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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逃遁、預謀、很屈辱

  一旁的王豹呆若木雞,這什么情況?七哥今早腦袋被驢踢了,還是另有深意?

  “唐縣尉此話怎講?”張有德不解地問道。

  唐七指了指地下的死者:“這就要從他說起了。”

  “首先,他為什么要逃跑?不用說,與曌建筑的獅尾被殺一事有關。那么就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獅尾被殺之事不是他干的。但是他又擔心自己洗不干凈嫌疑,因此想要一走了之。”

  “第二種,他是兇手。殺人之后立即逃亡。”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第二種的可能性比較大。至于原因嘛,也很簡單。”

  “首先,我們在現場的人都看到了他倒掛金鉤的那一腳。很明顯,曌獅獅尾在受到那一擊前后的表現,完全不一樣。”

  “曌獅獅尾跌落,我立即帶人第一時間去控制相關人員。但就在這么短的時間內,他就跑了。”

  “再者,如果獅尾致命傷不是出自他手,他是怎么斷定對方會死傷的?既然不能肯定對方傷勢,有什么必要當場立即逃遁?”

  “那么有一種可能就很大了,他并不是斗獅輸了之后一時其意,而是之前早有預謀。”

  說到這里,唐七目有深意地望了王豹一眼。

  “唐縣尉,你這說的目前都只是猜測而已。”張有德搖頭道。

  “或許有證據能證明我的猜測。”唐七微微一笑,再次蹲下去掀開白布。

  不過這次他是掀的腳那一邊。

  死者的一雙腳露了出來。

  唐七左手抓住死者腳踝,右手猛地一拳擊在鞋底!

  一支尖利的匕首從鞋子頭部彈出,冒著幽藍色的光。

  “之前我驗過曌獅死者的尸體,盡管大量流血沖淡許多,但仍有中毒的跡象。只要把這鞋底刃淬的毒,拿去一驗便知。”唐七語氣平淡地說。

  “這也最多只能證明他是殺曌獅的兇手。而不能作為他的死和于奇正沒關系。相反,就算他是殺人兇手,更能解釋于奇正指使人謀殺他的動機。”張有德反駁道。

  “不,”唐七嘆了一口氣:“于都料不是神,他不可能未卜先知。”

  張有德冷笑一聲:“他不需要未卜先知。見到黃勝死后,立即派出手下,追殺死者。”

  唐七答道:“這就與目擊證人的說法有沖突了。”

  “如果是于都料派出的殺手,死者怎么會自己送上去被殺?”

  “而死者本身就是武功高強之人,蓄意行兇殺人逃遁之時,防備之心極高。”

  “此事就算是絕頂高手,即便能殺死他,尸體也會是抵抗或者逃避的姿態。”

  “現場沒有任何打斗痕跡,完全是一擊斃命。”

  “由此證明,兇手一定是死者熟悉而且非常信任的人。”

  “如果這是之前就預謀好了的,死者殺人后逃亡,見到接應的人,急忙跑來相會。他沒想到的是,來接應他的這個人,卻成了他的索命使者。”

  “也就是說,他是被自己人滅的口。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這一切。”

  “還有一點,來殺他的這個人,同樣是習武多年之人。”

  “你們看,兇器就是木匠的鑿子,如果不是習武或者天生神力的人,不可能扎進身體這么深。”

  張有德等他說完之后,才沉吟著問:“你的意思是,發生的這一切都是背后早有預謀的?”

  唐七躬身行禮:“明府英明。”

  張有德臉上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那依唐縣尉看來,背后這個人又是誰呢?”

  唐七肅容道:“這個尚需要進一步查證。不過,于都料的可能性極小。”

  張有德饒有興致地盯著唐七的臉,一句話也沒說。

  唐七突然說道:“卑職知道明府的意思。之前卑職一直追著于都料,現在卻一反常態,確實頗令人起疑。”

  張有德撫著胡須不語。

  唐七嘆了一口氣:“最近卑職反復思量了許久,之前真的是錯了。”

  “執法之道,在于無私。無私則無欲。無欲則剛。”

  “某之前所犯知錯,在于欲。”

  “唐某之欲,在于急于查出真相。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才會犯后面的錯誤。”

  “因此不顧老豆苗等人的證詞并非鐵證,以及賴四明明是誣告,仍執意扣留于奇正。”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故此之后,某便下定決心,從此唐某所經手任何一案,均以法律為依據,以事實為準繩。”

  “一碼歸一碼。在本案中,于奇正嫌疑極小,唐某自須秉公辦理。”

  “這并不代表我解除了對他的懷疑。只不過,這是兩個不同的案子而已。”

  說到這里,扭頭死死盯住于奇正:“記住,如果你有問題,唐某必親手將你繩之以法——用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方式。”

  于奇正苦笑不語。

  他實在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郁悶。唐縣尉啊唐縣尉,你說咱和你有什么仇什么冤的,你這么像條狗一樣逮住我不放,至于嗎?啊,至于嗎?

  另外一個人就極度郁悶了。

  不僅是郁悶,還有不甘、憤怒、煩躁等一系列的負面情緒。

  這個人就是王豹。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七哥怎么會突然變得這樣?

  你這么聰明這么會分析,難道就想不到這事與我有關嗎?

  你就不知道我是要弄這個姓于的嗎?

  對了,你自己也要嫩他。怎么個現在就一下子反水了,反過來去幫他了。

  我不管你出于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事實上你現在做的,就是對他有利的事。

  不對!七哥這么聰明的人,怎么會做這樣的蠢事呢?

  王豹腦中突然想到了剛才唐七最后說的“要正大光明的收拾于奇正”,心里一下全部明白了:唐七放棄了自己!

  雖然雙方稱兄道弟,但說到底還是一種相互利用的關系。

  由于合作時間長久,最后錯以為真的是人與人之間的感情。

  但是,唐七是官,他王豹是賊。

  官和賊或許會同行很長一段路,但終究會分道揚鑣。

  王豹現在不僅感覺到受到了背叛,更多的是感覺到了屈辱。

  既然如此,那現在就只能靠自己了。

  王豹抬起頭說道:“唐縣尉現在急于為這姓于的脫罪,意欲何為?要我說,這姓于的為了對付我,便設下連環計。先是買通我手下的武師,殺死黃勝。接著再殺人滅口。這樣,所有人就都會懷疑我。”

  唐七冷笑一聲:“請問,于奇正這么陷害你,目的是什么?”

  王豹理所當然回答:“這還不簡單?我和他本身就是同行。他干掉我了,以后就可以霸占竟陵營造市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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