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中還有不少活狼,兵士們補刀將它們一一刺死,呂嫻道:“馬上治傷員,清點死狼。”
有不少兵士被咬傷了,軍醫很快上前給他們清理傷口,并且給他們口服了草藥解毒丸。
“狼的報復心極強,”一將士道:“還會回來嗎?!”
“撞到硬茬子,也不得不退,既使不甘心!”呂嫻道:“狼如人,也會算計得失。”
諸將想了想,也是。越狡猾的人與獸,越會算計得失!真碰到了根本打不贏的敵手,它們也不得不放棄!
“速走!可能還會有其它野獸。”呂嫻道。
萬一有什么虎,熊之類的就不好說了。特別是虎,特別莽的性格。它也許并不像狼一樣報復心強,但是那不能吃虧的野性子,真要被血味吸引來了,把它惹毛了,它可能是不死不休的那一種。特別是北方的虎,越冷的天氣,越兇,越暴躁。因為缺少食物,連狼都下山了,很有可能,虎也下山了!
至于熊,倒還好些,打的疼了,它縱然不甘,也會委屈巴巴的退走的!
諸將立即開始將死了的狼給拖在了馬后,逐漸往袁尚的方向靠近!
雖是小插曲,然而,收獲也頗豐,因為網里網了不少的狼肉。這是準備戰后吃掉的!
正好有粗糙做好的雪橇,用草繩綁在馬上,將死狼放在上面,馬拖著走,既不費力,又方便。
等到了沒有血味,死狼都變僵了的時候,眾軍士才將它們給舍了下來,刨了個坑,用雪埋了起來!
等打贏了仗,再回來吃!雖然現在不剝皮放血,可能影響口感,但這個時候,誰嫌肉太粗!?好吃難吃都無所謂,只要是肉,怎么吃都好吃!
有一將士對跟隨的軍士們笑道:“好小子們,為了狼肉,也須得活著回來!”
眾軍士都瞇著眼睛,點了點頭!
斥侯來回稟,道:“袁軍在前方停住了,他們正前方有一片茂林,被雪覆蓋,恐是懼林中有埋伏,因此不敢前進!”
呂嫻道:“等!”
諸將點頭,另一斥侯來回道:“袁軍有斥侯出去送信,我營中已有跟隨,不知何往!”
“往何方去?!”呂嫻道。
“往西邊去,”斥侯道。
“繼續跟著,不必驚動他…”呂嫻道。
“是!”斥侯營的人聽命退下。
“女公子,若袁尚去叫救兵,這…”諸將憂心的道。
“就算有援在后,他們也來不及救袁尚,”呂嫻道:“除非這信是送往曹軍處的,或者,是身在曹營心在袁的人…”
諸將沒聽明白,遲疑的道:“公然來兵馬助袁尚,就不懼曹軍不輕饒?!”
呂嫻笑道:“你們有所不知,但為賭徒,一瞬生決心,然豪擲籌碼過后,就一定會有無邊的悔意來。這袁尚如今就是這心理。”
“袁尚后悔了?!”諸將笑道:“后悔也遲了!”
所以,恐怕是準備后路了!
“送信去與宣高,或許會有意外收獲也會未知!”呂嫻道。
“是!”諸將興奮的應下,目光炯炯的盯著前方,現在只等袁尚一動,他們就要動了!
而此時,臧霸已經緊隨其后,他身邊跟著曹真,曹真一直在盯著他,寸步不離,見有斥侯來與他報信,不知說了什么,急的心里真是有苦說不出。
偏偏臧霸掀了掀眼皮,半點情緒也看不出來。
曹真想問也沒用,臧霸根本不會說,他只會來一句,日常軍情罷了。光這一句,就能把曹真噎死?!誰能打死這個裝傻的人?!
曹真就算恨的牙癢癢,也拿他無可奈何。當此之時,只能以不變應萬變了!
曹真總覺得有點不妥,可是此時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總不能因為多疑,連臧霸都跟丟了,那才是真的丟臉。
曹軍諸將士跟著他的,低聲道:“…恐怕是有行動了。這兵如此分布,恐怕是要包抄!”
曹真哪里不知這是想要包抄袁尚?!
