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永坤來到飯店時,看了看表,還差一刻鐘到般。
跟他計劃的時間差不多,般鐘切蛋糕,屆時一幫長輩肯定都在,趁機與葉輕蟬的那位在馬來搞零售業的叔叔聊聊,那么此行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只是,他的想法雖好,但他似乎忽略了葉輕蟬讓他過來的目的。
“你是誰?”
剛走進大門口,便被一個年齡相仿的瞇瞇眼年輕人攔下。郭永坤能明顯察覺到對方身上的敵意,感覺有些納悶,心想自己這是招誰惹誰了。
“你又是誰?”
“是我問你!”
“那我就要回答?”郭永坤蹙了蹙眉,此人未免也太霸道了一些。
“你是不是蟬請來的?”
郭永坤拍拍腦門,忽然想起什么,葉輕蟬過,她有一個十分難纏的追求者。想必就是此人了。
老實講,原本郭永坤對此還有些過意不去。但現在,沒了。
這么個好像全世界都得圍著他轉的人,也難怪葉輕蟬不喜歡。
“沒錯。”
郭永坤撂下一句話后,徑直走向大廳。
“你給我站住!”
馮查理這一嗓子著實不,本不是如此不顧禮儀的人,此刻已然有些失去理智。聲音直接蓋過音樂聲,將周圍許多賓客的目光吸引過來。
“什么情況?”
“那不是查理嘛,怎么這么生氣?”
“對呀。他前面那人是誰?”
“不知道。不過,長得可真帥氣呀!”
郭永坤略感煩躁,腳步頓住,扭頭望向對方,“你到底想怎樣?”
“你跟蟬什么關系?”
“犯得著告訴你?”郭永坤挑眉道。
“你必須告訴我!”
“不然呢?”
“不然、不然我要你好看!”
哎呀,郭永坤嚇到了。
對方個頭雖然跟他差不多高,穿鞋接近一米澳樣子,但全身沒有二兩肉,平時女人只怕也沒少玩,一臉腎虛浮腫的模樣。
不吹牛地,這種人,他一只手就能解決掉。
郭永坤也不話,雙手插在褲兜里,就這樣似笑非笑地審視著對方。那模樣似乎在,“來吧,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讓我好看。”
馮查理已然因最心愛的寶貝被人奪走,失去理智。雙拳一握,就想沖上去,幸好這時旁邊有人飛快沖過來拉住他。
“查理,別胡鬧,今是我爺爺的八十大壽!”
從稱呼上看,應該是葉輕蟬的某個堂兄弟無疑,她之前就過,她是獨生女。而且不是什么善茬,白色襯衫也罩不住他滿背的紋身。
馮查理一個激靈,頭腦總算清醒了幾分。
“你好,我是葉騰,這位朋友怎么稱呼?”堂兄弟笑著伸出手。
郭永坤與他握了握,微笑道:“郭永坤。”
“你是蟬姐的客人?”
果不其然,還是個堂弟,但長得怪老成的,一臉青色胡渣。
“對。”
“你跟她是?”葉騰顯然想做調解,以免馮查理再折騰,干脆將他想問的話,幫忙問出來得了。
“我是她、男朋友。”既然過來了,只能接受這個角色。
然而此言一出,可謂滿堂皆驚。包括葉騰。
馮查理更別提,眼睛都紅了。
“葉家大姐有男朋友了?”
“沒聽呀。”
“我還以為她和這個查理,最終肯定是一對。”
“對啊,我也這樣想的,兩家關系這么好,倆人又青梅竹馬。”
賓客們議論紛紛。馮查理再也忍不住了,怒喝道:“姓郭的,我警告你,離蟬遠點!”
郭永坤微微瞇眼,熟悉他的人就知道,這是他即將發火的前兆。“我要是不呢?”
“你算個什么東西?!”
“你又是個什么玩意?”
葉騰得知郭永坤的身份后,將他拉到一旁,或許跟葉輕蟬的私交不錯。聲勸告道:“郭哥,這家伙不太好招惹,他父親身家不菲,比我大伯還厲害,你就忍忍吧,別跟他一般見識。”
難怪葉輕蟬對方難纏,原來不光是個“關系戶”,本身也很有底蘊。
但是,那跟他有什么關系?
“可以呀,我本來就不想跟他話,我走了,找你姐去。”郭永坤撂下一句話后,起腳就走。
馮查理得寸進尺,還想追上去,不過被葉騰一把抱住,“查理,人家都服軟了,你還揪著不放干嘛,有什么事明再行不行,你再鬧下去,你爸待會兒都饒不了你。”
老爹的名頭顯然還是有些威懾力的。馮查理咬咬牙,總算冷靜下來。眼睛目視著郭永坤的背影,牙齒咬得咔咔響。
郭永坤找遍整個大廳都沒見到葉輕蟬,最后還是從幾個姑娘哪里得知,葉輕蟬在二樓。于是,便沿著漢白玉欄改樓梯,走了上去。
沒辦法,他必須找到葉輕蟬,否則在這里他誰也不認識。
二樓與一樓不同,有很多房間,樓梯口正對著的是一個客廳,里面圍繞著一圈黑色真皮沙發,此刻上面正坐著一幫中年婦女,相聊甚歡。
郭永坤出現的第一時間,她們便察覺到,紛紛扭頭看來,有幾位的表情明顯有些驚艷。
“這是哪家的伙子?”
