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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7章 沮授悲憤鞭逢紀

  本來呂布有點心癢,念念不忘的心,此時被許攸一挑,就有點昏亂,現在諸將這么一說,他也有了骨氣,道:“…不錯!布論相貌,英雄,那袁熙如何比得上!竟入不得她的眼,既瞧不上,布也有尊嚴,何需此美不可?!”一想到還來氣吶!

  呂布是很自戀的,他自認為是當世第一英雄,竟還有人瞧不上他,一想來就生氣,一生氣,心思又淡了,道:“不提這糟心事,來,喝酒!子遠,過來!”

  他將許攸一摟,道:“喝!”

  許攸本來還想挑撥,被他一摟,一灌酒,差點沒被折騰死。

  司馬懿聽了,倒想笑,這小人,也嘗一嘗他被呂布折磨的無語的滋味才好!

  呂布對許攸可就沒對司馬懿客氣了,分明就有著幾分戲弄之意,摟他的力氣也大,灌酒也是毫不留情的,還哈哈大笑,頗有幾分豪氣,道:“…子遠的酒量不行吶!可得練練!哈哈哈…”

  許攸難得有這么個近身的機會,哪里會不想討好,哪知道被嗆個半死,推杯換盞,你來我往,愣是沒再找到再說話的機會!

  這一派飲醉宴客的亂象,麻痹了很多人的眼睛,覺得這呂布怕是賴在鄴城不想走了。

  至少鄴城內很多世家是這么想的,有些人在家唉聲嘆氣,行大事也不敢,田豐與審配的死嚇尿了他們,沒幾個敢出頭怎么樣的,又見呂布每天飲酒,宴將領,一副不想走的模樣,心里暗罵晦氣,弄的他們連門都不敢出,唯恐觸了呂布的霉頭…

  許攸不曾回信,程昱也是一笑,反正目的是達到了。

  只要許攸以為曹公沒忘了他,還在爭取著他,就成了!

  這件事情,就未必不能有轉機!

  至少,許攸心中有了依恃,更惡心上司馬懿了。不挺有意思的嗎?!

  袁熙的兵馬已進了冀州交界,信也到了袁熙手上,袁熙一看,是呂布客氣的信,問他家室還要不要,要了,就送還給他。

  袁熙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原以為必是要脅的信,哪知道是這樣客氣的氣,一時有點愣神。

  左右卻大怒,道:“這呂布之意是可還家室,卻絕不還鄴城!”

  “只怕送還的人,不知是死是生!”

  袁熙一聽,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意思,不就是要脅嘛!

  因此竟也不信,一心加急行軍要攻鄴城!

  沮授心內狂跳,總覺得不安,他出了帳,拉住送信人,急躁道:“城內…可還好?!”

  送信人搖了搖頭,道:“來使送來信就跑了,屬下等并未追之!”

  沮授大急,道:“追去一問,我在這里等著!”

  送信的斥侯連忙跳上馬去追人了,好半晌才回來道:“回大人,那呂軍來使說,呂布在城內秋毫無犯,城內并未有大恙…”

  沮授擰了眉頭,什么叫秋毫無犯?!料那呂氏中人也只會給呂布說好話!

  他急問道:“可知城內可有傷亡?!”

  斥侯方道:“逢紀逃跑,不知所蹤,田豐與審配已服毒自盡,其余諸事,暫不知!”

  沮授頭腦發昏,栽倒在地,斥侯吃了一驚,忙扶起來他,道:“大人…”

  沮授的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捶胸頓足道:“…元皓,元皓…那呂布果真是陷害忠良,竟連汝也不容啊…吾原本以為,以你之才,他必留你一命,為何會如此…你又何必激怒他,他若脅迫于你,你大可虛應之,何必激怒他,遭了殺身之禍啊…”

  沮授情急之下,已經做了決斷,內心認定田豐就是被呂布所殺。

  這心中的偏見,或者說是偏好,一覽無余!

  斥侯急的直冒汗,連忙命人去通報帳內,袁熙與眾人正在商議攻城之策,都沒看到沮授不見了,聽見人來報,這才與眾人急急出來。

  袁熙忙親自來扶沮授,道:“先生,出了何事?!”

  斥侯道出緣故,袁熙與眾人也都吃了一驚,袁熙顯然是愕然的,眾人感傷兔死狐悲,有幾人已是偷偷抹淚!