他心里更郁悶的是別的,道:“這呂嫻用兵當真是神出鬼沒,明明是在兗州的地界上,為何我軍斥侯卻偏偏跟丟了?!總是跟丟,有點過份了!”
“呂嫻狡詐,實非我軍之過!”諸將道。
“并非如此,若非實力不如她,也不會跟丟幾次,她的斥侯實力也在我營中人之上,用兵,也很微妙,”曹真憂慮的很,帶著揮之不去的陰影,道:“這一回,恐怕是要糟!”
也不光是直覺這樣判斷。一是此時重兵在官渡和前線,兗州內部兵力真的少,除了各城池有點城兵以外,其余的真不多,再有,便是布在護著許都的兵力了,二便是現在連通信和運輸都斷了,這兩眼一摸黑,這…要是出啥事,真的是很郁悶。
“曹將軍勿憂,我方后軍必能速速的疏通道路,將道給清出來的!”諸將只能如此這樣勸慰他。
現在只能等。而且是不得不跟在臧霸身邊的等。
曹真親自去問臧霸,道:“臧將軍,今日需要急行否?!”
臧霸客氣而疏離,道:“可能吧…”
曹真氣的不行,忍不住道:“什么叫可能否?!”就不能給一句痛快話!?
臧霸道:“行軍之事,豈可完全言預?有瞬而改者,霸并不能確定,也是為此負責,否則先預言,則違之,豈不是失信于曹將軍?!”
曹真又氣又噎,知道他死也打不出個悶屁來,頓時沒好氣道:“呂氏軍上下,連今日事都不可預料,看來真是廢了!哼!”
說罷甩手就走。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臧霸是沒什么表情,但他身后的諸將年輕氣盛,便要上前去與之論辯,卻被臧霸攔住。
“將軍!”諸將不滿,道:“這曹真當真無禮!”
“無須節外生枝,大事要緊,盯緊他既可!”臧霸道:“空作意氣之爭,便能打贏勝仗了?!”
眾人見臧霸完全不生氣的樣子,也是蠻服氣他的。不得不說,他們的主帥是真的冷靜到有點冷血了。因此便息了聲!
眾謀士也勸諸將,道:“他氣不順,讓他發幾句牢騷,又怎的?!設身處地的想一下,如果諸位在他的位上,是不是比他還要暴躁?!忍他一回也罷了!”
諸將一想也是,便算了。
“敬而遠之,真理也!”謀士勸他們道。
諸將聽進去了,罷了,被抱怨幾句,罵幾句,不痛不癢的還真不能怎么的!忍他們一忍,又不會少塊肉!因此也息了要去找回場子的心思!
反正這件事上,吃虧的和急躁的人都是曹軍人,沒理由他們占了便宜,還不能忍人家一口氣。若是連這個也霸道的話,這不是逼著曹真走嗎?!
這個時候,他要是走,你是抓還是不抓呢?!都是大麻煩。因此讓他主動留下來才是最好的結局。
此時經過呂嫻與臧霸的精密布署,已經形成包抄之勢。
而此時的袁尚也對這茂密的森林形成了包抄之勢。
因集中扎營吃了火攻的大虧,因此袁尚一到林前幾里處便命令分開扎營,大軍不可集于一處。又急令先頭部隊去密林里去探明敵情。
然后,去的人幾乎都沒有活著回來的,無不都是被亂箭射死,袁軍因此更為肯定趙云就躲藏于這密林之中,伺機而動,便急來報于袁尚,道:“敵軍果然隱藏于這處密林之中,到處都是白雪,視野受限!恐不能進攻。”
找到了!
袁尚因此反而松了一口氣。聞言看向眾將士與身邊謀臣。
謀士道:“有樹林遮擋,雖可強行突破,只恐我軍被其所限,他們反而占上鋒,必消耗我軍大實力,對我軍不利!”
騎兵不入林,入林很危險。況且這雪地里地形更為復雜,里面藏了什么絆馬索,誰能知道?!比那枝葉隱藏更難以察覺。因此必會吃虧!
袁尚便道:“若是如此,晚上進攻,如何!?”
“若強行突破,既便是晚上,也不可入騎兵,當以步兵為主!”謀士道。
有將士上前道:“將軍,末將愿領先鋒步兵,前去尋出林中敵軍所在!”
袁尚道:“準!先第一步探探他的底子再說!”
