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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撕破

  謝徽之如今與二房母女關系正佳,心里又對謝映容有怨氣,見文氏發問,一點兒都沒猶豫,就要張口回答。

  謝映容慌忙搶先一步開口:“并沒有說什么,只是如今家里艱難,我怕三弟小孩子家不懂事,還跑去找他從前的朋友玩耍。那些人過去與他稱兄道弟,不過是看在曹家面上,能有多少真心?如今曹家要與我們家反目了,三弟那些狐朋狗友,不落井下石就已經很好了,又怎會繼續與他交好?所以我提醒他,不要太過相信身邊的人,當心被人騙了都不知道。結果他就生氣了,想必是嫌棄我說他朋友的壞話。可我也是為了他好,擔心他會吃虧罷了。我與他不但是親姐弟,生母還是親姐妹,比別的兄弟姐妹們都要更親近幾分。難道我還能害他不成?誰知道他就這樣發起脾氣來…”

  文氏恍然大悟,看向謝徽之:“你三姐姐是這么說的?那就是你的不是了。她也是好意提醒你,你無論聽不聽得進去,都不該對姐姐無禮的。”

  謝徽之繼續斜睨謝映容:“是么?原來三姐姐方才說的那些話,是這個意思?”真真是把他當傻子了!

  謝映容明知道他在懷疑自己,但眼下只能咬牙堅持:“當然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怕你會生氣,才特地說得含糊一些,誰知道你還是生氣了…”

  謝徽之冷笑了一聲,想要說些什么,卻抬眼看見大金姨娘走出了房門,正滿面擔憂地望過來。他頓了一頓,撇嘴道:“誰叫三姐姐說話也不好好說,非要用這種容易叫人誤會的言辭?既然三姐姐覺得與我比旁人更親近,那就有話直說好了,拐彎抹角的做什么?難不成三姐姐在心里沒拿我當弟弟看待?”

  謝映容干笑幾聲:“怎么會?三弟多心了。”

  謝徽之扯著嘴角哼哼兩聲,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文氏仿佛沒看出這姐弟倆之間的僵硬氣氛,還微笑道:“把話說開就好了。一家子親手足,和和睦睦地相處不好么?何必爭吵?”她拉了謝徽之一把,“我有事要托徽之去辦呢,你跟我來。”

  “行呀,是什么事呀,嬸娘?”謝徽之爽快地應了,跟著文氏出了院子。

  大金姨娘松了口氣,想起自己還有大把針線活要干,便又縮回房間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謝慕林與謝映容。謝慕林靜靜地看著后者:“你究竟跟三弟說了些什么?”

  謝映容笑得一如往常甜美:“二姐姐,我方才不是都說了么?你怎么還問呢?”

  謝慕林嗤笑一聲:“你哄誰呢?也就是我娘性子天真,才會信你的話。不然,光是看三弟的表情,就知道你在胡扯了。”

  她看向自己隔壁的房間:“三弟是顧忌到大金姨娘的臉面吧?你也就是仗著生母對三弟有養育之恩,才敢拿捏他了。”

  謝映容沉下臉:“我聽不懂二姐姐的話。二姐姐如今怎么變得陰陽怪氣起來?從前你我姐妹多么要好,你可從來不會這樣與我說話。”

  謝慕林回頭瞥了她一眼:“我為什么不能陰陽怪氣的?從前我們姐妹是挺要好的,至少我以為我們挺要好,結果我掉進水里,好姐妹越過我去救別人了,還是你頭一回見面的高門千金,根本不管我的死活。等到我病了一場,回頭問你為什么的時候,你還要拿話哄我。這叫我如何相信,你真的把我當成好姐妹了呢?”

  謝映容心中咯噔一聲,忙又露出天真無辜的笑容來:“二姐姐,我不是都解釋過了么?你當時…”

  “就許你哄我,不許我哄你嗎?”謝慕林打斷了她的話,“行了,別在我面前演戲了。我本來覺得,只要別讓家里人擔心,我陪你做一回戲也沒什么。誰知道你不安份,我不惹你,你還非要來招惹我。我不給你點厲害看看,你是真把我當病貓了是不是?”

  謝映容的笑容有些僵硬:“二姐姐,你在說什么…”

  “裝什么傻?!”謝慕林翻了個白眼,“你在老太太面前提江家做什么?你明知道江家是為什么與我訂下婚約的。當初我擔心害怕的時候,你還陪我聊了幾個通宵,最清楚不過。如今我們家出事了,曹家翻臉,江家不來退婚,說不定還是因為沒打聽到我們住在哪兒。你竟然讓老太太叫我們主動送上門去,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謝映容吞了吞口水,繼續撐著僵硬的笑臉解釋:“二姐姐,你真的誤會了。我真是覺得江家有可能幫忙,江侍郎官位又比那位什么溫大人高,更有希望救出父親,方才向老太太提議的。雖說江家可能會聽曹家號令,可是江二公子對你一往情深,你我都是知道的。只要他愿意幫你說話,以他在江家受寵的程度,江家怎么也不至于落井下石。就算不肯出手助父親一臂之力,至少江家老太太和江二公子也能資助我們些銀子,叫我們能安然度日。我們一家如今全靠李家養活,也不是長遠之道。我這都是沒辦法了,方才…”

  謝慕林不等她說完,就再度打斷了她的話:“如果你真的是一片好心,那么除了江家之外,還有一個人家,你可以求助的,你怎么不提?”

  謝映容怔了怔:“什么?”

  “太師府,薛家。”謝慕林甩出了答案,“你不是才救了薛四姑娘一命嗎?就算薛太師明哲保身,不愿意插手爹爹的案子,難道幾句消息、一點銀子也不肯給嗎?你對薛四姑娘有救命之恩,要點報酬,他們也沒理由拒絕吧?薛家與我們謝家沒有恩怨,比江家更可靠幾分,你只需要找上門去求助就行了。等求來了消息和銀子,你在老太太面前就立了大功,誰還能小瞧了你?這么容易的事,你怎么不去干?”

  謝映容咬牙。這種事她怎能去干?!薛四姑娘是她前世恩人,她很清楚薛四姑娘父母雙亡,雖是太師府的千金,卻與孤女無異,自己尚立身艱難,只憑薛太師夫婦的幾分憐惜才能在薛家立足,根本不可能幫上她什么。她又怎能因為已經成定局的事,給薛四姑娘帶去麻煩?更何況,她只是想要銀子罷了,江玉良就能給,何必驚動恩人?!

  謝映容繼續狡辯:“薛四姑娘在我們家落水,薛家沒有怪罪我們家失職,就已經極為寬容了,我又哪里敢挾恩圖報…”

  謝慕林冷笑一聲:“她落水是我們家的責任嗎?明明是寧國侯府程家的千金鬧事,才弄翻了我們的船。就算大姐姐與程家千金爭吵,也負有責任,但導致翻船的并不是她,薛家要怪也是怪程家去,憑什么怪罪到你這個不顧姐妹性命也要去救薛四姑娘的好人頭上?!”

  謝映容啞然。這回她是真的無言以對了,總不能說自己清楚薛四姑娘在薛家說不上話吧?那謝映真就該問她,是怎么知道的了。

  難道她還能說實話么?她與薛四姑娘,今生總共也不過相處了那半個時辰而已,連話都沒說過幾句。因為她把人救起送回自己院子安頓好之后,就跑書房找信去了。等她回房,薛家已來人把薛四姑娘接走,她根本沒來得及與恩人好好結交一番,如今又上哪里說理去?

大熊貓文學    慕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