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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5章 坐城笑談臨觀戰

  有城池在,就算攻防戰有傷亡,也不會比袁熙重。這就是城池的重要性了。對于鄴城的城墻堅固,誰沒有信心?!此城可是袁紹的老巢,城墻不說第一,也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堅固。

  必須與以一戰,才能規劃下一步!否則袁熙跟后,他的后續計劃就不好推進了!

  這是虎威軍自兗州進冀州以來的第一場大規模作戰!

  就讓天下諸侯看一看徐州精英兵馬的真正實力吧。張開嘴,吃了人,才知道是真正的兇獸。

  司馬懿親自來請呂布觀戰,進了帳看也未看許攸一眼,只笑道“主公酒飽否?!”

  呂布哈哈大笑,打了個酒嗝,笑道“冀州麥酒甚香也!”

  張楊大笑,道“雖不及江南米酒的清冽,然而麥酒也有麥酒的香氣,不過楊卻更喜高梁酒,醇厚醉人!”

  呂布道“軍師可要來一杯?!”

  張楊笑道“濁酒一杯,軍師可不要嫌棄不夠純粹啊…”

  為何現世啤酒是從歐洲傳來,因為在北方,或者說是更高緯度的地方,想要種稻米,是不具備這樣的氣候的,因此酒多數都是麥黍釀造,后來海洋霸權來臨,啤酒才具洋氣,其實它只是不得已的選擇,是次之的選擇。它無論怎么提純都難以與米酒相提并論的。然而不具備氣候條件時,只能改變話語權。才覺得啤酒更洋氣一些。

  而此時,稻米沒有大范圍種植,多數都是在南方一帶,因為收成低,又特別挑土地,少了水多了水都不成,因此它的收成很低,一些是用來進貢,一些呢則是進了貴族的府中,還有一些便釀成了酒,然而受限于這個時代的條件,它是很難提純的,因為大多數酒都只是濁酒,然而,既使如此,這個時候的米酒,還是比麥酒好喝的,不是因為米比麥高級,而是,在這個時代,還沒有發展到怎么吃面粉的技術。

  要加工也只是粗加工,吃麥飯的時候,多數就是就這么隨便一煮,沒有碾碎的變成細膩的麥子,能好吃嗎?!

  麥子要深加工,在工序上就比米稍微復雜一些,而怎么發酵就更難些。

  連飯都區別大,更何況是酒了。但麥黍多數都是種植的范圍廣些,因此它多見,然而,就更顯得米更加珍貴,米酒更如是!

  哪怕是不能提純的酒,南方的酒也更好喝更貴,也因此,南方氣候得天獨厚,那個地方的人才會越來越奢侈,越來越不思進取,一則是獨特的商貿,隨便釀點酒,賣點米就能過上好日子,二則,生活條件一好,人就會增生懶惰,飽暖思那個啥,就很容易先自己墮落了。

  古人有些講千杯不醉,當然是一種夸張的說法,然而,這樣的形容詞也是有背景的,不然叫這些千杯不醉的喝一杯現代的高純度的酒試試,能喝上兩三瓶,那可真是奇才!

  說千杯不醉是因為這些酒還沒有發展到后世,很難提高精度,蒸餾技術根本不成熟,只是粗粗提純,這個精度就與現代的那種普通濃度的酒差不多吧,喝多了沒啥味。但即使如此,在這個匱乏的時代,它也是奢侈品了!

  所以一家酒肆可以養活幾代人,幾世同堂,養活一個大家族,一家酒坊更不得了,能夠形成一個地方的大族,只要靠這門技術,幾輩子不愁吃喝!

  憑著一張釀酒的方子,能供多少讀書人出來,供讀書人費錢還要花錢買門路,然有時候,酒比錢買路可好使多了!

  試試把埋在大樹下的陳年老酒挖出來,就能敲開一個高門的大戶,請人家給寫推薦信!

  呂布與張楊也并非沒有更好的酒,陳釀,什么烈酒,都是有的,只是在軍中,一來不可能帶這么烈的,好的酒,二來也不宜飲醉,頂多喝些有點滋味,但也不能太有滋味的濁酒,才能解饞的同時,也不會被酒給腐蝕了意志!

  有時候用來助興,待客就很妥當!畢竟這是軍中宴,講究的也不是什么排場,什么歌舞聲色。在軍中,熱血是唯一的氣氛!