將士領命而去準備。
袁尚心有不安,又對底下將士道:“有誰可領一營繞到樹林后方,去察看地形,若遇他們逃脫,可以阻殺!?”
當下便有兩將出列,道:“末將等愿意前去!”
“便命你二人各領一營,從左右兩方去繞入林后,若有動靜,必要來示警。”袁尚道。
“是!”二將領命而去。
袁尚看著皚皚的白雪,心里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嫌它礙眼過!
在詩人的眼中,它是如此的美麗,在佛道人的眼中,它是如此的冰冷,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凈,而在將士的心中,它卻是冰冷的存在,冰手冰腳。如袁尚這類的將軍眼中,尤其是還在雪中吃過虧的人來說,豈能不慎重?!不嫌棄它是如此的礙眼?!
當下分地扎營,然后升起火堆,靜等夜晚來臨。
火把分明,袁尚靜等著第一隊進去后的戰果來臨。
謀士見袁尚不安,便道:“敵方人少,又在此密林之中,將軍可備火攻!”
“吾也有所籌謀。”袁尚道:“只是在包圍他們與急進火攻之間猶豫不定!”
也就是說,袁尚現在是不知道直接火攻來波大的有效果,還是在包圍這密林慢慢的與他們耗更有勝算。一快一慢,但都有風險。因此才不能定計。
謀士道:“將軍以為,這其中可能有詐!?”
“然也!”袁尚道:“明眼人皆知,入林極易被火燒,被圍攻,這趙云卻不疾行,在此處待尚,何也?!”
“有后路,或有詐計!”謀士道。
袁尚點了點頭,眼底沉沉的看著這樹林,道:“倘若有逃脫密道,我軍白白費一番功夫,也未必能動得了他們分毫。”
謀士們也都沉默了一會,便道:“既是有風險,也不能在此踟躇不前!”
諸將也道:“還請將軍定奪,不可再遲疑!”
袁尚起了身,來回踱了一下步,下了決定,道:“準備火油等投石機。倘…他們有去無回,立即準備火攻!多派二營往樹林后包抄,若他們要逃,可急阻截殺之,誰斬下趙云首級,為首功!”
“是,遵將軍令!”諸將聽命而去。
袁兵兵強馬壯,裝備齊全,是真的不是蓋的,既便是急行軍帶的輜重和糧草不多,那個裝備條件也比徐州好太多,甚至比曹操的軍隊還要強上許多。
很快裝備軍便有條不紊的步署起來,將拆裝的零件找出來,很快裝成一架架的投石機,然后準備上火油之物,就等一聲命下,便可將林燒個干凈!
而那些袁軍步兵等著天色黑盡,舉了火把,分成幾小隊從各方進入,準備與趙云的先鋒營展出殊死博斗。
然而,火把之物,也依舊是個明顯的目標,可能比白天更明顯!
人在原地,候著獵物,并且適應了黑以后,是不易輕易暴露的,可袁兵不同,此時一舉火把進林,簡直就是在送人頭,就算是步兵,比騎兵在林中的優勢多些,也未必能占得上鋒,況且無數的人守在暗中,準備收割著他們的人頭!
“啊!”不遠處發來慘叫聲,一聲聲的特別凄厲,將正在行進中的袁兵給嚇了一跳,道:“戒備,戒備,注意別叫他們繞到我們后方襲擊我們!”
頓時將隊形改了,人與人都背靠背,小心翼翼的前進,既便冷的出奇,他們也驚恐的瞪著眼睛,絲毫不敢錯過任何黑暗之處,仿佛每一個黑暗的所在,都是他們的敵人。
氣氛正處緊張之時,不遠處的剛剛分別的同袍發出近在咫尺的慘叫聲的時候,他們驚的后背出了汗,道:“…來了,近了…小心!”
雪地底下突然被拉起無數的草繩編成的繩索,將他們好些人直接吊成了豬上了樹。其余有幸掉下來的嚇了一大跳,也來不及救人,只想先撤,亂跑的時候,卻又拉起無數的絆馬索,他們跌成了狗啃泥,結果還沒來得及看清敵人從哪里來,只聽見輕微的腳步聲近了,然后一頓鈍痛,是兵器入體的聲音。
可憐很多袁兵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沒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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