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瑞走進乾清宮正殿時,沒有看到父親朱晟。
但很快,他就發現了東面房間有人影閃動,于是走了過去,果然發現朱晟在東次間窗下的寬大羅漢床邊坐著。
朱瑞上前見了禮,又說了太子朱珞剛剛前來復命的事兒。
朱晟點點頭,示意兒子在自己對面的座位上坐下,仿佛不經意地道:“你一直守在外頭么?看見老高了?想必也聽到了朕與他的對話吧?”
朱瑞端坐在羅漢床一端,沉默了一會兒,才道:“無論旁人怎么說,我只知道,父皇是光明正大從大行皇帝手中接過了傳位詔書的。當時大行皇帝神智清醒,太后娘娘、太子殿下、宗室長輩、文臣武將…全都在場作見證。沒有人可以質疑您繼位的資格。至于那些沒有證據的猜測或是謠言,終究還是猜測或謠言而已。”
朱晟笑笑,看著臉上表情有些緊繃的兒子:“這不是君前奏對,是你我父子間日常閑話。你不必緊張,也不必有什么顧慮,心里有什么想法,只管告訴我就是了。”
興許是因為朱晟的語氣放輕松了許多的關系,朱瑞的表情也放松下來。他很平靜地回答道:“我沒什么想法,就是覺得父親做了皇上也挺好的。您有足夠的才能與威望,不會輸給任何人。更何況…大行皇帝對您多有虧欠之處,無論如何補償您,都是應該的。”
朱晟微笑著聽完兒子的話,輕聲告訴他:“重林,無論你說的是不是真心話,我都很高興。我知道你聽到了高相那些指控我算計皇兄的話。對此我只能說,我問心無愧。”
他坦然地看著兒子:“我沒有做錯認何事,也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朱瑞看著他的表情,神色也放松下來,微笑道:“這是當然的,父皇的位子來得光明正大,任誰都無法指責您!”
高閣老的那些話又算什么呢?朱晟與大行皇帝兄弟間的舊怨是事實,可前者都原諒兄長了,沒有追究的意思,是高閣老認定他會心懷怨恨甚至圖謀不軌罷了;朱晟把燕王府親衛調來守衛西宮,也是事先請示過大行皇帝的,因為后者總疑心禁軍侍衛們會有某個勢力的耳目,而為了掩飾大行皇帝的疑心病,朱晟才沒有把這次調兵的行動公之于眾,這又算是哪門子的罪證呢?至于朱晟做了攝政王后便要興刀兵北伐什么的…那就完全是高閣老自己在腦補了。
朱瑞一條一條地把高閣老指控父親的話做了分析,最后得出的結論自然是高閣老不靠譜:“兒子很討厭這個人,總是覺得皇家父子兄弟叔侄之間全無真情,必定會為了爭奪皇位而斗個你死我活。倘若他是竭盡全力去制止這樣的爭斗,也就罷了,可他不是。他只是要從中選邊站,然后盡可能讓他所選擇的那一邊贏得輕松點罷了,能不起動亂是最好的,多死幾個宗室外戚武將什么的也無妨,但文官們要安穩,要掌控住朝中大權,不能波及京城以外的地方。
“當中若有誰受了冤枉,他也不管了。為了達到目的,皇家兄弟父子之間即使本沒有嫌隙,他也有可能要挑起兩邊的火來。雖然兒子知道他的一些想法是好的,本意也是不想讓百姓遭殃,可依然忍不住要厭惡他!”
老朱家的子孫里,也不是人人都想要為了爭權奪利去害人的!他們本來也是普通人,也會與親人朋友和睦相處的。就象他朱瑞,雖然是皇帝之子,可他從小到大,就沒想過自己會成為一國之君!也就是這兩年才有了要做好燕王府主人的想法。他是真心想要輔佐弟弟朱珞成為一代明君的。無論做皇帝的是生父還是養父,他都沒改變過這個想法。
他在蕭家長大,從來就知道自己會是一個“臣子”。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爬到最高的位置上去看一看。
就因為秉承著這樣的想法,朱瑞自認為是個人品正直忠誠的好人,對得住所有人。如今連朱珞都沒有疑心過他,高閣老一個外人,憑什么就覺得他會生出謀逆之心呢?!就象父皇朱晟從來就沒有做過什么出格的事,皇位也是大行皇帝主動讓他繼承的。高閣老憑什么懷疑父皇?憑什么擺出一副自己最忠心的模樣,要求父皇做出種種承諾?!
那種事本來就沒什么好質疑的!
朱瑞心里窩著火。他覺得自己方才要是離正殿門口遠一些就好了。要是沒聽見父皇與高閣老的話,興許他這會子心情還能平靜一些。
朱晟看著兒子的臉,忽然低頭笑了笑:“你這個傻小子。這有什么好生氣的呢?”
他確實算計了皇兄,但皇兄也不是什么任人算計的小可憐。
就因為秉承著這樣的想法,朱瑞自認為是個人品正直忠誠的好人,對得住所有人。如今連朱珞都沒有疑心過他,高閣老一個外人,憑什么就覺得他會生出謀逆之心呢?!就象父皇朱晟從來就沒有做過什么出格的事,皇位也是大行皇帝主動讓他繼承的。高閣老憑什么懷疑父皇?憑什么擺出一副自己最忠心的模樣,要求父皇做出種種承諾?!
那種事本來就沒什么好質疑的!
朱瑞心里窩著火。他覺得自己方才要是離正殿門口遠一些就好了。要是沒聽見父皇與高閣老的話,興許他這會子心情還能平靜一些。
朱晟看著兒子的臉,忽然低頭笑了笑:“你這個傻小子。這有什么好生氣的呢?”
他確實算計了皇兄,但皇兄也不是什么任人算計的小可憐。
朱瑞心里窩著火。他覺得自己方才要是離正殿門口遠一些就好了。要是沒聽見父皇與高閣老的話,興許他這會子心情還能平靜一些。
朱晟看著兒子的臉,忽然低頭笑了笑:“你這個傻小子。這有什么好生氣的呢?”
他確實算計了皇兄,但皇兄也不是什么任人算計的小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