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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2. 形狀有一些不穩

  車夫老婆叫喚車夫的聲音變得有氣無力,跨進院子門之后停下來,低著頭不再繼續朝前走。

  壹伽姑姑心中一驚,難道是出了什么變故?她無意間才注意到車夫老婆空蕩蕩的左手,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個裝紙錢的袋子不見了。問題很可能就出在這里!就在這時,壹伽姑姑看到震驚的一幕,整個人一抖,掛在額頭的小木牌都掉在了地上!

  車夫老婆抬起頭轉身望向壹伽姑姑,臉上帶著陰惻惻的笑容。壹伽姑姑很清楚,現在的車夫老婆已經不是車夫老婆了。與此同時,她身后的一群面無表情的臉也將視線轉向了壹伽姑姑。

  一聲大喝從屋中響起,隨后壹伽姑姑看到張遷兒手持大刀直奔“車夫老婆”!

  原來,張遷兒等人也發現了情況不對。

  與之同時,壹伽姑姑手中多了一個陶罐。只見她單手一抖,將陶罐扔向了空中。同時高叫一聲“破”!陶罐裂開了,里面的“墳頭灰”像是下雨一般的從院子的空中落下。

  這些墳頭灰,是今天白天的時候,壹伽姑姑專門交代張遷兒他們去找來的。

  當時還遇到了一個不小的麻煩。因為壹伽姑姑不能脫身,二俅又不能離開她太遠,所以當時是交代萬茛茍和張遷兒一起去的。

  但是萬茛茍死活都不肯干,理由是他身為讀書人,不可能去做這種挖墳掘墓的齷齪事。

  聽到這話,二俅氣得差點揍他一頓。話說咱們這一路過來,做的這事還少嗎?丫的現在沒事開始裝清純起來了。

  也不知道萬茛茍突然發什么顛,怎么說都還是不肯去。

  后來無奈之下,張遷兒自己一個人去的。

  墳頭灰殺過去之后,只聽到一聲痛吼,一個黑影從車夫老婆身體中脫身而出,車夫老婆直直的倒在了院子里面。

  萬茛茍不好意思地摸著頭,早知道這東西這么重要,白天還是應該跟著去的。

  不過這個時候也沒誰有工夫去注意他了。

  壹伽姑姑幾個跨步來到院中,蹲了下來,一臉凝重地在車夫老婆眉心處摸了一下。剛才撒的那滿天的墳頭灰一出,院子里跟著進來的的一群“人”,像是看到了什么非常恐怖的東西,很快就走的干干凈凈。

  壹伽姑姑急忙把小木牌撿了起來貼在自己眉心。看著車夫老婆說道:“你沒事吧?”

  話音剛落,一個車夫老婆一模一樣的身影從她的身體中站了起來。

  “車夫老婆”手里拿著一個白色的紙燈,然后說道:“別在外面野了,回家啦。”

  車夫老婆身體有些透明,面色蒼白的嚇人。但她身后車夫的魂魄聽到這個聲音之后,呆滯的臉上似乎露出一絲明悟,隨后走向了屋子。

  壹伽姑姑也跟著走進了屋中,走到躺在屋子里的車夫身邊。

  車夫老婆似乎有些渾渾噩噩的,每隔一段時間便張張嘴,似乎在說著什么,但又發不出半點聲音。壹伽姑姑快速走到車夫身旁,用手將他眉心和胸口的紅色印記抹去。緊接著拿出一個鈴鐺,口里念念有詞。鈴鐺每搖一下,“車夫”便距離自己的身子越來越近,最后走到昏迷的車夫身旁,然后躺了下去,和肉身合為一體。

  做完這些事后,回頭看向了車夫老婆的位置。車夫老婆臉上依舊是蒼白無比,而且形狀有一些不穩。

  壹伽姑姑拿出一條紅繩子,繞著車夫老婆了一圈。

  車夫的老爹正要出去將老媽從院子中扶進來,壹伽姑姑猛地一聲大吼,“別動!有你家兒媳的生辰八字嗎?”

