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俅放眼整個排葬坑,幾乎一眼望不到頭,難道這里埋的均是陪葬的奴隸?
萬茛茍點點頭說道:“如此規模的排葬坑,應該不是單純的家族祭祀坑,而是幾個家族公用的祭祀坑。這里在古代應當是一處公共墓葬,就像我們去公墓祭掃要燒元寶紙錢,他們卻是用活人的鮮血來告慰祖先的亡靈。他們被殺的時候,手腳遭人反捆在身后,就像待宰的豬一樣被懸掛在我們剛才路過的石梯盡頭。你們看,大部分尸體身上都沒有砍、砸留下的致命傷。我認為他們是被割喉放血而死,然后尸體就像垃圾一樣被丟下了排葬坑,所以這里可謂是一處真正的屠宰場。”
一想到這里遍地的尸骸都是被當作雞鴨一般宰來做祭品,幾人都是渾身都在冒冷汗,總覺得周圍的氣氛開始不對勁。
孫田邈沉思一陣之后說:“這么說,我們找到的并不是一座單純的死人墓,而很有可能是一座公共的家族墓?甚至是一座史無前例的群葬墓?”
二俅猛地回頭一看,就這么短的時間內,壹伽姑姑不見了。她原先蹲的位置上空無一人,只剩一個瓶子孤獨地躺在黑暗之中。
“人呢?”張遷兒不解的問道:“你老婆怎么不見了?不是一直站你后邊的嗎?這么大一個活人說丟就丟,不科學啊!”
剛才大家一直都在討論這里的殉葬由來,一點兒都沒注意到身后的動靜。
二俅拼命回憶了一下,只記得最后看見壹伽姑姑的時候,大家都圍在葬坑前頭。
唯有她一個人蹲在角落里,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
萬茛茍說道:“壹伽姑姑身手不差,若是意外,起碼該出點兒聲。再說了,她和二爺連體了,不會亂來的。現在一聲不響地消失了,應當是出于主觀意愿,而且不會有太大危險。”
“扯淡!”張遷兒急得滿臉通紅,“有什么事要走總該打個招呼,肯定出事了。”
萬茛茍說道:“你這個人怎么老喜歡往消極的方面想呢?就憑壹伽姑姑的本事,在這里我們都是弟弟。誰出事都輪不到她出事。”
那咱們現在該怎么辦?”張遷兒擦了一把汗左顧右盼的說了起來:“總不可能就呆坐在這里吧?”
孫田邈嚴肅地說:“沒錯,咱們現在就是應該呆坐在這里。我們又不是為了財寶,,完全沒有單獨行動的必要。你那點兒歪腦筋還是省省吧。”
他這么一說大家才稍微心定了些。
萬茛茍突然臉色一變:“有聲音!”
孫田邈本來跟在后邊,一聽這話恨不得立馬跳進土里。
二俅急忙一把將他按下,示意他不要隨便走動。
碩大的墓室在瞬間變得無比安靜,仿佛連所有人都消失了一般,連半點兒光都看不見。
二俅屏住了呼吸,仔細辨別起周圍的聲音,很快就聽到了之前說的那一抔土堆里傳來的聲音。
“土里有東西?”萬茛茍顫抖著問道:“僵尸?”
“我去看看,你別亂跑。”雖然之前確定過這里只是一個單純的古代棄尸場,這里散落的尸體因為沒有得到土壤隔絕更沒有經過防腐處理,早就被分解成了一堆堆的白骨,想要尸變是絕無可能的。
但神鬼之事二俅是不相信的,于是壯起膽子這么說。
二俅和張遷兒悄無聲息地朝著尸堆的方向摸進。
此時,在布滿白骨的墓室內忽然聽見了響動,兩人嚇得差點尿了出來。
轉眼間,他們和土堆之間只剩下半步之遙。
二俅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沖了過去。
只見土堆中央有一處人頭大小的黑洞,半截鐵鏟傾斜著插在黑洞邊上!
張遷兒順著土堆一旁的陡坡迅速地滑了下去,想貼進去看個清楚,前腳剛一落地就被人狠狠地扣住了腳踝。他下意識地抬起另一只腳朝著地下踹去,豈料對方像是算準了他的動作,居然踩了個空!
