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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8. 背叛、欺騙、要說法

  娃娃們的改變,除了之前說的那些,還有一個重要因素就是懲戒。

  俗話說“七八九,嫌死狗”。這些孩子正好處于最為頑皮的年齡段。

  作為私塾先生,因為端著人家家里的飯碗,心中自然有許多顧忌。

  另一方面這些有錢人家,雖然說表面上對私塾先生還算尊敬,但心里還是覺得也就是給咱們家做工的。

  雙方的原因,導致先生對學生的頑劣行為不敢過于嚴厲。特別是在一些溺愛孩子的家里,情況更是嚴重。

  這種情況,在曌學堂這里徹底顛倒過來了。

  學堂里面定了一系列獎懲措施,獲得了什么能得到什么獎勵,違反了什么將得到什么處罰都寫得清清楚楚。

  入校后第一件事不是上課,而是背熟學堂的“堂規”。

  只要你違反了堂規,管你誰誰誰,立馬就是相應的懲罰措施跟上。

  于是有些孩子“受了欺負”,回家去找家長哭訴。

  家長一心疼,就跑到學堂找先生。

  這些先生們都沒什么廢話,拿出堂規和懲戒記錄。當場指出你孩子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違反了哪一條哪一款,受到了什么樣的處罰,全部清清楚楚。

  大多數家長看到懲戒表上的一串記錄,發現學堂都是一視同仁,也就沒什么好說的。吞個軟釘子后,回家教育自己的孩子以后要遵守堂規,不然老爹也沒辦法。

  也有少數家長不死心,拿出了“孩子還小”這個絕招,被先生們一句話給噎得死死的。

  “我們局長說了,堂規是一定要執行到底的。如果您覺得孩子在我們這里受委屈了,可以把他領回去。學費方面退給您。”

  怎么可能?知道進曌學堂有多難嗎?

  雖然是通過競拍出錢才進的學校,但是在競拍前也是要孩子自身通過了選拔,家里才有競拍資格。

  否則就算你再有錢,連最初的選拔都進不了也沒用。

  當初孩子獲得競拍資格時,別說孩子自己驕傲得什么似的,連全家人就差放鞭炮慶祝了。

  然后又要和競拍通過了的家庭比財力,才有了進來的機會。

  現在因為這么點小事打了退堂鼓,別說大人了,孩子自己都覺得抬不起頭來。

  不信可以問問孩子,雖說在家里哭鬧,可一聽到說不去曌學堂了,馬上就變了臉。

  于是就只有打消繼續糾纏的念頭,回家好好勸孩子,以后還是老實點。

  當然,也有個別特別奇葩的家長。

  這些人就是那些平日里飛揚跋扈慣了,遇到事情便胡攪蠻纏非要搞個贏的類型。

  可這種人在曌學堂這里,也沒有任何用武之地。

  在曌學堂胡攪蠻纏?呵呵,也不看看人家背后是誰?

  曌建集團的于總都料現在在荊州城可是炙手可熱的人物,趙刺史和蘇都尉都和他稱兄道弟的,你和他耍橫那不是自己沒事找死嗎?不說別的,一句你們家要劃為城防用地,把你家連窩都給端了你還得沒脾氣。

  就算不談那層關系,曌學堂的這些先生們,哪個是好惹的?

  而那些娃娃們既然能通過選拔,也都是一些小人精。發現這次是真變天了,不管是哭鬧還是乞求都沒用,于是只好乖乖的遵守堂規了。

  有了規矩做準繩,加上先生們敢教敢管,學風就正了。

  學風一正,整個精神面貌就完全不同了。

  短短幾天,家長們就看到了自家孩子的改變,這時就打心眼里感激學堂的先生們。

  這樣一來,雙方的聯動就多了起來,于是形成了一個良性循環。

  當父母的,最大的成就不是別的,而是孩子。只要自己的孩子取得了成績,比自己取得同樣的成績還要高興十倍。

  在曌學堂得的小紅花之類的獎勵,都被掛到家中最顯眼的地方。

  只要家里有客人來,“我家孩子得小紅花了”、“我家的被先生表揚了”、“我家寫的字在全班面前當做樣本展示了”之類的話是必備的。

  如果遇到外地來或者不了解的,勢必要解釋清楚,什么叫曌學堂!不讓客人搞清楚這個獎勵的難度,怎么能證明自家孩子多么優秀呢?