  司馬懿聽了笑道“既是要飲酒,怎能沒有助興?!不若懿請主公與張將軍一并去城上邊飲邊觀戰,如何?!”

  “哦?!”呂布瞬間立直了身體,來了精神,目光炯炯,道“袁熙那小兒果真要攻城了?!”

  “是!”司馬懿笑道“無須主公親自出馬,只需到城上一觀,必有助興!”

  呂布哈哈大笑,起了身,道“好,好!布便與稚叔一并前去!擺上酒席,若獲大勝,布親自犒勞全軍!”

  張楊自然奉承笑道“若能觀此戰,楊幸甚也,必然陪同!若有用我河內兵馬之處,只請軍師調遣!”

  司馬懿自然謝過了。

  許攸也起了身,當然不會當面潑冷水,只笑道“這般說來,軍師是有必勝的把握了?!”

  司馬懿瞥他一眼,道“子遠何不一并上城觀戰一番?!便知有無把握!”

  許攸狐疑,正猶豫要不要答應,就怕這是司馬懿的計策,只見呂布哈哈笑道“子遠一并前去!且看軍師守城,我等以逸待勞,在旁飲酒助興,豈不快哉!?”

  呂布這么說了,許攸自然求之不得,笑道“那攸便隨溫侯左右,鞍前馬后伺候!”

  這貨是真能舔得下臉,張楊畢竟是一方諸侯,再會討好,也不會點頭哈腰,前前后后的牽馬討好這一種,所以現在這活不就被許攸見鏠插針給補上了嗎?!因此張楊惡心的不行,覺得這許攸真是無處不在,他心里極度厭惡此人!

  許攸一開始也是有著士大夫的驕傲的,然而張楊一出現,再加上不能輕易的進到呂布跟前,他是真的病急亂投醫,別說鞍前馬后了,只要別叫他離開呂布身邊,當個家奴也使得,大丈夫嘛,能屈能伸是他的信仰!因為也渾不以為意,只要能活下去,這些都算什么,他什么臉都豁得出去!

  呂布一開始是覺得這樣對他,對其它的士大夫也不太友好,因此拒絕,但是后來發現這是他自愿,而其它士大夫也以許攸為恥,呂布哪里架得住這樣的熱情,后來也就習慣了,默認了這一種,更添虛榮,驕傲的像個鼓起來的河豚。

  吹捧,尤其是士大夫一員中的許攸的吹捧令他十分虛榮,呂布本來就是受不得吹捧的人。一個受不得吹捧的人,必然是虛榮心本就存在的人,一個自大的人。盡管現在也時時警醒,但這份虛榮心也不是不在了,這是本性。

  但是有一個不那么重要的人,時不時的拍下馬屁,能滿足他的虛榮心,呂布就算對許攸偶而膩味,覺得他很煩,但大多數時候還是默認他在自己身邊的。

  他當然知道此人是個小人,把自己當成傻子。但他又何嘗不是有著一點戲弄之心呢?!

  只不過現在既不必殺,也不能殺的時候,何不將之當成一種樂趣呢?!

  呂布如被眾星捧月一般迎到城墻上去了!

  還真弄了一張桌案前擺在了城墻上,輔了席子,他們分席跪坐。現在可沒什么桌椅板凳,而桌案占地是很小的,也并不妨礙軍士們調動經過!

  馬騰看到呂布上了城墻,又見天色漸漸暗了,周圍還有一股飯香味,兵士們都在分批的飽食。馬聲嘶鳴,磨刀執銳,空氣中一股蠢蠢欲動的熟悉的味道,一股熱血的味道,一股待戰的味道,一股股想要勝的味道!

  遍眼望去,他們的臉上是嚴肅而有秩序,然而那一雙雙眼神,仿佛注入了信仰和靈魂。平時里雖然整肅,然而終究在心態上是略有些散漫和隨和的。但今天不同!

  所以馬騰看到呂布略有些不解,他看向侍立在一旁的司馬懿,若不是這老狐貍也在,他都以為這司馬懿是想把呂布騙上城墻給坑死!

  中原的戰事,根本都不是當年曹呂之戰可比的了!

  他就不怕嗎?!不怕被投石機給誤傷而死嗎?!

