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呂布如同被激怒而失智的猛虎,怒呲欲裂,拳頭已是狠狠的朝著呂嫻的臉砸過來了。
千鈞一發之間,也不知呂嫻如何出手的,用巧勁一擋,呂布拳頭竟拐了個方向,砸到柱子上去了。
真不愧是猛虎,這一狠拳下死手下去,那柱子表面的漆竟裂了一片,里面木質表面已是裂開了。
呂布怒發沖冠,還欲再打,貂嬋大叫道:“將軍今日是要打死女公子嗎?”
此時此刻,呂布哪里聽得進去?!
什么狗屁女公子,便是金公子銀公子,今日也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呂布大喝一聲,一面怒斥貂嬋,“竟然還敢為小白臉說話!”
一面拳頭又朝著呂嫻砸了過來,呂嫻臉也黑了,她雖軍校畢業,也受過特殊訓練,執行過特殊任務,武藝本事是有的,然而與呂布對招,以她的體力,真的很勉強,光擋而借力打力這一對手,她就已經用盡了力氣和精神,身體太弱,又長期養在深宅之中,身體素質比之嬌花一般,哪里又會是呂布的對手。
“爹!”呂嫻見打不過只能躲,好在她比呂布可瘦小多了,一溜便走了,一面狼狽的躲,一面狼狽的喘。
呂布更是惱恨不堪,道:“你叫誰爹呢!?”
一面更是搶著來追殺,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
得,就別指望一個滿腦子綠帽子,以及捉奸的男人能有什么理智。
呂嫻氣的罵道:“呂布匹夫!除了打殺,你那腦子就沒別的了!”
呂布氣炸了。
貂嬋又急又氣,指著呂布罵道:“呂布!枉你為英雄,竟連親生女兒也認不出,說你是匹夫,你連匹夫也不如!”
呂布一聽,已是惱的不成,轉過身來要拎了拳打她,如風一般的過來,一拳砸了過來,卻身中她身后的柱子上。
貂嬋十分英勇,竟是眼都不眨,半點不懼,只瞪著眼睛,氣的臉色俏粉的看著他。
呂布到底舍不得打她,只怒道:“貂嬋為何負我?!”
貂嬋氣道:“將軍且看看那到底是誰?!”
小白臉,還能有誰?!
此時的呂嫻已經累的直喘了,很沒形象的癱在柱子上,警惕的看著呂布,道:“爹,你這是要打殺了你親生的女兒啊,沒想到我呂嫻竟然要死在親爹手上,多好冤吶!”
呂嫻?!
呂布這時才稍理智回籠,待回首一看,不是呂嫻卻又是誰?!
一時僵住了,慌的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忙過來扶呂嫻,道:“我兒?!怎么會是我兒?!”
呂嫻無語的看著他,猛虎之呂布,再被他追打下去,一拳可不得直接上天?!
這莽的勁頭,呂嫻真不知道該說他怎么辦才好。
貂嬋落下淚來,道:“將軍是天下英雄,貂嬋雖微賤出身,然心慕將軍,心中只有將軍一人,而將軍卻不信賤妾,不分青白皂白便要上來打人,枉賤妾一心以為將軍是天下英雄,沒想到竟是莽夫,貂嬋還有何希望?!”
說罷,竟是甩了長袖,捧著心口與淚回去了。
“貂嬋…”呂布一陣陣懊悔,欲追,卻又擔心呂嫻被自己打壞了,一時之間竟是里外不是人了。
呂嫻也是又氣又怕,好險差點沒被呂布打死。
怒極反笑,道:“爹真是好本事,在溫侯府上,誰有那么大的能耐,敢來這里作亂?爹,我看你這腦子,是豬。”
呂布此時又悔又慚,被罵成豬,竟也不生氣,只哄道:“可打壞了我兒?!我且去尋大夫來給你瞧瞧…”
“我沒事,你去看看貂嬋吧,這樣的美人,一腔真心與你,你竟不信她,都說英雄才配美人,我看爹頂多是個匹夫,哪里是什么英雄?!”呂嫻道。
呂布耷拉下耳朵,羞慚欲死,被罵的竟一聲不吭。
且說家里下人見溫侯發怒,一個個嚇的早成了沒腳的蟹,亂滾亂爬到嚴氏屋內,直抖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打起來了了…”
嚴氏吃了一驚,道:“誰打起來了?!說清楚…”
下人們一向懼呂布,哪里又說的清楚,只含糊的道:“…將軍去打貂嬋和女公子了…”
“啊?!”嚴氏嚇的眼淚都飆出來了,偏生也是個不怎么能震得住事的,著急忙慌的便要去勸去看,慌了沒了個主意。
