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人一聽,興趣更濃,連忙追問道:“那柳氏如何了?到底有沒有中毒?孩子還能保住嗎?”
她一點都不擔心,純粹的抱著看好戲的心情詢問。
“顧二夫人好像無事,但是靈毓縣主氣壞了,將廚房的丫鬟婆子一個個詢問,聽說有個管食材的婆子被打的就只剩下一口氣了呢!”
李鄴聽了,神色更是冷淡。
身為女子就要良善溫柔,怎能出手如此狠辣。
這樣的女子便是公主之尊,他也不喜。
“祖母,孫兒回去讀書了,那件事還請祖母不要再想。”
李鄴行禮離開,李老夫人也沒留他,一心惦記著碧竹院的事。
她想了想,對著錢媽媽道:“扶我去松鶴堂,出了這樣的事,我總要去看看大堂姐。”
此時的碧竹院中,一眾婢女婆子皆戰戰兢兢的立在院中,垂首屏氣,不敢看坐在院中的顧錦璃。
顧錦璃披著一件白色的披風,身姿柔弱,容貌清麗,只那雙墨色的眸中泛著冷冽的寒光,讓人不敢直視。
“縣主,老奴冤枉啊,老奴真的不知道那相思豆是怎么混進赤豆里的,也許是在外面就被混進去了啊!”婆子被打的嗷嗷的哭,聽得院內眾人更是心驚膽戰。
顧錦璃的面色冷若寒霜,目光凌厲的望著哀嚎的婆子,“不可能。
每日進入碧竹院的食材都有我親自過目,那相思豆分明是在放入廚房之后才被人混進去的。
你負責看管食材,如今出了如此紕漏,本縣主自是要拿你是問!”
相思豆雖有一個風雅動聽的名字,實則卻是一種毒物。
相思豆中有一種有毒蛋白,人若是服用后,輕則嘔吐腹瀉,重則會造成循壞系統衰竭,直至窒息而亡。
相思豆混入赤豆中很難被人發現,若非她今日再晚來片刻,若是那碗湯被母親喝下…
顧錦璃心中漫起無邊的恐懼,對于守在廚房的這些人自然更是不留情面。
“我已詢問過,今日廚娘給二夫人熬湯時,有兩個丫鬟始終待在廚房里,她們能夠證明彼此。
既然她們沒有動手腳,那原因便只能出在你身上了!”
顧錦璃不喊停,行刑的婆子便不敢停。
寬厚的板子打在婆子的屁股上,打得她皮開肉綻,哀叫連連。
“縣主,別打了,我說,我說!”婆子涕淚橫流。
顧錦璃微一抬手,行刑的婆子住了手,這婆子身子一歪,直接從橫凳上翻落摔在地上。
婆子摔到了傷口,疼的哭爹喊娘,但見顧錦璃在冷冷的看著她,婆子才忍著痛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道:“縣主,奴婢真的沒做過害二夫人的事情啊!”
顧錦璃柳眉蹙起,冷冷道:“繼續打!”
婆子一聽,身子立刻抖若篩糠,伏地哭訴道:“縣主,老奴真的沒害過二夫人,但是…但是…”
婆子支吾著,她抬頭望了一眼顧錦璃,對上的是一雙幽黑冰冷的眸子,她身子一軟,如實道來。
婆子沒有往赤豆里面摻相思豆,但她卻擅離職守,一連三晚跑出去喝酒摸牌,所以她不敢確定會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偷偷溜進廚房。
她現在真是悔不當初。
廚房的活計是個肥差,油水多還輕松,可現在出了這么大的紕漏,怕是縣主能饒她一命就不錯了!
顧錦璃沉了口氣,聲音從她的齒縫中擠出,帶著令人膽顫的寒意,“與你吃酒打牌的人都是誰?”
婆子不敢隱瞞,老老實實的交代了。
顧錦璃并不認識這幾個人,紅芍忙附在顧錦璃耳邊輕聲道:“縣主,王婆子是大廚房的婆子,劉婆子是管采買府中針線的婆子,至于那張婆子是三夫人院中管雜事的婆子。”
之前顧二夫人代管府中中饋時,紅芍特意的認過府中管事的婆子丫鬟。
顧錦璃顫了顫眼簾,眸光晦暗。
紅芍低聲問道:“縣主,要不要喚她們過來問話?”
顧錦璃輕輕搖了搖頭。
她望著跪伏在地上痛哭不止的婆子,目光冷酷又絕情,“來人,將她們一家都給我趕出顧府,即日起不得他們再踏入顧府一步!”
