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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7章 張郃不滿生怨望

  張遼無語,這事要在徐州,不說陳宮賈詡會想周全,便是有遺漏,也會有文臣武將提醒的。絕不會有這樣遺漏的事情發生。張遼看著這酒肉,一時間真不知道該說啥了。

  張虎道:“父親,今日也有張郃的功勞,要不…送些去與張郃?!”

  張遼起身走了幾步,道:“我兒雖好心,卻依舊年輕。豈不知這般送去,便成了施恩,招怨之事。本是袁紹賞罰不公,卻成了我軍施舍,哪個不恨?!況且送多少過去好?!送一半?就算全部送去,張郃軍上下,也未必肯領情。還要恨我們!”

  “那不送,也不好吧?!”張虎道:“以后恐怕還要依賴張郃將軍與我們同心協力呢,這樣擺明了吃獨食,這…他以后真背刺我們,也不好吧。他再是君子,也會有嫉心。”

  張遼笑道:“看我的便是!我兒可學好了!”

  說罷對著張虎吩咐一般。

  張虎一拍腿,大笑道:“唉呀,我怎么就沒想到呢!父親稍候,且看我的去!”

  張虎速度也快,只帶了十余騎,一路疾行到張郃軍中來。

  對比起張遼軍上下起篝火,大吃大喝的情狀,張郃軍上下當真是十分慘淡,軍中將士皆是一肚子的怨氣,跟張郃跟前怨氣叢生,不好說袁紹的不是,只能說張遼父子不是人。

  這個道,“本是將軍救之,他們父子才得以保全,如今卻是他們領去了功勞,得了犒賞,那我軍是什么?!陪襯不成?!”

  那個道,“主公身邊盡是小人,卻沒一個明白人了嗎?!不賞自己人,倒賞那未必忠心的!簡直可恨…”

  張郃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心里一肚子的火,尤其遠遠的營帳這一對比,那邊熱鬧非凡,這邊冷冷清清,對比實在是慘。

  正不耐聽著諸將抱怨,卻聽見斥侯進來道:“回將軍,張虎營外求見!”

  諸將聽了大怒,道:“好賊子,還敢來!”

  這咬牙切齒的。

  張郃也郁悶的要死,道:“傳他進來!”

  張虎進來時,無視了一雙雙要吃了他的怒目瞪視,只笑著對張郃道,“張將軍,前日有功勞,你我二營得袁公之幸,竟能得些犒賞,家父實在愧不敢當,又不敢生受,因此便命小子前來請張將軍前去,一并慶功。”

  他這樣說,帳內便是一寂,眾人都氣了個倒仰。個個恨不得生吃了他去。便是張郃也有些生氣,怒目而視!

  偏張虎一副年輕氣盛的模樣,左右環視,奇怪道:“咦!為何張將軍營中得了賞賜,卻不慶賀?!”他面露古怪。

  張郃冷笑一聲,道:“我營哪里有什么賞賜?不是文遠營中才有賞嗎!?”

  張虎吃了一驚,面露訝色,道:“怎會如此?!”

  他倒吸一口涼氣,道:“只我父營中有,張將軍營中怎會沒有?!”

  張郃一聽就更氣了,對著張虎這小子連連冷笑,拳頭都硬了。

  張虎環視眾將,與眾文人,見他們都不語,不懷好意的樣子,沉思了一下,道:“如此,便是小子唐突了。本以為是常事,不料竟還有這樣的事…只是家父與小子新至袁公麾下,還未有立大功勞的機會,卻得了賞賜,本就不敢受。本以為張郃將軍也有,便一心前來迎張將軍去一道慶賀,也敢粗粗享受一二。卻萬萬料不到,竟是如此,只是,怎會如此呢?!不說功勞大小,只是此事,眾人皆知張將軍攻營有功,怎么會無賞,莫非是被人給隱了去?!”

  他本來叨叨咕咕一大堆,張郃都不大想聽了,正想斥退,遣他回去,只聽到最后面一句,心中便是一驚,眾將與眾謀士也都是一驚,面面相覷,臉色便都不大好看起來!