  車夫老婆的公公連忙點頭,回屋將當年娶媳婦時的拜帖拿了出來。壹伽姑姑接過生辰八字,用腳在剛在燒符紙的地方一抹,似乎抹去了什么奇怪的東西。嘴里又開始了默念,然后手中的鈴鐺再次搖了起來。

  隨著鈴鐺聲,車夫老婆呆滯的表情有了變化,似乎記起了什么,一步一步朝院子中自己的身體走去。等她回到自己身體,壹伽姑姑才喘出一口長氣。

  然后對車夫家人說道:“把嫂子抬回屋,明天他們都會自然會醒的。”

  接著使了個眼色,和二俅走到外面。

  二俅跟著出來,就見到壹伽姑姑眉頭緊鎖,似乎在極力的思考著什么。不過見她思考得緊,也就不主動問,免得打擾了她的思路。

  許久之后,壹伽姑姑說道:“原本以為就是被撞失了魂,想不到事情沒那么簡單。”

  二俅眉毛一挑:“哦?”

  壹伽姑姑繼續說道:“那禍害還能逃走,也算是有些本事了。不過,倒也不能就此放過它。不然等我們走后,還會禍害這里的村民。”

  這時,車夫老婆的公公也走了出來,說安排了房間給他們。但想到今晚那東西還沒走遠,萬一殺個回馬槍呢?兩人便沒有進去,和萬茛茍張遷兒坐在堂屋里。

  無聊之中,自然沒話找話了。萬茛茍問道:“為什么要讓我站在院子里啊?”

  壹伽姑姑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似乎有些猶豫。

  但既然已經問起,自然也不敢隱瞞。于是說道:“其實是為了引魂成功。”

  萬茛茍一聽這話,差點破口大罵。又想起剛剛車夫老婆身后那群人,應該就是被引來的孤魂野鬼了。

  壹伽姑姑嘆了口氣說道:“這也是沒辦法之下的權宜之策。今晚若不是車夫老婆,車夫怕是醒不過來了。”

  眾人因為看到了魂魄回體整個過程,自然也就明白她為什么要這么說了。

  壹伽姑姑繼續說道:“給你木牌并不是不能驅走那些孤魂野鬼,而是如果直接出手怕將車夫魂魄驚走。只是沒想到那東西上了車夫老婆的身,我就顧不得那么多了。”

  二俅忍不住問道:“那東西到底是什么東西?”

  壹伽姑姑沒有正面回答,表示這個事過后再說,而是繼續解釋起當前的事情來:“其實車夫的魂魄和自身的靈臺之間的聯系已經斷了,甚至連生魂都算不上。要不是車夫老婆赤誠所致,一心想著救他回來。哪怕被鬼強行上了身,但意念中卻一刻也沒有停止過引魂的事情。所以和引魂燈連在了一起。而她的魂魄是生魂,不怕墳頭灰。于是借著用靈臺之火護住了車夫的魂魄,所才能救了回來。”

  聽完壹伽姑姑說的,萬茛茍倒是明白了過來。車夫老婆引魂沒結束,便被強行中斷。原本不僅救不夫,自己也難逃厄運。但她心中的執念太強,以至于在魂魄離體的情況下,都能硬生生地將車夫的魂魄引了回來。但她自身被邪物上身,本身魂魄就已經變得脆弱。之后更是被強行離體,可謂危險至極。稍有不慎,便會魂魄渙散。

  好在壹伽姑姑及時發現,及時穩住了局面。

  盡管如此,車夫老婆還是起碼得減壽三年,此事過后還須好好休養。車夫的命,可以說是車夫老婆用自己的命換的。適才若稍有差池,車夫老婆便已經死了。

  此時車夫已經悠悠醒轉了過來,聽到他們的話之后,感動得雙目泛紅:“你這婆娘,平時天天兇我,到底還是稀罕我啊。”

  壹伽姑姑扭過頭看了二俅一眼,其中包含著無數柔情。

  天理,不過人情而已。這世間最動人也是最傷人的,莫過于情之一字。

  “照這么說來,”萬茛茍問道:“剛才那個不是鬼,是煞!吃了虧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說這話也是從之前一些書籍里面了解到的。

  剛剛醒轉過來的車夫嚇得渾身發抖:“這,這…可怎么辦啊?大仙,你救人救到底啊。”

  壹伽姑姑嘆道:“若是當面鑼對面鼓的,倒也不怕。麻煩之處在于,這東西隱匿能力極強。不知道這東西用了什么隱匿之術,我也看不到。”

  說完,右眼不為人察覺地對二俅眨了三下。然后說道:“這里的事差不多了結了,咱們還需要趕路呢。”

  二俅等人原本心中疑惑,看到壹伽姑姑又對著自己不斷眨巴著眼睛,于是說道:“哎呀對啊,我們是得趕緊趕過去。”