那婆子一聽要被趕出去,哭的更是歇斯底里,卻被另兩個婆子堵住了嘴,扯著她的胳膊將她一路拖了出去。
顧錦璃緩緩起身,雪色的披風垂落,襯得她姿華清婉,貴氣難言。
“二夫人有孕在身,你們要比往日更加謹慎仔細。
今日之事我不想再有第二次,若是再出現任何意外,你們所有都會被追責!
二夫人心善寬厚,可本縣主卻沒那般的好性子,你們若是還想留在顧府,就給本縣主照顧好二夫人,明白嗎?”
顧錦璃聲音冰冷,眾人身子一顫,忙垂首應道:“明白!”
她們將身子站的筆直,頭卻深深埋下,不敢直視顧錦璃。
她們心中暗驚,只嘆如今的大小姐真是今非昔比,不但沒了之前的沉悶怯弱,真個人都透著貴氣威嚴,讓人心中生畏。
敲打好了一眾丫鬟仆婦,顧錦璃轉身走進屋子。
顧二夫人正不安的坐在屋內,她的手輕輕放在小腹上,眸中是掩不住的憂愁。
看見顧錦璃走進來,顧二夫人忙握住她的手,急切的問道:“錦兒,查出來是誰要下毒害我了嗎?”
顧二夫人的手一片冰冷,聲音帶著顫意。
“娘,沒有人要害你,相思豆是無意間混進去的,你別害怕。
那婆子看守不嚴,我已經將她趕出顧府了,院中的人我也敲打過了,以后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了。”
顧錦璃柔聲安撫著,隨手又給顧二夫人診了脈,脈搏急促不穩,顯然受到了驚嚇。
顧錦璃忙寫了一張方子,命如意去抓藥。
“娘,您別擔心,有我在沒人傷得了您。
倒是您一定要放寬心緒,您若是緊張,會影響到腹中的寶寶。”
顧二夫人輕撫著小腹,連連點頭,“好,我不緊張,我會好好的。”
這是她好不容易盼來的寶寶,她一定要好好的護著他。
見顧二夫人乖乖聽話,顧錦璃扶著她坐下,笑著與她聊起了趣事,分散顧二夫人的注意。
待安胎藥熬好了,顧錦璃看著顧二夫人服下,見她似有困意,便一直坐在榻邊直到她呼吸平穩的睡下,才小心翼翼的為她掖了掖被角,放輕腳步走出內間。
紅芍走過來,壓低了聲音,不解的問道:“縣主,您不覺得那婆子吃酒打牌的事有些古怪嗎,奴婢懷疑…那位。”
顧錦璃抬了抬手,她瞄了一眼內間,示意紅芍不要再說。
“這件事我自有安排,你不要告訴二夫人。”
紅芍點頭應下,沒有任何質疑。
大小姐聰慧過人,更有著一種超越年齡的冷靜沉穩,比任何人都值得信服。
顧錦璃斂下眼眸,長長的睫羽遮住了眸中的寒光。
她對顧三夫人沒有偏見,而是深入骨子的厭惡。
自她們來到這里后,顧三夫人便一直在針對她們一家。
張山與趙氏狼狽為奸,那個卑鄙小人最擅長此事。
不過此事她沒有必要親自驗證,待收拾了張山后,趙氏做的那些惡事她會一件件扒出來!
碧竹院的動靜鬧得很大,整個顧府人盡皆知。
婆子一家被趕出顧府的時候正好被李鄴看到。
那一家子抱著行李卷痛哭哀嚎,讓人看著于心不忍。
李鄴忍不住對身側的顧承昌道:“她們縱使有錯,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何不給她們一個機會?”
顧承昌搖了搖頭,莫不在意的道:“大妹妹如今是縣主之尊,誰會愿意為了幾個下人得罪大妹妹。
再說她們本就是二伯母院里的下人,犯了錯如何處置本就由碧竹院說的算。”
李鄴輕輕蹙眉。
錦表妹美若天仙,卻不成想竟是鐵石心腸。
即便那婆子有錯,也不至于趕盡殺絕。
他搖了搖頭,這般的女子就算身份貴重,他也絕不會迎娶。
事情傳到松鶴堂后,顧老夫人沒多問什么,只命人給碧竹院送了些補品。
錦丫頭今日出手的確是狠了些,卻也在下人面前立了威,她有這般的心計手腕,以后嫁入夫家定然也能立足。
李老夫人聽了之后,卻是動搖了心思。
她可不想要一個身份又高,心腸又狠的孫媳婦。
這若是真的讓鄴兒迎娶了顧錦璃,她以后仗著縣主的身份在李府作威作福可如何是好?