  雖然田豐與他們交情不深,可是,此等之才就這般隕命,怎么能不叫人心痛?!

  沮授哭的涕泗橫流,他之前散盡家財,也曾料到過鄴城必然守不住,可是走之前還與田豐約定過,設想過很多場景,但是萬萬料不到,田豐會被殺啊!

  “審配小人短視自用,死不足惜,可是田豐…”沮授握住袁熙的手都在顫抖,道:“是我軍棟梁,他必不從呂布,方才遭遇殺身之禍…義士不容,忠心不存,若不報此仇,袁氏之顏面,何存焉?!”

  他往下跪,道:“還請二公子速攻鄴城,降伏奸賊,此天下之大義也!”

  “先生萬萬不可!”袁熙看他要跪,哪里肯叫他跪下來,連忙扶起他來,道:“先生若如此,真是折煞我也!”

  除了一些低官階的臣子要跪以外,其余的真正得重用的享受的是士大夫的禮遇,或者說是卿大夫的禮遇,而卿大夫遇主公,拜而不跪,若要跪,也不能受。跪求跪求,只要在犯了罪要求赦,或是說是求主辦事的時候,才用如此大禮,否則,就算是袁紹在這,也受不起!更何況是袁熙。

  卿大夫的地位真不是說說而已的,給與的是最基本的禮遇,就是拜而不跪。

  所以袁熙很緊張,道:“先生放心,奪回鄴城,是熙份內之事,絕不敢推辭,先生助我一臂之力。萬不可再行如此大禮了…”

  沮授的眼淚嘩嘩的掉,竟是克制不住的又哭了起來。

  可見心里有多傷心!

  左右長長一嘆,“…元皓是我袁氏棟梁,竟就…”

  便是連袁熙也難受的很,倒不是與田豐有什么來往和交情。而是一想到田豐這等才士,一不受袁紹重用,反倒因言下獄,受盡屈辱,二又忠心反倒被呂布所殺,三是如此之才卻無施展之地,難免心里十分難受。袁熙其實是個守禮克己之人,他絕不敢言父之過,只是嘴上不說,心里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真的不怨嗎?!是怨的吧。

  如果田豐是因為守城而死,可以追封為烈。可是他下了獄,就是犯罪而受死,袁紹真的會追封嗎?!

  天下人說起來他的時候,同情田豐的同時,憎恨呂布殺害忠良的同時,會怎么說袁紹,說他不用才士,以致死前還遭受了這么多…

  這輿論就真的對袁氏有利嗎?!

  田豐可以死,只是死前如此,哪個心里不嘀咕?!

  就算是袁紹想要追其為烈,又怎么能低得下頭!田豐若是還活著,他大可叫呂布還人,可是就這么死了,袁紹便是憤怒,也沒臉再提!

  因為可想而知,會被呂布反擊一波,說你把人家下獄,人家還對你這么忠心,現在人死了,你倒裝起禮賢下士來,呵,把人下獄就是你禮賢下士的樣子?!

  袁紹根本不可能再有說的可能,就算后悔,也不能放在嘴上,只能悔在心里。

  至于追其為烈就更不可能了。這個苦,他只能含在嘴里,有苦說不出!

  田豐就這樣死了,不壯不烈,像塵一樣,像風一樣,消散了…眾人一想到此,真是造化弄人,挖心之痛。

  袁紹會承認錯誤嗎?!

  不會的!

  那么身為袁紹手下的人,也不能太懺悔,太懺悔就是打袁紹的臉。這個苦與憋屈,想吞也得吞,不想吞也得吞!

  因為這就是袁氏該遭受的!

  袁熙都不能說什么,他們還能說什么呢?!

  不能置喙袁紹,這個苦,得他們袁氏咽,不管后不后悔。再無轉寰的可能。

  原本是以為,等主公勝了,必心胸寬廣的釋放了田豐。只是眼下,已定格于此,再也沒機會了…

  想一想,都令人十分感傷!

  不能辦什么,但一杯祭酒,還是能奉上的。

  因為袁熙作喪,立時在軍中簡辦了一個祭禮,袁熙親自上了祭酒,沮授隨后酒灑于地,竟泣不成聲!

  祭禮完畢,眾人便提議要馬上進攻鄴城,奪下城池,以免有更多的人受害!

  此時,眾人已對呂布深惡痛絕!