  還有司馬懿,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覺得這是一個老狐貍,盡管他還是青年,青瘦,長身玉立,如翩翩君子!然而皮最厚,心最黑!

  這樣的一個人,馬騰一靠近都立即豎起汗毛,下意識的就想要防御,哪怕他作出最親和的姿態,他的直覺也是讓他不信的。

  很難想象,這樣的一個人都已如此老辣,腹黑,那個他未曾見過的女公子呂嫻,能壓服這樣的人,該是怎樣的人,大魔王嗎?!

  就這么有把握會贏嗎?!這到城墻上來是什么鬼?!激勵士氣也沒必要這樣?!

  攻城之戰,不像出城出兵列戰一樣。攻防城池之戰,只需要軍令下達,按著指令來防守就可以了!就像下一盤棋,只要指揮不亂,各線防御,各點防御不出錯,何需身立險境?!

  就不怕被投石機給砸死嗎?!

  馬騰不解,他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心腹謀士,二人默契的不由抬腳也過來了,上前道“溫侯!”

  “壽成速來坐著觀戰!”呂布笑著親自給他酙了一杯酒,道“今日無需你我下場!我信軍師!不如且在此靜觀!”

  馬騰忙接過來,笑道“有軍師指揮,必能得大勝!”

  司馬懿未就坐,就在于這個原因。他是要指揮的。今晚將是他的主場!

  “仲達,今日就打他們個屁滾尿滾!”呂布哈哈大笑道。

  司馬懿笑道“正好可一試曹將軍命人送來的新弩!主公一邊飲酒一邊觀戰可也,垂袖,無須執銳可等勝也!”

  這是何等的從容與自信?!

  馬騰嘴角一抽,這么大規模的作戰,被他說成在試新兵器,呵呵!他垂下眼,掩去眼眸中一切的情緒。那種復雜與嫉妒,他真的說不出來,也不能表現出來!

  張楊瞥了一眼馬騰,撇了撇嘴,對呂布笑道“軍師必勝!”

  馬騰心中冷笑,想呵斥張楊一臉。但忍了忍,沒吭聲!

  而此時的許攸雖陪坐在側,卻是燙屁股,坐立不安!

  他在長袖中的手指不安的攪動在一起,一眼又一眼的看著城墻下那不遠不近的人海!像撲面而來的海嘯,所給與人的壓力是生與死的界限要來的感覺,若是一著不慎,就是死路一條啊。哪怕運氣不好,都可能會被誤傷而死。

  要直面這樣的戰爭,要在一線,直面這樣的廝殺,哪怕有城墻為御,他也怕被亂箭給射死!

  許攸此時臉色微白,哪還有心情來討呂布的巧?!

  只一心的疑心司馬懿是想要借刀殺人,他陷入一種被迫害妄想之中,比如趁亂之時,把他亂刀砍死,或是把他從城墻上拋下,由亂軍殺死,然后就是誤傷,被亂軍所殺,被袁軍所殺這一種,自可推的干干凈凈…

  他這么一想,就有點后悔來了。倒不是那么沒膽量,怕一個戰事!而是城墻下的這一堵堵的人墻不是一般的體量啊。

  這樣規模的戰事,一旦失控會打成什么樣子,誰能知道!?

  司馬懿憑什么這樣自信不會失控呢?!

  他真的指揮過這么大規模的戰事?!還能力保無虞嗎?!

  司馬懿看了他一眼,道“子遠似乎很不安,莫非是沒有信心?!”

  許攸呵呵干笑,道“…以往竟不知仲達竟有能指揮這樣規模戰事的能耐,一時不敢想象而已,因此震驚!”

  馬騰也看了一眼司馬懿,笑道“許是深藏不露也未可知!”

  “只欲試試是袁熙的箭利,還是鄴城的城墻厚,以彼之盾御彼之矛而已,”司馬懿道。

  張楊哈哈大笑,道“雖是如此,也是比袁紹之子的攻勢強,還是軍師的守勢強而已,古語有言,賢達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古今,通文列武,知曉陰陽兵法,雖無寸鐵,戰無不可勝,克無不可守,如軍師者也…”

  “…”馬騰嘴角一抽,這張楊,還拍起司馬懿的馬屁來了,真尼瑪一點節操都沒得了!臭不要臉!

  他是越來越瞧不上這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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