兩個老太太的心思顧錦璃不得而知,也沒有興趣知道。
她帶著如意幾人將碧竹院里里外外檢查了個遍,院中眾人經她敲打后更是恪盡職守,不敢有絲毫怠慢。
確保了碧竹院沒有隱患后,顧錦璃便回到錦華院靜心籌備開鋪子的各項事宜。
天氣漸暖,她也可以著手自己的小生意了。
她倒不指望日進斗金,只有能足夠她時不時給溫涼擇些禮物便好。
顧錦璃寫了兩個美容養顏的藥膳方子,正想讓如意給宋碧涵幾人送去,卻突然接到了姜府送來的拜帖。
姜悅想來顧府中玩,顧錦璃自是欣然應允,忙回了帖子遞給如意,“正好,你把這回帖和藥膳方子一同給姜小姐送去。”
如意看了一眼手里的藥膳方子,眨巴著大眼睛望著顧錦璃道:“小姐,這方子是做什么用的呀?”
顧錦璃正低頭寫字,沒有抬頭,直接答道:“美容養顏,長時間服用可以使女子肌膚白皙細膩、瑩潤光澤。”
察覺到如意沒動彈,顧錦璃抬頭看她,正對上如意裝滿了祈求的大眼睛。
顧錦璃失笑,“放心吧,少不了你們的,以后好東西多著呢!”
如意歡呼一聲,顛顛的跑出去送東西。
福兒則是百無聊賴的坐在一邊,好奇的翻著顧錦璃寫的那些配方。
顧錦璃彎唇一笑,“福兒,你喜歡什么味道的香膏,改日我給你做一盒。”
福兒眼睛一亮,睜著圓圓的眼興奮的看著她,“真的?”
顧錦璃含笑點頭,“自是真的,你喜歡什么味道?”
“紅燒肉!最喜歡,紅燒肉!”
福兒答得無比鄭重,無比認真。
她覺得紅燒肉最香了,希望自己每天都能散發著與紅燒肉一般的味道。
顧錦璃:“…”
“福兒啊,香膏是要做成花的味道,而不是菜的味道。”把自己弄成紅燒肉,出門不會被狗咬嗎?
福兒似懂非懂,皺眉想了想,認真道:“那要菊花肉。”
顧錦璃:“…”
菊花肉那也是肉好不好?
她這兩個丫頭一個只知道追星,一個只知道吃,也不知道以后還嫁不嫁得出去了…
姜悅收到了顧錦璃的回帖,第二日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跑來了顧府。
結果剛邁進大門就遇見提著兩個籃子的顧承晏。
顧承晏身穿一身玄赤兩色的兵馬司官服,腳踩墨靴,腰跨金刀,襯得他挺拔冷肅,俊美不凡。
只他的左右兩手各提著兩個籃子,看著讓人有些出戲。
“你這是什么打扮啊,你就要這樣出門嗎?”
耳邊響起了少女清脆靈動的笑聲,宛若風吹銀鈴。
顧承晏看著眉眼溢滿了笑意的少女,眼中泛起一抹擔憂。
這個姜小姐當真不大聰明啊。
“我要去幫母親送東西。”顧承晏淡淡說了句,算是解釋。
姜悅止住了笑聲,凝眸看著顧承晏。
他穿著官服,想來是要去兵馬司的,可顧三夫人竟是還要他去送東西。
顧府有那么多小廝,為何非要指使他呢!
姜悅抿起了嘴角,心中酸酸澀澀的,如何也笑不出來了。
顧承晏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她怎么不笑了,而且看起來似乎還有些不高興。
難道是他說了什么惹她不開心了?
顧承晏努力回想自己剛才說過的話,卻如何也想不出頭緒來。
兩人就站在院中沉默以待。
片刻后,姜悅回過神來,忙道:“你快去忙吧,我要去找錦兒了。”
他又要送東西,又要去兵馬司,還是不要耽誤他的時間了。
望著姜悅漸漸離開的背影,顧承晏歪了歪頭。
這個姜小姐還真是奇怪呢!
顧錦璃早就準備好了茶水點心,姜悅吃著桌上的糕點,眼睛都不由瞇了起來。
“錦兒,這些點心是從什么地方買的呀,也太好吃了吧!”