  不管車夫家人怎么挽留,幾人還是執意要走。和車夫家人道別之后,幾人走出了院子,看看天色,丑時都差不多過了。走了百來步壹伽姑姑停下腳步,小聲說道:“你們別說話,跟著我就行了。”

  三人亦步亦趨地跟著壹伽姑姑。

  壹伽姑姑帶著他們重新又回到車夫家門口,此刻院子大門緊閉,倒是看不出什么異常。壹伽姑姑拿出了一條很小的小鞭子,又從罐子中抓了一把灰,緊緊地撰在手心里。二俅從她指縫中滑落的細沙發現,這次和之前灰白色的“墳頭灰”不同。而是泛出略帶金黃的顏色,有點像她們之前在沙漠里看到的沙子。

  壹伽姑姑帶著幾人順著石家悄悄繞行著,不多時已經在外面轉了一圈。一邊走,一邊將手里金黃色的沙子,順著石家院墻細細的撒了一整圈。撒完灰之后,又回到了前門口。

  壹伽姑姑示意二俅蹲下身子,然后站在二俅的肩膀上朝里面望去。車夫家依舊點著燈,里面屋子的大門也沒有關,壹伽姑姑能夠很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情況。才看了一眼,就嚇得差點摔下來!

  車夫家其他人應該都回房休息去了,依舊處于昏迷狀態的車夫老婆則不知什么時候被人搬到了堂屋中間,躺在一塊木板上。她的身邊站著一個人——正是剛剛醒來沒多久的車夫!車夫面上表情很是詭異,顯得極其陰森恐怖。

  他站在自己老婆的身邊,臉上的皮似乎在不斷的陰測測地笑,但卻沒有半點聲音。

  這時,忍不住也站在張遷兒肩膀上爬上來的萬茛茍終于明白了剛才壹伽姑姑為什么突然說要走,原來早就料到那東西會來殺個回馬槍。

  車夫突然轉頭看向這邊,一雙眼睛呈現出死魚般的顏色。他的嘴角大幅度的向上咧著,眼睛更似凸出來了,整個臉透出不正常的青黑色。這幅猙獰的面孔,令壹伽姑姑和萬茛茍覺得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

  片刻后,車夫將頭轉了回去,慢慢地將手伸向木板上的車夫老婆。盡管距離還遠,但壹伽姑姑和萬茛茍依舊看得非常清晰,車夫伸出去的那只手完全烏紫,手背上青筋凸顯,五只指甲全部變成了黑色,看起來就像某種動物的爪子。看到這一幕,兩人緊張到極點,要真被這玩意抓到,車夫老婆估計馬上就得玩完。

  就在那雙手即將碰到車夫老婆身體時,壹伽姑姑留在她身上的紅繩子發出耀眼紅光,那只爪子像是被開水燙了一樣立即縮回去了。

  緊接著車夫身上也映照出了金色光芒,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叫聲。他的面容變得極為可怕,還帶著憤怒的樣子。

  正是劉七爺之前留下的“安魂符”起了作用。

  壹伽姑姑分別遞給幾人一顆藥丸,自己嘴里也含住一顆藥丸,箭一般飛了出去。她并沒走院子正門,而是用手扒在圍墻上,腳在墻上蹬了幾下,翻身進到了院子。落地時幾乎沒發出聲音,繞到大門邊,跨步進入了門中。

  三個黃色的東西脫手而出,直奔車夫的后背。

  這時,也跟著翻進來了的二俅他們看了個清楚,原來壹伽姑姑手中射出的,是三個屎殼郎!

  幾乎完全沒有反應的時間,屎殼郎便正正地貼在車夫身上。一陣開水沸騰的聲音傳來,車夫身上冒起了陣陣白煙。只聽得車夫發出一聲極為凄厲的咆哮,整張臉上的五官完全變形了。從這架勢看來,接下來的攻擊應該是極為凌厲。

  車夫兩只眼珠子變成了黑色,不斷有紅色的血液冒出。他彎下身子,腰部開始高高拱起,一雙爪子抓著地面,像野獸一般四肢一蹬,撲向壹伽姑姑!

  張遷兒哪里能讓他近身?手中的大刀順勢向下一插,車夫更為凄厲慘叫響起。

  但右手竟然能以一種非常奇怪、人類做不出來的角度彎到上方,在張遷兒大腿抓了一把。

  張遷兒悶哼一聲,木劍繼續插去,一個黑色的影子從車夫身體跌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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