  袁熙問了眾人意見后,便急問沮授道:“不知先生有何高見,還請不吝賜教!”

  沮授道:“程昱領二萬大軍于外,既不進城,也不撤退,想要攻城,必要經過他。與他作戰,反而不利。授以為,不若去信說服一二。叫他撤兵。”

  袁熙愁眉道:“他已鐵心來了冀州,豈會心甘撤退?!”

  “他不進城,便是保留了余地!”沮授道。

  袁熙若有所思,正欲要問如何去信,卻聽外面斥侯報道:“報將軍!外面抓到了一人,細問之,說是鄴城內逃出,名為逢紀,不知真假!”

  袁熙大怒,道:“羈押上來!”

  沮授已是瞪大了紅紅的眼睛,奔出帳外,尋了鞭子便要打逢紀!

  逢紀當真是狼狽不堪,本來是要往袁紹前線逃去的,哪知道這么倒霉,沒能繞得過袁熙急來的大軍,竟是就這么撞上了!

  正尋思著腦中的策略,準備狡辯脫身,誰知還未入帳,沮授的鞭子就抽了過來,他抱住頭,道:“…休打,休打…”

  看上去既慫又怕死膽怯。

  沮授恨的咬牙,怒罵道:“…小人,小人,若非是你逼殺辛毗一門,審榮,又怎么會叛變開了東門,引賊入城啊…打死你這個小人!壞了主公大謀…”

  沮授猶不解恨,見他裹成了球一樣的御寒衣物,打身上不疼,就劈著腦門就打,逢紀用手護著,不防手被抽出了幾條血痕來,青青紅紅的竟出了血,再一受凍,疼的哇哇叫,抱著腦袋倒在了地上打滾。

  沮授趕上用全身力氣去抽他。

  逢紀此時哪里還容得上恨什么的?!只恨不能有什么護住自己,只想保全自己,此時什么心眼都沒了,只一徑的哭叫,“…饒命,饒命…救命!”

  眾人怕他把逢紀打死,忙上前抱住了沮授,道:“先生,先生息怒…”

  沮授大罵,“休攔我,今日我便替主公打死這個奸賊!此賊,比開城門的審榮更可恨!”

  眾人拉住,沮授力竭以后才嚎哭起來。

  眾人又去將逢紀扶起,逢紀也是嗚嗚的哭,只躲著沮授,此時的沮授是真的嚇人,眼睛通紅,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哪個不怕?!逢紀向來最怕的就是這種不要命的。若是講理的,他還真不懼。講理的人,突然不講理了,最怕沮授突然受了刺激,萬一掏出一把刀子來,學那亡命之徒,那他可就真玩完了…

  所以人就慫了,哪怕與他也算是平等的臣子,以往不分上下的人,此時也是躲在一群人的身后,不講什么面子不面子,里子不里子了,再有面子里子都沒命重要,因此慫的只嗚嗚的哭,看上去吧又可憐又可恨…

  袁熙在帳中沒及時出來,其實他就是故意沒有出來,他不恨逢紀嗎?!

  當然恨!

  可是他出來了,是禮遇,還是訓斥都不合適。為什么?!因為名不正言不順。他雖是袁紹的兒子,但既不是一方主帥,更不是長,更不占寵,他就算手握重兵,心里也是沒有底氣去訓斥父親的臣子的。

  兒子就了不起了?!

  說實話,他這個兒子,都未必抵得上逢紀在袁紹面前說一句話。

  君父君父,先是上司,才是父親。

  他是沒有資格發落逢紀的,又恨他,因此便沒出來,讓沮授先發泄了一通再說。

  帳內心腹也沒出去,站在袁熙身邊看了看帳外的情形,憂心的對袁熙道:“袁公之患,小人之聽也!鄴城就是毀于這小人之手!”

  袁熙能說什么呢?!說誰叫袁紹重用此人?!

  他只能嘆了一口氣,道:“父親左右,非你我可置喙也…”

  心腹謀士被噎了一下,終究是沒再多說什么,又嘆了一口氣。

  袁熙見左右無人,怕傷了他的心,又道:“…若生怨憎不滿,宣之于口,便成習慣,久而久之,早晚被人聽去,若被人告于父親,又生一場事端。為免禍事,還請先生慎言。熙并非針對先生故也…”

大熊貓文學    三國呂布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