顧錦璃笑著將幾盤點心都推到她面前,“這是我做的,你若是喜歡,待你回府時我給你裝上一些。”
姜悅一臉欽佩的看著顧錦璃,“錦兒你可真厲害,竟然能做出這么好吃的點心。誰以后若是娶了你,那可真是有福氣了。
可惜我沒有哥哥,不然我一定要你做我的嫂子。”
到時候她就能天天吃到這么美味的點心了。
顧錦璃笑著抿了口茶。
姜悅吃著點心,眼睛突然瞄到了梳妝臺上放著的那盞鯉魚花燈。
顧錦璃見了,彎唇一笑,略有無奈的道:“這是我二哥送的,他覺得很好看。”
姜悅擦了擦手,走上前去。
望著這盞曾為他們照亮幽暗小巷的花燈,她伸出手,小心輕柔的摸了一下,喃喃道:“是很好看。”
顧錦璃驚訝的看著姜悅,她剛才說這燈…好看?
真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與二哥的眼光是一樣的。
姜悅摸了摸花燈,她輕咬了一下嘴唇,似不經意間問道:“錦兒,顧三夫人對你二哥好嗎?”
顧錦璃搖了搖頭,“不甚親近。”
見顧錦璃疑惑的看著她,姜悅忙解釋道:“我…我剛才在門口碰到了你二哥,見他手里提著籃子,說是要幫他母親送東西。
我覺得好奇,就隨口一問,沒有別的意思!”
姜悅欲蓋彌彰,但顧錦璃并未察覺出她的異常,只略略蹙起了眉。
“那我二哥可說他要送去哪里?”
姜悅搖頭。
顧錦璃擰起了眉,但凡有事情扯到顧三夫人身上,她就不得不留個心眼。
府中又不是沒有小廝,趙氏為何非要指使二哥?
見顧錦璃神情嚴肅,姜悅不由心中一緊,“錦兒,可是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姜悅有些后悔,她剛才應該多問一句的。
見姜悅擔心,顧錦璃忙搖了搖頭,“沒什么。快吃點心,嘗嘗這個紅棗糯米糕,十分香甜可口。”
姜悅接過,小咬了一口。
紅棗糯米糕香甜軟糯,入口即化,十分美味,可她卻沒什么心情享受了。
她抬眸看了顧錦璃一眼,見她總是不自覺的蹙眉,心中一時惴惴。
吃了兩塊點心,姜悅便起身告辭了。
顧錦璃也沒多留她,給她包了些點心便送她離開。
她走到后院,輕輕喚了一聲“墨跡。”
墨跡立刻閃身出現在顧錦璃眼前,“顧小姐有何吩咐?”
“你能不能幫我去兵馬司一趟,看看我二哥在不在。”
“顧二公子?他出什么事了嗎?”
顧錦璃抿唇搖頭,“那倒沒有,就是我心里有些不安。”
墨跡猶豫了一下,抱歉道:“顧小姐,主子命我要寸步不離的護著小姐,恕屬下不能離開。”
上一次就是因為他擅離職守,才讓顧小姐險些遇害。
還有一次,她為了救顧承暄而跳進了湖里。
那次是主子不知道,否則定扒了他的皮!
顧錦璃知道他在顧及什么,想了想便道:“那我親自去一趟兵馬司。”
顧錦璃走得匆忙,甚至都沒注意到站在她不遠處的顧葉璃。
“小姐,看大小姐那樣子似乎有什么急事。”
顧葉璃若有所思,轉了轉眸子,吩咐道:“曼香,你跟上去看看,小心些,別被人發現了。”
她站在尚未抽芽的柳枝下凝望著顧錦璃遠去的背影,柳條半遮住她的臉龐,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
顧錦璃被封縣主,正是春風得意,甚至就連大哥哥都要去討好。
p;她伸手折下了一段擋住她視線的柳條,曾幾何時,顧錦璃這個嫡長女甚是連她這個庶女都及不上。
可現在顧錦璃卻是越爬越高,把她和三妹妹遠遠甩在了身后。
她將手中的柳條折成數段后隨手丟在了地上,面無表情的踩著柳條拂袖離開。
松鶴堂中,顧老夫人和李老夫人正在用茶。
聽到顧三夫人求見,顧老夫人眼中劃過一抹厭惡,但礙于李老夫人在,她還是笑著命人請顧三夫人進來。
顧三夫人行了一禮,便開門見山的道:“母親,我今日前來是想與您商量一下承晏的親事。”
“承晏的親事?”顧老夫人眉頭一挑,顯然有些意外。
“長幼有別,承晰尚未定親,承晏怎么好在兄長前定親?”
