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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最該防備的人

  蘇珩走了一陣,忽然尷尬地停住了腳步,拉著秦瑾瑜的手也放開了。

  秦瑾瑜看著他的神情,暗道不好,蘇珩難道是反悔了,不想讓自己去見他母親。

  秦瑾瑜大所失望,她原本還指望著能見一見這傳奇一般的人物呢。

  蘇珩看著四周的景致,冷清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茫然。

  他嘗試著往前面又走了一陣子,眼底的疑惑之色更甚。

  秦瑾瑜還算是了解蘇珩,見他這般躊躇不已一臉茫然的模樣,就知道蘇珩這小子肯定是迷路了。

  怪不得她們走了這么久卻似乎一直在原地轉悠。

  也不一定是在原地轉悠,秦瑾瑜仔細地觀察了一番,覺得這地方與之前他們一起走過地地方似乎不大一樣,若要她說出哪里不一樣,她卻又說不出來。

  一向觀察力和記憶力還算不錯的秦瑾瑜在進入康王府之后,就覺得自己的視覺和大腦受到了碾壓。

  這地方太奇怪了,也不怪蘇珩來這兩個月了還能在兄長的府內迷路。

  蘇珩冷著一張臉,又不好意思說自己迷路,秦瑾瑜遠道而來,他自然要保持自己在秦瑾瑜心中的好印象,絕不能讓秦瑾瑜覺得自己是一個連兄長的王府內部的路線都摸不清的人。

  他帶著秦瑾瑜走了好一陣,一直都是憑著直覺走的,也不知道如今是走到什么地方了。

  好在此刻不遠處終于出現了一個王府內部的人,蘇珩雙手負在身后,脊背挺直,不輕不重地咳嗽了一聲。

  那人聞聲轉過頭來,見是蘇珩,趕緊湊了過來,看著十分熱情:“十一殿下來了呀,您......”

  那人似乎是想說些恭維的話,目光稍微往旁邊挪動了一寸,便看見了好奇地看著他的秦瑾瑜。

  他的注意力一下子也被轉移了,看向秦瑾瑜的目光比剛才看蘇珩的目光還要熱切許多:“殿下,這少年好生俊俏,模樣也白凈,可是新來的?”

  這人雖是男子,卻穿著一身比女子還要艷麗的打扮,說話的嗓音也比尋常的男子要華麗幾分。秦瑾瑜從前只在戲臺子上見過有男子如此的裝扮和說話模式,此刻正在心底嘀咕,羽國都亂成了這副模樣,康王竟然還有功夫請人來府里唱戲,當真是令人佩服。

  那人問了問題之后,卻也不等著蘇珩回答,像是知道蘇珩的性子一般,他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看著倒像是個聰明的,若是這孩子和我們兄弟作伴,這在王府的日子也不算無聊。“

  那人半真半假地說著,帶著幾分開玩笑的味道,蘇珩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秦瑾瑜卻沒有反應過來,心道難道自己看著像個唱戲的?竟被康王府內養的戲子認作是新來的戲子?

  “此刻并無外人,”蘇珩冷冷地瞥了那“戲子”一眼,聲音里帶了幾分警告:“這是我朋友,不得不敬。”

  那人頓時收了笑臉,聲音也恢復了正常,這回倒像是個正常男人了:“是。”

  那人應了一聲之后,又問蘇珩:“殿下可是要去見宋夫人?可需要小的引路?”

  蘇珩淡淡地“嗯”了一聲。

  他來康王府的次數并不算多,每次來都需要有人引路,真正能將他引到司空皇后那兒的人并不多,眼前這位辦成王府男寵的門客就是其中之一,蘇珩之前讓他領過一次路,后來便成了習慣,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找眼前這位領路的。

  眼前這位門客據說十分足智多謀,是康王的心腹止一,此人具體有多厲害蘇珩不知道,只知道這位門客似乎不大正經。

  放眼整個王府,辦成男寵的門客不少,只有他一個是演的最像的,甚至在沒有外人的時候,也很入戲,可以說是十分的盡職盡責了。

  按說盡職盡責是好事,蘇珩卻總覺得此人怪怪的,尤其是此人在外人面對對他大哥蘇寒拋過幾次媚眼之后。

  蘇珩心底又古怪的感覺,于是趕緊握住了秦瑾瑜的手。

  將秦瑾瑜的手牢牢地抓住之后,他心底才多了幾分安穩的感覺。

  秦瑾瑜沒注意到蘇珩的反應,方才那“戲子”朝她看過來的時候眼色有些妖媚,差點兒閃瞎了她的眼。

  秦瑾瑜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默默地往蘇珩身邊湊了湊。

  她從前在魏國的時候,倒也不是沒有見過某位臣子的男寵,沒有一個是像眼前這位這般比女人還要魅惑的。

  好在這人之后都是老老實實地帶路,就是看著秦瑾瑜和蘇珩的眼神有點兒古怪。

  不知道是不是秦瑾瑜多心,她總覺得對方嘴角那隱隱的笑容有種“我看透了你倆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的了然,這種被看穿了的感覺令她有些不爽。

  有人帶路,秦瑾瑜和蘇珩沒多久就到了司空皇后的住處外。

  其實蘇珩剛才陰差陽錯地帶著秦瑾瑜走到了司空皇后的住處附近,門客只是帶著他們繞了一個彎就到了司空皇后的門前。

  蘇珩正要敲門,秦瑾瑜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緊張兮兮地指著自己問道:“我身上可有什么不妥之處?發型有沒有亂?衣服有沒有皺了或是臟了?我的行為舉止還算得體嗎?”

