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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八十五章 繼續

  謝其實已經事先將自己要說的供詞來來回回思考過很多次了。

  大部分她只需要實話實說就可以了,唯一需要隱瞞的,就是她走進恒壽齋里間時,看到的是蕭琮的尸體而不是他破窗逃走后遺留下來的場景。另外,還有所謂香浮偷走了她的簪子這件事。不過,既然王湄如提前一天從太廟偷走了她的發簪,而王湄如本人又沒有資格去太廟,那么動手的人就是香浮的可能性很大,謝覺得自己也不算是冤枉了她。

  這種程度的謊言,還是很容易圓上的。皇帝沒有質疑過簪子的事,她也沒有多此一舉地改變自己的供詞,說她聽到了蕭琮逃走之前說過的話什么的…大體上,她給出了證詞,皇帝問了幾個細節,覺得沒有破綻,聽起來十分合情合理,再問其他人,也沒人對她的說法提出質疑,她需要在恒壽齋相關事件上需要提供的供詞也就結束了。

  接下來是太子妃提供香浮相關的信息,尤其是那封由香浮遞給永安郡王妃謝的信,太子妃原本是吩咐香浮送給承恩侯夫人的。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呢?又有什么事需要跟承恩侯夫人談?

  太子妃在猶豫過后,終于是還哭著說出了原委:“兒媳無意中發現王氏的婢女私下與三殿下身邊的內侍見面,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三殿下的人遞了什么東西給那婢婦。兒媳覺得這事兒需得讓太子殿下知道才行。他對王氏如此寵愛信任,什么事都由得王氏決定,萬一這王氏居心不良,與三殿下合謀算計太子殿下,那…”

  “你住口!”不等太子妃說完,太子就暴跳如雷,從座位上蹦了起來,指著妻子藏身的屏風罵,“你少胡說八道了!你不過是覺得王氏如今失勢了,想要趁機奪她性命,才會胡亂編排這些謊言罷了!你早就對她妒恨在心,想她死很久了吧?!”

  太子妃雙腿一軟,直接在屏風后就跪倒了。不過,大約是因為之前謝已經給她打過預防針的關系,這一回她沒有完全頹掉,只用雙手捂住臉哭道:“我就知道會這樣!太子殿下是絕不會相信我的,只會覺得我在故意撒謊中傷王氏。可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知道此事關系重大,也不愿意輕易告訴旁人,免得這是王氏故意設的圈套,目的就是為了讓我沖動地向殿下告狀,結果再次惹怒殿下!

  “所以我才會想要私下找承恩侯夫人求助。無論王氏的婢女為什么要跟三殿下身邊的人見面,只要仔細調查過,總會有答案的!倘若我真的冤枉了王氏,我自然不會多嘴多舌;可若是王氏真的欺騙了殿下,好歹…承恩侯夫婦也可以將真相告知殿下,讓殿下避開算計呀!”

  太子妃哭得很傷心,她這一回真的是完全為了太子著想,才會往外遞信的,誰能想到王湄如會倒打了她一耙呢?如今想想,若香浮早就投靠了王氏,那么被她派去送信的香浮暗中給王氏告狀,也是理所當然的。所以王氏毫不猶豫地威脅香浮,又想把黑鍋甩給她。誰叫她太相信香浮了呢?就算永安郡王妃謝說,香浮未必是真的背叛了她,可這么重要的事,一個丫頭居然就敢瞞著她自作主張,這跟背叛也沒什么兩樣了吧?!

  太子妃覺得滿腹委屈,一但哭起來,就停不住了,最后謝不得不替她向皇帝告了罪,扶著她去了別的房間,等她哭完了,重新洗了臉,再重新到御前繼續接受問話。

  妯娌倆離開期間,房間里都發生了什么事,謝并不太清楚。她還是事后聽丈夫朱瑞描述,才知道太子不肯相信太子妃的供詞,堅決聲稱王氏不可能與三皇子有所勾結,就算太子妃真的見到她的侍女與三皇子身邊的太監見面了,也有可能是那侍女被人收買了,私下給人傳遞消息,出賣了主人。太子可以接受王湄如身邊的侍女被刑訊,但絕不相信愛妾對自己有異心。

  皇帝對這個兒子真的是恨鐵不成鋼,再抬頭看看門外神色莫名的三兒子,回頭看看一臉鎮靜地站在燕王身后的朱瑞,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他暫時不想再見到這兩個兒子的臉,索性就讓人把他們都帶走。他不傳喚,就不許他們進來!

  三皇子不知道在想什么,非常干脆利落地行禮退了出去,而且腳下走路的速度還挺快的,也不知道是打算上哪兒去。太子幾次三番想要繼續為愛妾說情,卻讓皇帝越聽越惱火,直接把人轟走了。承恩侯夫婦既想跟著太子走,又想留下來關注案情,原地猶豫了好一陣子,才由承恩侯夫人留了下來,承恩侯追著太子與幾名隨行“保護”太子的侍衛離開了。

  有了能與太子獨處的機會,承恩侯無論如何都想再努力勸太子一回。王湄如已經救不得了,眼下還是先自保為要。他們原本的計劃非常有把握。眼看著皇帝的身體一天比一天糟,廢儲的旨意卻遲遲未能下達。只要他們能熬到皇帝熬不住,最后的勝利就屬于他們了!可太子總是一再為了王湄如去觸怒皇帝與太后,再這樣下去,恐怕他們根本熬不到皇帝咽氣,就要眼睜睜看著太子被廢掉了呀!皇帝是被他們曹家送上皇位的,結果得到最大好處的卻是其他女人所生的皇子——這種事算什么?!

  兩位皇子一離開,房間里的氣氛頓時就放松了不少。皇帝喘過一會兒粗氣之后,燕王堅決讓他接受了太醫的把脈,得知沒什么大礙后,問案便又重新開始了。

  沒過多久,謝陪著太子妃回來了。太子妃看起來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但比先前的狀態已經好了很多。接著,她們就開始為皇帝說明發現尸體時的情形。各種細節都很齊全,整個過程都合情合理,任誰都挑不出錯來。當中再結合謝細說自己被金女史輕慢與驅逐時,心中生出的不滿,以及故意挑刺的想法,越發顯得她的應對十分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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