張遷兒一時重心不穩,整個人朝著埋尸土摔了下去。
這一下摔得極重,土中原先就埋著散碎的尸骨,被這么一折騰頓時被壓碎了不少。
張遷兒臉上一陣刺痛,估計被扎得不輕。
就在這生死關頭,哪里還顧得上臉面上的事,咬起牙關反身一扭。
黑暗中出現一個影子和張遷兒硬拖了起來。
那個黑影身形巨大,隨著兩人的扭動廝打不斷地變換著明暗。
那家伙仗著身形上的優勢,一個猛子躥了上來:“去死吧!”
眾人這才聽出來是壹伽姑姑的聲音,心中不禁惱悔出手太急,打到最后連敵我都沒鬧清楚。
二俅高聲喊道:“都住手!”
小孩無比驚慌地答道“饒命啊,我真的不知道。”
神秘人又準備扭斷脖子時,采薇大聲叫了起來:“你說的是沙女嗎?”
神秘人眼珠轉了轉:“沙女?唔,對,你們叫她沙女。快說,她在哪?”
小孩子的眼光落在前面不遠處的一塊沙地上。
神秘人轉身便跑了過去,不去理會身后的哀求聲,兩手拼命地挖著沙子,邊挖邊叫著:“小金,我來救你了!你一定要堅持住啊!”
沒多久,他的雙手便已經鮮血淋漓。
不過,他似乎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疼痛,狀若瘋狂地繼續刨著身下的沙子。
一個黃金人頭漸漸露了出來。
神秘人手上的動作更快了,到挖到齊胸腹時,他小心翼翼地把下面的金人抱了出來。
那個金人現在是半人半金了,但能確信是個女人。
黃金人緩緩睜開眼睛一臉歡喜:“你來了?”
神秘人緊張地說:“你先別話,我來救你了。”
黃金人搖搖頭:“沒用了,我要死了。”
神秘人痛苦地搖著頭:“不會的,不會的!”
黃金人伸出手抓住神秘人的手:“你聽著,我真的不行了。你要好好的,記住,你是王。未來還將成為大王,還迎我愛…”
最后一句話還沒完,就頭一歪徹底的斷氣了。
神秘人仰起頭,發出一聲凄厲無比的叫聲。
片刻后,他似乎記起來什么一樣,抱著黃金人的尸體拼命地朝王庭跑去。
勾采薇一下子醒了過來。
原來,剛才的一切只是場夢。
只不過,這個夢做得非常清晰,像是真的一樣。
她想了一下,難道這個夢是真的?沙女被神秘人帶走了,所以她們怎么也沒看到她的尸體。
問題是,神秘人把沙女帶到哪里去了呢?
還有一點就是,神秘人到底是誰?為什么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這些問題一直盤旋在勾采薇腦海里。
她決定明在順著夢中的線路仔細看看找找,可惜的是神秘人抱走黃金人之后夢境就斷了,不然可能就得到更多的線索。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重新來到了王庭。
勾采薇站在王庭門口昨夢中記憶中黃金人死時的地點,閉上眼睛,希望能感受到些什么。
片刻后她睜開了眼睛,沒有什么感覺。
于是學著當時神秘人的姿勢,向王庭里面走去。
猛地間突然想了起來,神秘人進王庭之后,眼睛一直死死盯著正前方。
勾采薇學著他的樣子望向前方,正好看到正中間的王座。
是了,一定是這個地方有什么機關了!