  秦瑾瑜邊說邊低頭去檢查自己的著裝,為了讓蘇珩看看她有無不妥之處,還在蘇珩面前轉了個圈。

  “沒有,”蘇珩抬手想摸摸她的頭:“你很好。”

  秦瑾瑜見他抬手,趕緊后退了一步,慌忙道:“我可是要拜見皇后娘娘的人,發型可不能亂。”

  此處并無外人,秦瑾瑜才敢如此說,若是讓別有用心的人聽見秦瑾瑜管曾經的廢后叫皇后娘娘,但還不完蛋。

  秦瑾瑜聽了蘇珩的話,卻也沒有完全地放下心來,她又自己檢查了半天,確認自己沒問題之后,又拉住蘇珩悄悄地問:“我這樣子進去,會驚擾了皇后娘娘嗎?”

  其實她想問的是她這樣子進去,未來婆婆會不會喜歡,但是這話太過于直白,她不好意思說。

  蘇珩看了出來秦瑾瑜有些不安,他覺得秦瑾瑜完全是多慮了。

  他這些日子呆在他母親身邊的時候,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時候都在談論秦瑾瑜,每當他講到秦瑾瑜的這種光榮事跡時,他母總是很感興趣地在一旁聽,時不時地還會關切地詢問幾句。

  蘇珩并不覺得母親會不喜歡秦瑾瑜,若是母親之前表達出一絲對秦瑾瑜的不喜,他都不會把秦瑾瑜帶到他母親面前。

  蘇珩正想安慰秦瑾瑜,說些讓她放心的話,司空皇后所住屋子的門卻忽然地開了。

  一個月前,羽國。

  “母親,”蘇珩看著眼前的母親,神色微微迷惘:“這么多年來,您是怎么支撐過來的?”

  蘇珩在魏國這些年過的并不算差,還有秦瑾瑜陪著,魏國的皇子皇女們也還算友好,雖然不怎么理他,至少也不會著他的麻煩或是侮辱他,他的日子還算平靜。

  如今回國,處處面臨危機,有這么一群坑爹的兄弟姐妹也就罷了,魏皇的偏心和厭棄更是令他舉步維艱。

  在這里的每一日,都讓他感到壓抑并且窒息,周圍的處境像是一張網,將他緊緊地捆綁,讓他無法動彈。

  若非掂念著司空一族的仇,他根本一刻都不想在這般如同牢籠一般的地方多呆。

  “沒有什么撐不撐的過去的說法,”司空皇后慈愛地看著兒子:“不論遇到怎樣的事情,生活總要繼續,有時候遇到一些事情,只能拼盡全力地去解決,挨過這一段時光。”

  她輕輕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今日受罰了?”

  蘇珩郁悶地說道:“是那人不分是非,故意罰我......”

  蘇珩說到一半,又趕緊打住,在母親要教育他之前補充道:“我如今知道了,日后在他們面前的時候會注意分寸的。”

  蘇珩這么說著,卻是一點兒都不后悔自己當初的舉動。

  至少除了蘇櫟以外的皇子皇女們,都不會再明目張膽地找他麻煩了,即便是為了某些利益暗中動手,也會忌憚一二他地實力。

  至于莫名其妙不停地針對他的兄長蘇櫟,若他再來惹事,自己有的是其他的法子對付他。

  蘇珩這般想著,卻聽母親說道:“若是可以的話,你在宮里還是盡量的避一下蘇櫟,不管是明里還是暗里,最好不要和他對上。”

  蘇珩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母親,眼中滿是不解。

  當時宮中的事傳得沸沸揚揚的,他母親不可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什么還會說出這種話?

  司空皇后移開了目光,沒有回應兒子的疑問,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情:“在你歸來之前,陛下的身子已經不大好了,當初皇子之間的權力斗爭非常激烈,是康王殿下尋了所謂的高人,煉制了仙丹,才使得他的情況好了一些,也暫時地按捺住了躁動的皇子們。”

  “如今陛下再次發病,只怕不會如同上次一般好起來,加上你的回來,皇權的內部斗爭只會更加的激烈,”司空皇后雖然人不在宮中,對宮中以至于朝廷的局勢卻都一清二楚:“你記住,你最該防備的,不是你的這些兄弟們,更不是蘇櫟,而是另一個人。”

  “母親所說的究竟是何人?”司空皇后神情莊重且嚴肅,令蘇珩竟產生了幾分淡淡的緊張感。

  他的兄弟們各不相同,二哥蘇蒙十分狡詐,難以捉摸,蘇櫟雖沒有什么頭腦,破壞力和找麻煩的能力也是挺強的,并一心想要成為儲君。

  至于其他的兄弟,要么太小,要么性格更加的莫測,讓人看不透。

  “林皇后之女,蘇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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