她身邊的老仆婆道:“夫人,趕緊去請人來攔一攔將軍才好,將軍發怒要打殺人,夫人如何攔得住他?不若快去請諸位將軍前來一勸方好,也可稍攔一攔。”
嚴氏慌的沒了主意,忙道:“快,快去請…”
也不說請誰,下人們一向是沒主張的,一時之間都往外跑了,也不知是逃命躲一躲,還是怎樣。胡亂的請人,竟叫嚷的全城都知道。
人人皆知溫侯府上在打架了,還有閑了沒事的,到溫侯府附近的巷子里看熱鬧,打聽消息。
反正,等人都來府中圍觀的時候,呂嫻才發現,很多的將領都來了,齊齊的擠到了院子里看著他們父女。
呂嫻額上的青筋已是在跳了。
這個勸一句,“將軍息怒,切莫打殺了愛妾與女公子啊…”
那個再來一句,“有什么事好好說…”
呂布只能訕笑,“誤會誤會…”
偏他是個不避嫌的,什么話都直說,“愛女扮成男裝,布以為貂嬋在私會小白臉,這才…”
“…”呂嫻若是剛剛只是有點怒的話,現在已經是憂了。他瞪著呂布,面有怒色,一副要打他的控制不住的表情。
那些將領偏生還來勸她,道:“將軍一時失手,女公子莫與將軍置氣,可傷著了?!快尋大夫來瞧才好…”
嚴氏在一邊悲泣,道:“便是嫻兒一時犯了錯,將軍也不該打了嫻兒,若是傷了哪兒,可怎么好?將軍且尋誰去找親生女兒?將軍半生只得此一女,愛如珠寶,怎么如今倒為一賤妾打她了,將軍舍得,妾身卻不舍…”
一時下人們慌的請大夫的請大夫,到處亂跑,亂糟糟,亂成了菜市場一般。
這叫溫侯府上?!呂嫻嘴角抽了抽。若是以往有人這么告訴她,打死她都不信。
諸將也勸,紛紛勸解父女二人息怒。
呂布十分尷尬,辯解道:“并未傷著,我兒十分英勇,接了我一拳…”
眾將雖吃驚,但也并不怎么信。
倒是張遼,高順略顯詫異,對視了一眼。
陳宮看這里熱鬧的不行,主公平日親近的寵臣寵將都在,他擠也擠不上前,但這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以往只余憂心,如今卻露出此許笑意來。
呂嫻朝他直直的看了過來,露出一個極苦的苦笑來。
一時鬧轟轟的,又是叫大夫來瞧,又是勸解,鬧的呂嫻頭都大了。
好不容易眾將都離去了,呂嫻的腦子里還是嗡嗡的。
嚴氏還在哭,呂布便去哄她,一個勁的賠罪,嚴氏依舊不依不饒,又是怨呂布,又是罵貂嬋。
呂布十分狼狽,好不容易將嚴氏給哄回去了,又去哄貂嬋,誰知貂嬋竟將他給趕了出來。
一只猛虎,倒成了大狼狗似的,到處被嫌棄了,又來見呂嫻,呂嫻心煩,也不肯見他,只叫他邊呆著去。
呂布耷拉著耳朵回前院去了。
后院一般外男是不進來的,剛剛諸將既都來了,便也無所謂了。
其它將領都走了,張遼和高順還在,陳宮也在。
呂嫻抬首看天,陳宮看她面無表情,也不知道該怎么說這件破事,只好道:“女公子無事吧?!”
“我溫侯府上恐淪為徐州府笑談了吧?!”呂嫻實在高興不起來了,一臉苦相,道:“然后與以往所有的事一樣,成為逸事,傳至九州,人人皆笑。”
“只是家事,天下人未必會恥笑。”陳宮安慰道。
呂嫻卻很難受,道:“一家尚且不能治,何以掃天下?!”
張遼和高順盡皆一震,吃驚的看著呂嫻。
陳宮也直了背,道:“女公子莫非志在天下?!”
呂布真的能力太差了。他業務能力是過關,然而領導能力實在是太差太差了。
她倒是想為公主,更近一步,然而爹不給力,只是妄想而已。
一時看了這些事,倒有些心灰。這也是在所難免之事。
“女公子萬不可喪氣,”陳宮道:“主公雖資質有限,然我等用心輔佐,未必不能成事。”
“主公向來不愿聽人所言,然而若是女公子勸解,主公必聽,主公對女公子,是真心疼愛,未必不可圖之啊。”陳宮道。
呂嫻呼了一口氣,慢慢冷靜下來,道:“是不能灰心,否則便被群雄撕碎,死無葬身之地了!”
陳宮這才松了一口氣,見她稍恢復了些精神,便道:“女公子且去休息吧,我與二位將軍先回了,他日再談也可。”
“無妨,我雖對父不愉又失望,然而倒不至于灰心敗興,公臺且與兩位將軍一并留下,我先命人備上茶水,三位稍坐一坐,我去洗漱一下,去去就來!”呂嫻拱了拱手,先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