采薇三步并作兩步,跑到了王座那里,左看看右看看,終于在王座的扶手上發現了端倪。
趙天賜根據機關之術看了一陣,片刻后王座便向右移去,露出了一個向下的通道。
幾人相互望了一眼,走了下去。
這段階梯并不算長,盡頭處也沒有石階,只有一根孤零零的石頭柱子豎在那里,四周也沒有任何的門戶。
這就讓采薇她們覺得詫異了。
按照她們之前的推想,這條暗道應該是樓蘭國王在遇到危險時用來逃命的通道,怎么會鉆到一個死胡同里呢?采薇的目光落到了那根石柱上。
趙天賜走了過去用手摸了一下之后就發現了機關。
還是按照先八卦演化出來的。一陣扭動之后,他們對面的那堵墻應聲而開,一行人走了進去。
走了大概一炷香工夫,趙天賜突然支起耳朵:“我好像聽到流水的聲音。”
采薇等人也側著耳朵仔細傾聽了一下,果然在前面不遠處傳來了流水聲。
于是大家加快腳步,順著水流的聲音往前走去,不多久面前出現了一個山洞。
進入山洞之后就發現,山洞里的地勢很低,向下走了很深的一段路,到了一個五百丈方圓的石洞。
這個石洞很明顯經過人工修整過,地面十分平整。有意思的是,洞中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工開鑿出來的,居然還有一片的地下湖。
湖的中心處有一塊凸出湖面的,大概有一戶普通人家房間占地大的島。
采薇她們走到湖邊,看到湖水中游動的一些魚,很快就明白了這湖中應該是活水,由地下的泉眼噴涌而成。她們坐在湖邊,四周非常安靜。
采薇總覺得哪里不對。
突然耳朵里面又聽到有水流的聲音傳過來。
采薇知道自己剛才為什么覺得不對了!
這個湖泊非常安靜,沒有任何聲音。
也就是說,她們聽到的流水聲,應該是在跟前面還有處比這里大的地下水源所發出的。
正準備起身繼續出發時,黃杏倒指著湖心里面的島先開口了“啊!”
幾人順著他的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見到了一副很奇特的場景。
湖中那個的島上,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爬滿了密密麻麻的一大堆蜉蝣,看上去足有數萬只之多。
這些蜉蝣不斷蠕動著,慢慢從外殼中爬了出來,變成了長著翅膀的飛蟲。
這些飛蟲不斷扇動著翅膀,過不了一會兒就可以飛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無數的老鼠竄進了山洞。
這些老鼠體型足有常見的普通老鼠的一倍大,而且表皮居然是黃色的!
從她們身邊經過的時候,對幾人視而不見,爭先恐后地跳到了湖里,飛快地游著水,沖到了湖心那個島之上,大口大口地啃食著那些剛剛褪去外殼的飛蟲。
不到片刻時間,就將飛蟲們吃了個精光。
采薇她們見到這副形象,不免覺得胃中反酸。
尤其是易云,剛才見到這湖水清澈,心里想著是不是和回頭井的甜水一樣,還趴上去喝了幾口。
見到這副情形之后,想到這些黃色大老鼠必定是經常這么做,不由得一陣惡心,張開嘴開始嘔吐,將早餐吐了個干干凈凈。
那些黃色大老鼠吃飽之后,一個個心滿意足地重新游回岸上,還是沒理會采薇她們,四散而去。
采薇等人也打消了游水過去小島上看看的念頭,繞過小湖,繼續往深處傳來水聲的地方走去。
再往前走了不久之后,又是一條通道。
不過,比之前進來的那個通道寬敞許多。
這條通道越往里面走越潮濕,百來步之后她們發現,通道的兩邊都是人工開鑿出來的石室。
每一間石室上,都裝著鐵柵欄,里面放著一些刑具,還有些人類的尸骨。
這里應該是當時修建的一個地牢,現在都變成了老鼠窩了。
易云突然指著其中的一具尸骨說:“你看!”
幾人順著望了過去,片刻后就發現了異常。
那具尸骨從喉嚨到腹部,都有些金沙。
越往里面走,這些有金沙的尸骨就越多。
這時,一只黃色老鼠從她們身邊跑了過去,趴在一具尸骨邊,伸出舌頭舔食著那些金沙。
采薇她們也終于明白這些老鼠為什么都是黃色的了。
通道的盡頭是一處很深的懸崖,對面也有一個大山洞。
兩者之間有一座涂滿金粉的石橋相連。
橋下便是一條寬足有數丈的地下河,正奔流不息地流動著。
她們之前聽到的流水聲,也就是這條河流所發出來的了。
走過那座橋的時候,心里未免有點緊張。
對面黑漆漆的山洞口,就像是一張野獸張開的大嘴,隨時準備吞噬她們。
山洞后面是一條狹長的坡道,非常的陡。
走在前面的易云一腳踩了個空,要不是后面趙天賜及時抓住的話,恐怕就得滾了下去。
不過片刻之后,面前就出現了一只足有小手指第一個關節那么大的螢火蟲。
向下去望去,螢火蟲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