  這就大大刺激了沒能進來的學生和家長。

  尤其是這些家長,為了孩子還要什么臉啊?繼續努力托人找關系打聽信息找路子,總之失敗一次就二次,失敗兩次就十次,直到取得最終的勝利。

  還有一些腦子靈活的人,想得就更深遠了。

  能進曌學堂的孩子,將來都是人中龍鳳。將來這些孩子中出進士出狀元,乃至于出大官,其幾率都遠遠高于一般的孩子。

  孩子在這種環境中長大,自幼就有了一個高級的社交圈子。而且這種兒時交往的感情是最為牢不可破的。

  即便自家孩子將來不能出人頭地,但有了這么一幫同學的強大資源,將來怎么都不會混得太差。

  為了孩子的未來,無論付出多大代價,也要把孩子送到曌學堂去。

  這樣就給學堂的先生們帶來了很大的壓力。并不是來自于教學方面,而是人際關系的處理。

  以常歡本人為例,現在他家的門檻都被堂兄堂弟表哥表弟姑媽舅爺給踏破了,現在常歡根本就不敢回家。

  這種事吧,雖然很煩,但也帶著若干甜蜜。

  在以往,雖說名士的身份讓人抬著,但始終有虛偽的成分在內。

  現在一提到是曌學堂的先生,那人家可是來自于內心的尊敬,感受可是大大不同了。

  來自這些富商的壓力還能夠承受,但另一種情況就讓他們非常為難了。

  “錢”的力量是萬能的,要不怎么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呢?

  不過這個世界上還有種比“錢”力量更大的東西,那就是“權”。

  除了富商之外,還有一種人正在通過各種辦法把子弟塞進學堂來。那就是當官家的子弟。

  曌學堂的先生們現在都有一個顧慮。自己家族是做生意的,為此得罪了相關的官員,那可就是真的麻煩了。

  要想解決這種情況,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擴招。

  因此他們已經計劃近期再招兩個班,并適當提高議價生的名額,以解決當務之急。

  如此一來,下個月收到的學費必定要大幅增長了。

  于奇正實在是無力再說什么了,得了得了,由得你們去折騰。老子管不了不管了成不?

  常歡話鋒一轉:“接下來我簡單匯報一下夜校、藝校、廚校、紡校的籌備情況。”

  于奇正急忙揮揮斷了他,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

  你特喵的剛才一個“簡單”的匯報都快半個時辰了,還給我來這么亂糟糟一大堆?

  常歡只能遺憾地閉上嘴:“那等您有時間時,我再單獨向您匯報。”

  看著于奇正一臉吃屁的表情,其他局長們覺得終于找到了最佳的策略。

  以后再開會時就學著這常歡,一個小問題啰啰嗦嗦地講,老大自然就聽不下去了。哎呀,剛才怎么就沒想到這個好辦法呢?

  現在還剩安保局和技統局沒發言,于奇正也懶得聽了。

  反正這兩個局都不是能創造利益的部門。退一萬步說,萬一這兩個家伙又像常歡來這么一手,我這小心臟還要不要?

  匆匆散會之后,也沒心情再去工地了。

  回到小別墅躺了半天尸,睡也睡不著。

  事情怎么會發展成這樣啊?

  想不到我于奇正居然也有躺著賺錢的一天!

  在現代的時候,對于“我對錢沒有概念”“錢只是一個數字”“其實我最討厭錢”之類的說法,于奇正是嗤之以鼻的。

  現在他才真真切切地感覺到,有錢了之后賺錢真的比吃飯拉屎還容易。

  當你的資本和體量到了一定地步的時候,手頭的那些機構就會變成自動吃錢進來的機器。

  更麻煩的是,這些機器還會自己長大。越吃錢越長大,越長大越吃錢。

  吃到最后,就算本來不賺錢的事,都會變得賺錢。

  這就是資本的力量。

  在現代社會,這么做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在古代,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商人,不僅社會地位非常低下,而且從來都是統治者打擊的對象。