  張虎叫苦道:“家父本就不敢受賞,如今卻知還是獨賞,這該不會是有人恨我父子,想要立標竿吧,苦也,苦也…”

  他鄭重道:“還請張將軍須知,家父絕無炫耀之意。當前曹軍大敵在前,豈敢有炫耀之心。小子前來,是真心實意,哪里會料到會是此番情景,小子這便回營,立即送上一半的犒賞前來。此等酒肉,哪里是酒肉,分明是刀槍,更不敢獨受…”

  張郃本想說什么,張虎卻急的不行,火燒屁股似的跑了。

  張郃一時之間,特別無語。他雖知張遼父子可能也沒安好心,但張虎所點出的確實是有問題。甚至可以說是眾人都想要忽略的,不想承認的東西!

  這般赤果果的拆出來,實在難堪至極。

  張郃深吸了一口氣,道:“…恐真是有小人作怪!”

  眾人面面相覷,臉色俱都難看至極。不怕死,不怕不戰。只是怕有小人作怪,有功無賞也罷了,這般的明目張膽的給他們蒼蠅吃,這就…

  他們不敢對袁紹不滿,只是對袁紹身邊的人,以及他賞罰不明如此昏聵,已經無法再說什么了。

  失望有之,無語有之,還有難堪也有之。哪個臉色能這般的好!

  只是這個抱怨,誰敢訴之于口。

  便是張郃,也是心里郁悶叫苦。眾將臉色都有些難看,憤怒于心。只是之前深恨張遼父子的嫉妒心已經轉移了。本來的不滿是朝著張遼父子去的,現在卻轉移到了別處。

  是不可言說的別處!

  張郃身邊的文士道:“將軍,這張虎小子,故意前來作一番戲,恐怕就是為了拆穿這一點。他們父子可沒安好心。是想激怒將軍不滿之意啊。”

  張郃道:“我自分明。”

  “只是做的這般明目張膽,若說他們是真心投降,我等不敢信。”另一將士道:“只是這么挑撥,已是觸及我等的心,是寒心吶,將軍!”

  “住口。在袁公麾下一日,便一日效力,不敢口中怨望,嫌死的不夠快嗎,須知隔墻有耳!”張郃道。

  眾將不禁都住了口,可是這心里是真的寒若徹骨般,如墜寒潭的難受。

  張郃治軍還算嚴明的,此時也難免心涼,更何況是他手下的這些人。一想到這,這心里真是百般的滋味。

  可是能說袁軍什么呢,什么也不能說。不然不死在敵軍手中,而死在背后的人手中,那就可笑了。

  一時帳內十分沉默。良久,張郃才道:“張遼此人,不愧是有如此膽色之人,敢來此處。此人不僅有驍勇,更有機敏。吾不如也…”

  眾將聽的心中不忍,紛紛勸道:“他算什么機敏之人?!”

  張郃卻苦笑不語。若他是機敏之人,早已去之,何必還呆在這里受這份屈辱?!若論機敏,他遠不如張遼啊。這個人,敢深入虎穴。已得良主,便不棄之,一心效忠。并不轉志。這樣的還不算機敏嗎,若不是機敏,他能來這里,膽色是沒得說的,只說今日這一手,真特么的連張郃都無語。無話可說的地步!

  太陰毒了!

  偏偏張郃一句話都不能說。因為這個把柄,是袁氏營中犯下的,還能說啥!?

  張虎火速回營,對張遼道:“張郃部下皆有不滿之色。我說過之后,對我們父子的怨恨,已轉為怨望。恐怕不滿之心已久。卻懾于袁紹事大,不敢言出。兒子以為,可行。”

  “袁紹賞罰不明已到這個程度了,”張遼皺眉搖頭道:“就這般行事,哪里及得上我徐州萬一?”

  想要行得正,立得直,領好大軍,作好人主,第一件事就一定是要賞罰分明,才能統領人心。不然人心生怨,久了誰能壓得住?!

  “我兒所言不差,”張遼道:“張郃此人可用之也。”

  “等他心轉移再拉攏來,可也…”張虎笑道:“若袁氏不敗,想要他輕易轉移意志,怕也難。我看他對袁紹還有幾分忠心。盯的我們父子跟盯賊一般!”

  張遼笑了笑,道:“去吧!”

  張虎聽完便將一半的犒賞給送去張郃營中了。

  張郃臉上的表情很奇怪,也沒說收,也沒說不收,那個表情吧,挺…

  他的部將臉色可好不到哪兒去,面色古怪。何時他們需要張遼給同情的酒肉了,這算什么?!尼瑪的,想打人!