剛有人向同伴詢問,一幫婦女中突然站起一個姑娘。
不是葉輕蟬又是誰。她臉上有種如釋重負和決然,揮手跟郭永坤笑著打招呼,“你來了。”
“嗯。”郭永坤點點頭。
“蟬,這誰呀?”大家好奇打聽。
“我、男朋友。”
“什么?!”眾人大驚,也有些恍然,怪不得剛跟她商量和查理的事情,她一直支支吾吾,原來…都有男朋友了。
一群婦女中,又有兩個人表情,與眾不同。
“蟬,他是你男朋友?”問話的是一個珠光寶氣的女人,手上戴了足足五枚戒指,身材肥胖。她就是馮查理的母親。
“是的,張阿姨。”葉輕蟬看似乖巧地應聲。
至于另一個女人,此時則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著郭永坤,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一絲笑容。心不愧是她的女兒,眼光可以嘛,伙子儀表堂堂,第一感官很不錯。
事實上,關于女兒的終身大事,她一直很慎重,否則以馮家的攻勢,只怕早就敲定了。對于查理那孩子,她心里總有些疙瘩,感覺他性格不太好。
可關鍵女兒年紀差不多了,一直沒個對象,似乎也沒有其他人選。而丈夫跟馮友翼,又好到穿一條褲子。
“蟬,還不趕快跟各位阿姨介紹一下。”
“哦。他叫郭永坤,河東人…”
“河東?”葉輕蟬一句話還沒完,便被馮母打斷,“內地的?”
“嗯。”
“蟬,不是我你,怎么能找個內地人呢!”
郭永坤差點沒翻白眼,他現在正當面站著嘞。瞥了一眼對方,心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份霸道勁也是沒誰了。
葉輕蟬垂下眼,心“憑什么不能找”,可從的家教束縛著她,使她無法做出頂撞長輩的事情。
母親適時地替她解了圍,笑著望向郭永坤,招招手道:“伙子,過來坐吧。”
郭永坤打心眼里不愿坐過去,可他已經看出對方的身份,還是點點頭,邁開步子。
“叫郭永坤對吧,你什么家庭背景啊?”馮母不咸不淡地問。
這要換個場合,郭永坤絕對不會理她。可既然應了這份差事,也不好給葉輕蟬難看。
“沒什么背景。”
馮母露出“就知道”的表情,又問,“父母是干嘛的?”
“都是工人。”
“工人?什么薪資待遇?”
郭永坤垂下頭,讓人無法看到他的表情,淡淡道:“父親早故,母親退休,沒什么薪資待遇。”
“嘖嘖…”馮母望向對面,“阿珊,你放心把女兒交給他?”
饒是葉母,聽完郭永坤的家庭背景后,也是情不自禁蹙起眉頭。她是見過世面的女人,很清楚愛情的基礎是面包。
“蟬哪,別怪阿姨話直,咱們女人找老公是圖個安穩,相貌是不能當飯吃的。”
葉輕蟬注意到郭永坤緊握的拳頭已經青筋暴露,終于忍不住地回了一句,“我還能餓死不成?”
葉母剛想教訓她一下,卻被馮母抬手制止,“你自然是餓不死,你是獨生女,以你們家的財產,就算男方什么都沒有,也夠你們揮霍一輩子。但是,你父親會同意嗎?他辛辛苦苦創建的公司,最后被一個什么都沒有,什么都不會、空有一副長相的人繼承?”
“誰他什么都…”
葉輕蟬剛想反駁,不遠處的房門被推開,一群男人相繼走出,為首的是一個頭發蒼白的清瘦老者。
“走吧,爺爺都去了,先切蛋糕。”
葉母瞪了葉輕蟬兩眼,但實則并無責背之意。
切完蛋糕,派對的氣氛才算真正活躍起來,由于長輩們紛紛露面,晚輩們都自發上前敬酒,還有不少人帶著自家孩子,介紹給其他賓客認識。
上流社會的社交活動大抵如此,無論何時何地,都帶有一定的功利性。
“蟬呢?”葉正輝剛敬完一圈酒,扭頭一看,發現只有妻子陪在身邊,不由問道。
“喏。”吳惠珊向一個方向探了探頭。
葉正輝定眼一瞧,不由“咦”了一下。女兒正和一個相貌英俊的伙子待在一起。他辨了又辨,發現自己確實不認識。
“誰家的伙子?”
“我正準備跟你。”吳惠珊嘆著氣道:“這伙子看起來人是不錯,儀表堂堂的,好像性格也還行,就是…家庭狀況差零。”
于是,便將之前的談話內容,跟丈夫大致講了一遍。
“男朋友?”葉正輝蹙了蹙眉,“什么時候確認的關系,我怎么不知道。”
吳慧珊苦笑,“女兒長大了唄。”
“你也不知道?”
吳慧珊點點頭。
葉正輝不再話,目視著郭永坤,托腮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吐出一句話,“他們不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