  像自己這種連個真實來歷都經不起查的,屬于屁股本來就不干凈的那種。

  有一點他和二逑兩人的觀點完全相反。

  于奇正始終堅持,對于他們來說,越是錢多,越是危險。

  想到這里,他就想到了二逑。

  這貨現在還在塔灣鎮那邊,沒來參加本次會議。

  塔灣那邊發生的事他已經知道了。雖然很不滿意這種高調的做法,但也木已成舟沒法再改了。

  不知怎么地,于奇正突然腦袋瓜子靈光一閃,發現了一個問題。

  今天的會議中,很明顯各個局之間聯動了起來。

  既然是聯動,那么就必定有一個總控樞紐。

  程昱的銷售分局?不不不!

  不可否認,銷售分局能起到一定的潤滑作用,但一定是在相互之間產生關聯的部門之間。

  比如瓷磚的銷售,他可以協調溝通材料局和運輸局之間的關系。

  但是,如果是完全沒有關聯的兩個部門,比如學校和磚廠,依靠銷售分局聯動起來就不太可能了。

  采薇的行政部?也不可能。

  部門之間的聯動,必須具備一點條件就是計劃在行動之前。

  等到事情已經發生了去解決,那就和程昱一樣,起到的是潤滑作用。

  而行政部的主要職責是服務于各個部門,因此要等到事情走到那一步時再去解決。沒可能為一件“有可能”的事情去耗費管理精力。

  那么又會是誰呢?

  今天的會議中,幾乎每個局的匯報,都多多少少和技統局有關。

  這么一來,答案也就昭然若揭了。

  好啊你個萬茛茍,不聲不響給我來這么大一根刺!

  我就說了嘛,這些讀書人壞起來,滿肚子壞水比程昱那個地主家的傻兒子多一百倍!

  于奇正準備起身去找萬茛茍對質,看看他為什么要這么坑自己。

  剛剛走到門口就又想到一個問題:這事萬茛茍絕對脫不了干系,但他肯定不是主謀!

  原因很簡單,要想做到對所有局的總控,這個人必須在曌建有很高的地位和威望。

  萬茛茍現在還不夠,他最多只是出主意的狗頭軍師。

  在整個曌建集團中,只有三個人有可能:二逑、采薇、程昱。

  剛才既然已經把采薇和程昱排除了,那就只有可能是二逑了。

  于奇正腦子里又浮現出上次和二逑之間的爭執。雖然并不激烈,但雙方都還各自堅持著自己的觀點。

  一股從來都沒有過的憤怒出現在他腦海里。

  這個世界上他最信任和親密的人,不說背叛吧,至少也是欺騙了他!

  不久之后。

  當于總都料提出要快馬的時候,易云問道:“于總去哪?”

  于奇正鐵青著臉吼道:“我去哪要你管嗎?”

  易云驚呆了,他從來沒有見過于總都料這樣子。并不是說沖自己發了火,而是他眼珠子都因為充血變得通紅。

  作為技統局行動科科長,于總都料的安危可是最為重要的職責。

  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一定是非同尋常的大事。否則于總都料絕對不可能是這樣。

  “好好好,你們都合起伙來對付我是吧?行,我自己去想辦法。”于奇正一把推開易云,朝外走去。

  易云急忙快步跟上:“于總,沒有說不行啊。就是如果您要出遠門的話,我和您一起去。”

  于奇正回頭怒道:“憑什么我要你跟著我?我現在去票,你也跟著進房嗎?我現在去賭,你也跟著下注嗎?你給我走開!”

  易云見于奇正在氣頭上,干脆一句話不說,就低著頭,跟在他身后不遠處。

  這下可把于奇正氣了個半死,但又無可奈何。

  當即自己跑去牽了馬,跨上馬背就走。

  易云見狀,立即解開另外一匹馬緊緊跟上。解開馬匹的時候對馬夫吩咐道:“立即去通知萬局長和勾部長,就說于總都料現在不知道要去哪里!”

  說完趕緊催動快馬,跟著于奇正的方向奔了過去。

  不到一盞茶時間,一個黑衣小廝找到銀羽娜扎,低聲耳語一番。

  銀羽娜扎立即說道:“立即將這件事通知主公。”

  與此同時,安保局的狄英把一個紙筒綁在鴿子腳上,將鴿子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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