“母親。”顧三夫人恭敬笑著,為顧老夫人端茶倒水,給足了顧老夫人面子。
“承晰和承昌都要走科舉路,這婚事自是不急。
可承晏并不參加科舉,兒媳覺得早些讓他成家,也好早日讓他有責任感,知道上進。”
顧老夫人聽了覺得也有些道理。
對于學子來說,自然是科舉成績越好,身價才越高。
甚至有很多人三十余歲都不娶親,只為一朝金榜題名,迎娶貴女。
而顧承晏定然不會走科舉之路,讓他早些定下婚事,早些成家也好。
男人只有成了家才能成熟,為了讓妻兒有更好的生活,才能努力上進。
顧老夫人抿了口茶,開口道:“早些相看也好,我會幫著留心的。”
“承晏雖是庶子,可他一向沉穩懂事,兒媳也疼他,自會給他擇一位柔順乖巧,能好好照顧他的賢惠妻子。”
顧老夫人聽了只徑自喝茶,沒什么反應,趙氏是什么人她最了解不過,這些漂亮話隨耳聽聽就算了。
“所以,你看上了哪家的閨秀?”
顧老夫人抬眸看她,顧三夫人垂下眼瞼,恭敬的立在一旁,“兒媳覺得兒媳的侄女便很好,她出身名門,知書達理,定能將承晏照顧好。”
“哪個侄女?”顧老夫人老眼一瞇,目光有些冷。
顧三夫人低垂著眼眸,平靜的回道:“是兒媳的大侄女,漪兒。”
“混賬!”顧老夫人將手中的杯盞往地上一扔,瓷盞碎裂的聲音將李老夫人嚇了一跳。
李老夫人一臉茫然,趙氏出身永寧侯府,永寧侯府的小姐難道還配不上顧府的一個庶子不成?
“趙文漪因心思狠毒,陷害兄長被侯府逐出,你竟然敢為承晏選這樣的媳婦,真是好毒的心腸!
你給我死了這條心吧,我絕不會讓那個小賤人進門!”
顧老夫人怒火中燒,就算她不看重這個孫子,卻也不能讓趙氏這般禍害。
顧三夫人抬起眸,冷冷的看著顧老夫人,“漪兒是被人陷害,說起來,此事倒是還與顧錦璃有兩分關系。”
可顧三夫人不想與她辯解此事,只不屑道:“漪兒的確被逐出了侯府,可她以前可是侯府正八經的小姐,眼界見識豈是一般小門小戶能比的?”
顧老夫人聽了冷笑一聲,“我竟還不知道你有這么好的心腸,以前怎么沒見你提過他們的婚事?”
“呵!”顧三夫人輕笑一聲,“母親別說笑了,咱們顧府是什么門第,一個庶子還想娶侯府小姐不成?”
顧老夫人被氣得心口直突突,趙氏這個樣子被二堂妹看到了,日后還不一定怎么笑話她。
“是,你永寧侯府的小姐高貴,我們顧府配不上。
那你就讓她去嫁名門望族啊,別以為我們顧府稀罕這破爛貨色!”
顧老夫人也真惱了,說話一點不留情面。
“破爛貨色?這話要說也得說顧錦璃那個小賤人吧!”顧三夫人聲音尖銳,語氣中全是掩飾不住的厭惡。
“漪兒再如何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配顧承晏綽綽有余。
而且我才是顧承晏的嫡母,他的婚事自然有我說了算!
今日我只是來告訴母親一聲,不日我就會為他們兩個籌備婚事。”
“你敢!”顧老夫人被氣得站起身來,指著顧三夫人的鼻子怒罵道:“你個不要臉的東西,為了幫那小賤人來禍害我孫子。
你若是敢把趙文漪那個小賤人弄進顧府,我就讓明賢把你休了!反正明賢也更喜歡靜姨娘,扶正了她也是一樣。”
顧三夫人被氣笑了,索性破罐子摔,“你若是不介意讓承暄變成庶子,隨便你休!”
顧老夫人瞬間被哽住了。
“你若是不讓我活好,那我帶著我兒子一起死!到時候就是你逼死顧家血脈,我看你死了以后怎么對顧家列祖列宗交代!”
顧老夫人最疼暄哥兒,她不信老太太敢休她!
而且她的日子已經過成這樣了,還有必要慣著老太太嗎?
“你…你…”
顧老夫人被氣得渾身發抖,簡直要站不住了。
李老夫人見她當真動了怒,忙上前去攙扶顧老夫人,她正想幫著說兩句,忽然有丫鬟來稟告,說是顧府大門外有個自稱“平兒”的丫鬟在鬧。
顧三夫人勾了一下嘴角,命丫鬟將平兒帶進來。
那平兒進了松鶴堂,一看見顧三夫人便跪在地上哭訴,“三夫人,你要為我家小姐做主啊!
顧二公子他…他輕薄了我家小姐啊!”
顧老夫人的腦袋“嗡”的響了一聲。
顧三夫人得意的翹起了唇角,瞄著顧老夫人冷笑道:“看來真是母親多慮了,我看承晏自己十分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