  不過張虎做的很是謙遜,甚至是有點羞愧的地步,對張郃道:“…小子回去稟知父親,父親也十分慚愧,言前日之戰,是與張將軍合力方有此功,況又非大功勞,哪里能受得起這般的犒賞,心中十分羞愧,因此便送來一半,張將軍受之,我軍才安,張將軍若不受,我父都不知如何做人了。實在慚愧至極!”

  張郃臉上的笑很勉強,抱了抱拳道:“那郃便厚顏收下了。他日若有,也定有回贈。”

  “愧不敢當!”張虎謙虛了一回,便帶著人回營去了。

  張郃部下的戰將羞憤道:“…君子豈受嗟來之食,可恨可恨!”

  “本是主公所賜,哪里是嗟來之食?!”張郃道:“分發下去吧。”

  戰將們羞憤的應了一聲。

  但是與張遼營中不同的是,他們雖分了酒肉,但卻并未有愉悅喧嘩之聲,無聲無息的,仿佛并非是慶功。

  張虎遠遠的看著還是這般安靜,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左右小將有外人在的時候是極安靜的,從不亂說話,此時心里也十分古怪,道:“若末將等是那張郃,這心里…”

  “若是一次二次是失誤忘了,但是十次八次皆是如此不公,這…軍心豈能無怨?!”小將們道。

  “怪道父親頗為欣賞張郃將軍,他面不露怨色,不說袁公是非,是個能沉得住心的。便是如此,還是盡忠職守,為袁公看著我們,這樣的人,的確是大才!”張虎道。

  “他是如此,然而他麾下諸將哪個無怨?!”小將們道:“人心潰散于內,等到大禍臨頭,哪個肯為袁紹賣命死戰?!必然是要勸降張郃的。小將軍,可千萬別叫這張郃被曹賊給降了去啊。這樣的大才,若在女公子麾下,豈會受這般的委屈?!”

  張虎笑道:“我父也是此意。只是還是看時機應變啊。”

  張虎笑著追他們,奔跑賽馬,笑道:“我父想要,難道曹賊就不想要?!”

  到底也是年輕奔放的年紀,很快就在夜晚的地上奔馬賽跑追打起來!

  張遼軍營中慶賀了半晚恢復寂然無聲。張郃軍中諸人的熊熊心聲也恢復成了寂然無聲,如死灰一般。只等復燃。

  此時的增兵已到鄴城外,高覽淳于瓊接到袁紹的軍令,心里當真是苦不堪言。

  “袁公只言一月內必要鄴城!”高覽看了一眼淳于瓊,道:“卻半點無人為我們張目出聲。雖呂布率大部離去,然司馬懿依舊有利器在城中,又有馬騰西涼兵相助。又詭計多端,想要奪城,一個月時間,誰能有勝算?!便是有增兵五千,我也無有信心!”

  袁熙剛敗過一場,如此驚心動魄的慘烈,他們敢輕視嗎?!

  戰時,呂布連城都未下。現在就算呂布走了,他們增了兵就能打得過了?!

  司馬懿依舊還能不下城能將他們打個落花流水。

  淳于瓊蹙著眉頭,心中依舊無有良策,沒有信心能拿下鄴城!

  聽聞只一個月之期,便將信從高覽手中接來一觀,心里也是一沉,道:“到期若不能取城,提頭去見!?”

  高覽心中冷笑一聲,既不能取城,還不如降了算了。

  只是起了這心思,卻不敢這么做。萬一真降了司馬懿,司馬懿要他們調頭去打袁紹,這還真是沒完沒了了!

  淳于瓊升帳,遍布左右麾下之人,道:“諸將可有取城良策?!”

  左右面面相覷,道:“司馬懿若不出城,只能硬取!只是此人詭計多端,想要取城,又不中他的計,只怕難!”

  一人出列道:“依卑下之見,不如寫信與司馬懿,且叫他讓出鄴城。他若不聽,只能硬打了!”

  這是什么意見?!呂布走,司馬懿都沒肯走,現在守的牢牢的,豈肯相讓?!

  然而能駁斥嗎?!

  這不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嗎?!

  淳于瓊道:“便依此見。高將軍,還請準備戰事,倘司馬懿不出城,只能一戰!”

  高覽心中一沉,對于勸出城一事也不抱希望,他們二人沒這么天真,便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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