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奇正哈哈一笑:“或許這就是天意,讓我們給您家繼續做這件事吧。”
程財主疑惑地問道:“此話怎講?”
于奇正嘆了一口氣,雙眼不自覺地迷蒙起來:
“不瞞東家,勾叔對我,恩重如山。雖無師徒父子之名,卻有恩師義父之實。”
“他老人家臨終之前,將終生所學傳授于我。”
“并說程家別墅,是他老人家的心愿,一定要我替他老人家完成。”
“我想估計是勾叔之高義,感動了上蒼。不知為何,我這多年啞疾竟不治而愈。”
二俅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
好你個于奇正,咱們在一起那么久,怎么就沒看出,你說起謊來說得比真話還真?
我去泥煤的天意,我去泥煤的上蒼。
這話不但解釋了為什么啞巴能說話了,更是用“天意”這個玩意,把這些迷信的古代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于黑炭啊于黑炭,我終于知道你為什么這么黑了。
你丫的完全是臉皮太厚,給厚黑了的啊。
另一個人也聽出了其中的玄機,這個人就是張老三。
張老三呵呵一笑,開口說道:“這啞疾復原非常少見,鄙人走南闖北,這種情況也不過只是聽說過三、四例而已。據說有些啞疾患者逢上大悲大喜之時,胸臆間一口濁氣猛地吐了出來,將封閉的聲帶沖開了。原本我還不信,今日竟親眼所見,可見傳聞非假啊。”
這不科學啊!二俅當即呆在了那里。
于奇正怎么回事,自己和采薇最清楚。
可是按道理這張老三是咱們敵人啊,他怎么會幫于黑,不,幫于厚臉皮圓場呢?
二俅疑惑地望向采薇。
后者微微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張老三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倒是程少爺程昱呵呵一笑,一句話讓兩人完全明白過來了。
程昱笑道:“這天意最是難測,吾等凡人就不要妄自猜度了。咱們還是說正事吧。”
原來,這張老三也聽出了于奇正話里的潛臺詞。
你說這要真是天意,誰還敢忤逆?
張老三的意思就是,這不是什么天意,而是正常的醫學范疇,不必大驚小怪。
而最快反應過來的人,就是程昱了。
程昱那話的意思就是:我不和你們扯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咱還是直接說咱家這事怎么辦吧。
二俅不由得心中暗嘆:這尼瑪個個都是戲精啊!要不要給你們鋪個紅地毯,搞個小金人啥的?
于奇正答道:“程少爺所言極是。不然,我們先進去走一圈。我呢,就現在現場的情況給諸位講解講解。聽完之后,東家若還是做此決定,于某二話不說,立馬卷鋪蓋走人。”
張老三還待說什么時,勾采薇搶著說道:“您看這來都來了…”
“來都來了”這旅游大殺器一出,程財主便不由自主地接上了下半句:“那就看看唄。”
一行人走進了工地現場。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寬達兩丈的“水泥”路面。
很明顯,這條平整寬闊的大路,未來將直通程宅的大門。
程昱一下子眼睛都直了,跑了過去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路面,又小心地用腳踩了踩。
于奇正笑道:“程少爺,這不過只是一條路而已,沒這么嬌貴的。”
程昱將信將疑地說道:“那我踩了啊?”
于奇正一笑,拿過二俅手里的鐵鎬,用力地朝路面鑿去!
由于用力過大,鐵鎬落在路面上,竟然砸出了火星。
路面雖然被鑿了一個小坑,但整體上完好無損,沒有半絲裂縫。
于奇正似乎很不滿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著一聲“嗷”的叫聲,鐵鎬高高掄起,接著重重地砸了下去!
鐵鎬被反彈得飛起,差點把握不住。
這次專門選的路的邊角位置,終于一聲悶響,路面被鑿下了一小塊。
現場爆發出一陣鼓掌和歡呼的聲音!
雖說這條路在場很多工人都參加了修建,但怎么也沒想到,其牢固程度竟然恐怖如斯!
看到自己親手修的路這么牛逼,工人們忍不住眼里濕濕的,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其中更是有些已經領了薪水的人暗暗懊惱,自己的那個決定是不是太倉促了點?
于奇正對著其中一個胳膊最粗壯的工人說道:“我力氣小。兄弟,要不你來試試?”
那工人應了一聲走了過來,手剛剛碰到鐵鎬,程財主便像是被割了肉一樣叫了起來:“別,別別!夠了夠了,這估計就算裝千斤的車子,都壓不壞了。”
說完還心疼地看了一眼被鑿缺處。
張老三不聲不響地蹲在被鑿開的地方,撿起被鑿掉的小塊仔細地用手邊摸邊看。
末了不由得由衷地說道:“于小弟當真是神乎其技啊。”
于奇正不以為然地笑笑:“其實也沒什么,不過也就是用糯米制漿,混合攪拌石灰、細沙、豬血、毛發等物而已。”
在場所有人,尤其是張老三臉色大變。
就連程家父子這對行外人都知道,藝不外傳這可是手藝人的通用規則。同時,偷人技藝是極度被人不齒的行為。
于奇正就這么輕易大大方方地將制作原料說了出來,這可真是從來沒聽說過的事。
但見到于奇正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不免心中暗想:看來這對于他來說,不過是一件很普通的事。這么說,他肚子里面不知道還藏著多少奇技淫巧呢!
于奇正繼續說道:“不過,因為需要用到糯米熬漿,造價就貴了些。”
張老三立即問道:“貴了多少?”
于奇正答道:“和一等青石板的造價差不多吧。”
程財主眼睛放光,滿意地說:“可以接受,完全可以接受!”
幾人繼續朝前走去,程昱突然臉色一變,捂著肚子說道:“茅廁在哪?”
于奇正暗暗好笑,想不到你這么精明的人,也有鬧肚子的時候。
不過這也是個不值一提的小事,于是吩咐二俅帶他去廁所。
由于最近勾博的事,工地上進展很慢。
程家主體建筑那里,就是挖了一個大坑,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程財主眉毛又皺了起來,指著大坑說道:“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