,必出全力。”

  程昱安了他的心,便火速的出來了,一刻也不耽擱,調來劉岱道:“汝領五千精英輕騎潛入冀州,直奔烏巢,若能成,便燒殺之,可得首功。若不能成,調頭回冀州,昱會派人接應于汝。”

  劉岱道:“是!”

  “機密行事!”程昱道:“不可聲張!”

  劉岱領命去了。

  程昱又火速的寫了幾封信,連忙叫來斥侯發出去。

  然后才能得以喘一口氣,又回思了一下有沒有遺漏之處,方才有空與眾將和眾謀士提及了這件事,但也只與心腹幾人說了,并未告知全部人,就怕泄漏。

  眾人聽說都驚了,道:“萬萬料不到竟是烏巢。這小人只怕早就已知,卻一直捂到現在,待價而沽而已。”

  “在呂營,司馬懿并未買他的帳,只怕這個消息,他是未曾告之司馬懿,司馬懿必是從鄴城軍情中猜出,”一謀士道:“小人至此,嘆為觀止!”

  “不過這司馬懿當真是膽大至極。既是屯兵之所,必有重兵,司馬懿能成嗎?!”一謀士道:“劉岱將軍守城可以,輕騎奇襲,只怕未必是他所擅長的作戰方式啊…”

  程昱無奈的道:“當此之時,只有劉岱將軍可以當以重任,其余擅長之將,大多皆在前線,來不及調來了…”

  “只能一賭。”謀士道:“還得如許攸這小人所言,要做兩手準備。司馬懿若成,大人可準備接手冀州。”

  “許攸是想借刀殺人,他話只說了一半…”程昱道:“明知呂布遠走,司馬懿豈能無備,既知若袁紹敗,我軍必驅兵入冀,他怎能沒有預想!?想在此人手中討到便宜,要摘他的果實,沒那么容易吧?!諸位可不要被許攸帶偏了,只以為一切唾手可得。”

  眾謀士想了一下,不禁驚出冷汗來,道:“…不錯。司馬懿行事的確不容小覷,他必有其它的手腕。若輕視之,必要被他所敗!”

  “然而,許攸所言,的確誘人…”謀士道。

  可不就誘人嗎?!可也正因果實誘人,所以才更需要冷靜自持,否則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倘上天保得曹公能得大成,司馬懿真的被圍堵死,而呂布父女,不說二死,哪怕只成一個的話,這一戰…曹公就能共滅袁氏與呂氏集團了。這可是奠定北方的大戰,若是上天庇佑,河以北之地,盡歸于曹…這是什么概念?!

  程昱的心咚咚直跳。呂布父女交給郭嘉,他只盡力挑戰司馬懿便是!在鄴城沒有交手。那么之后,若是烏巢被毀,一定就避免不了你死我活的打殺了。

  而前線,曹公只盡力狙擊袁紹。

  至于幽州,并州和青州,全力狙擊,只要事成,便是一盤散沙…

  袁氏交好北面烏桓,其實主要是烏桓懼其威勢大,方才兩方結好。袁紹若敗,烏桓必進中原,還是要防范!

  似乎一切前景都清晰了,事成事敗,一切都明顯的似乎都擺在了他的眼前。

  一切似乎只要功成就能有所得!

  程昱閉上眼睛,冷靜。還是有疑處的。這種不安來自于,烏巢到底準不準確,或者說,到底有多少兵馬在守!能不能成!

  若能成,袁氏四分五裂,乘勝追擊,就算不能狙擊盡,不得四州,至少也能得一至三州的好處。

  若是假的,恐怕是一場虛假的狂歡啊!

  這種不安,讓程昱來回踱步,他決定試探一下沮授。

  畢竟許攸從前線回來的久了,也許袁紹早有變動也未可知。

  程昱便踱步到了一處小帳蓬里。

  因兵重,程昱并未進城,只在城外駐扎而守,以便隨時調動。戰時為了時效性,多數如此。

  小小的帳蓬里,是沮授坐在席上,他的面前有一團火堆,他看著火在發呆。

  曹軍待他不算差,但是身為俘虜,待遇也不可能高到哪兒去便是了。既便是軟禁,也要善待,也不可能如在城里那種有高門大戶可以關著的。所以他被拘在方寸之地,衣食雖有,取暖的東西也有,但沒人跟他說話。也不可能出去自由行走!

  帳外安排了幾十守衛專門守著他。可見對他的重視。

  沮授聽見腳步聲,是那種從容而舒緩的腳步聲就知道是程昱來了。在軍中的腳步聲,多數是軍士的,重而急。而斥侯的則是輕而急過,像陣風。

  便是在城里,上位者與小人物的腳步聲也是完全不同的,小人物的腳步聲輕重不勻。而上位者,則是舒緩而從容。

  倘程昱在許都,必是急趨而緩的腳步,是為了尊重漢帝與曹操。這是臣子對上司的這個時代的禮儀要求。

  但在這里,程昱獨大,這樣的腳步聲,除了程昱本人還能有誰?!

  沮授雖有猜到,可真的看到程昱進來的時候,還是呆滯般的苦笑了一聲。

  程昱不料他有這樣的表情,道:“沮先生怎如此?!不愿見昱?”

  “程太守至此,必有壞消息至。”沮授嘆息了一聲,道:“到哪一步了,不妨直言吧。”

  他被軟禁,外面的消息沒人告知他,他都是不知道的。

  程昱道:“烏巢…”

  沮授雖未抬眼,可眼見的眼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這個表情沒有被一直盯著他的程昱所錯過。

  程昱心中一松,心里有數了!

  二人一時間便沒有說話。

  沮授的反應不對,他自己也知道,但已錯過了最佳的表演時刻,便也放棄了掙扎,苦笑道:“…如何得知?!”

  “許攸…”程昱道:“他此時正在我營之中!”

  “這小人!”沮授紅著眼睛道:“叛而再叛,世間再不容這小人。他日,程太守可能殺此小人?!”

  程昱嘆道:“沮先生是認為袁氏沒有機會了?!所以放棄了袁氏殺他的可能了嗎?!”

  沮授低著頭,道:“這一天,來的這樣快,也許更壞的消息會更快的傳來了吧…”

  程昱見他如此,十分不忍,道:“沮先生如此大才,曹公慕之已久,若能歸附,曹公必重用。”

  沮授搖了搖頭,道:“殺我可矣,降不可矣…”

  程昱嘆了一聲,他對許攸說這話是哄話,可是對沮授卻是真心的。可偏偏這樣的話打動不了眼前這個人。

  “倘袁氏事敗后,曹操不殺我,縱我走,也可。”沮授道:“只是這么一說,恐怕曹公也未必肯容忍我落到呂氏手中,除非呂氏也敗了…”他似乎笑了一下,自嘲的很。

  “曹公非擅殺之人…”程昱為曹操辯解了一下。但顯然是說動不了沮授的,沮授對這話不置可否。

  “若太守大人睡不著,可否與授說一說外面的事!?”沮授道:“鄴城呢,如何了?!”

  程昱便將此事告知。沮授琢磨良久,方道:“這可是曹操的大機會啊。若天意在他這邊,滅袁呂之勢,只在這二三年間,可盡得河以北之土。”

  他抬起眼皮盯著程昱,道:“只是,曹操之德行,可能擔得起天意否?!”

  這話頗為挑釁,聽的程昱不舒服,道:“盡人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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