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不注意,”秦瑾瑜想了想之后開口說道:“親近的人雖然不多,總也不能個個都小心提防,有時候我并不是真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只是想看看,會不會真的有人為了利益真正將我推上絕路。”
還有些話秦瑾瑜沒有說出來,今天宗政靈云若是沒有摧毀機關,自己雖說有可能因此受傷,肯定是死不了的,同樣一種方式看清一個人,她并沒有覺覺得很虧。
更何況她也不是愿意吃虧的人。
“那些真正陷害我想要我死的,都不會有好下場,”秦瑾瑜仔細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過去是這樣,未來也不會改變。”
宗政靈云忽然急了起來:“其實......”
后半段的話就這么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當中,令人疼痛難忍的濃烈灼燒感隨之產生,令她遲遲無法說出自己看到的未來。
宗政靈云眼中的光亮一點點的淡了下去,她垂下眼簾,依舊難以掩蓋目光當中那股絕望的悲涼。
永遠都是這樣,每次不管自己下了多大的決心要幫助別人擺脫困境,反復多次之后,明明她已經能試著去忍受火燒一般地痛苦了,最終還是什么都說不出來。
看到的說不出來,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一切都不會有任何改變。人生就是一臺戲,別人都在戲臺子上被操控了命運,唯有她提前看過了劇本,然而卻沒有更改劇本的能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地軌跡發展。
在這一場戲當中,她的戲份也將近終結,未來的一切,她無法親自見證了。
小的時候秦瑾瑜和魏清婉喜歡偷偷躲在一邊看秦瑾瑜偷偷從宮外搜羅來的故事書,那兩位不知道為什么特別喜歡看悲情故事,每次看了都哭作一團,哭完之后又繼續看。
宗政靈云只喜歡看歡樂的故事,縱使故事的情節再荒唐再怪異她也喜歡,每次看的時候還要躲到沒有她們兩個的地方,唯有這樣她才能難得地開開心心地看書不被打擾。她不僅不喜歡悲情故事,就連稍微苦澀一些的東西也一并厭棄,異常地喜歡甜食。
這一生太苦,太漫長了,每一日都像是被人按在水下,幾乎沒有喘息的機會,唯有她抱著書往嘴里塞蜜餞的時候,生活中才稍微的顯現出那么一絲名為希望的色彩。
對于自己做過的一切,對于自己對魏國和魏國百姓這么多年來付出,縱使這樣做的代價是摧毀自己,她也絲毫不后悔,就是覺得有些遺憾。
若有來生,若能選擇,她只愿自己能做一個平凡的姑娘,平淡地過完一生。
她不求富貴榮華,不求一生順風順水,只求上天不要再賜給她這樣的異能了。異能的降臨是她這一生悲哀的源頭,而那些發生過的和將要發生的事情,都是她想要永遠忘卻的存在。
宗政靈云和秦瑾瑜說著說著就沉默了,過了一會兒自動切換到其他話題了,兩人還像多年以前那樣說話,恍惚間倒像是真的回到了年幼的時候,而這些年的苦痛仿佛都沒有發生過。
兩人最終也沒有聊很久,宗政靈云的身子支撐不住,很快就撐不住了,秦瑾瑜見狀也不宜再打擾,只能先行離開。
秦瑾瑜走出宗政府,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她來的時候天色還明亮,如今太陽都已經落山了。
秋天好像終于有了一點秋天的樣子,染上了涼意的風穿過她的頭發,一片樹葉從枝頭脫離,落在了她的肩頭。秦瑾瑜取下那一片落葉取下,輕輕地捏在指尖。
周圍的一切都籠罩在夕陽余暉之下,呈現出暖色的光輝,她盯著那片樹葉看了很久,眼中漸漸泛起了淚光。
夏日已經徹底過去,即將到來的,是蕭瑟的秋和冰冷刺骨的冬天。
重要!百度軍婚或實時看 離開之后,她并沒有直接回宮,而是找到了怡親王世子魏瀚宇。
魏涵宇今早才回到京城,江城那邊的事情好不容易處理的差不多了,他急急忙忙往回趕,誰知又遇到了以太子和四皇子為代表的兩方勢力打架,所以一直拖到今早才回宮復命。
魏皇由于狀態不好所以只是簡單地接見并表揚了他,所以魏瀚宇很快就從宮中出來了,由于過些日子還要接受魏皇的封賞,所以他并沒有轉頭去冀州,而是留在了京城。
秦瑾瑜見到他就開門見山地說:“有一件事我想要拜托你。”
“今日太子也找了我,說了些事情,”魏瀚宇或許是在江城的時候勞累過度,整個人都黑了許多,也瘦了些,好在說起話來還是中氣十足的:“昨日的事我也聽說了,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若是你要對皇室不利的話,我不能答應。”
“沒有皇室,哪來的公主,我始終記著自己的身份,自然不會做出這等卑劣的事情,更何況皇室當中還有許許多多我在意的人,若是毀了,對我又有什么好處。”
“當然,”秦瑾瑜補充了一句:“也包括你。”
世子看著她,忽然覺得有些歉疚,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妹妹,怎么說都有幾分情分在,看到她受到這樣的委屈,若說他心底不難受是假的。
可他這一生最堅持的事情就是維護皇室,以陛下和太子的意思為先,其他人就算和他有再深的情分,都要靠后。
“先別說這些,”魏涵宇心中一直有疑問,如今見到秦瑾瑜,也不藏著掖著:“為什么要殺跟在你身邊那么多年的侍衛?每每你身邊的人有難,你都不顧一切地去救,就算是不相干的人落了難你也要幫一把,這么善良一個姑娘,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
“我原本也不善良,”秦瑾瑜袖子底下的左手抖了抖,被她自己用右手一把按住:“我十三歲的時候就拿刀了,一握就是這么多年,別人都覺得我尊貴又強大,覺得我一定沒有煩惱,可以為所欲為,卻沒人看到這些年我到底是怎么過的。”
“不止一個人問我,當初的刺客到底是誰找的,”秦瑾瑜深吸一口氣,再緩慢地呼了出來:“原來所有人都在懷疑,不過我原本也沒打算藏著掖著,這種事我既然敢做,就不怕別人發現。”
“到底是為什么?”魏涵宇其實也很心焦:“你太大膽了,那可是太子派過去保護你的侍衛,你竟然說殺就殺,即便是常人遇到這種事情都會憤怒,跟何況是儲君?!”
見秦瑾瑜不說話,他便繼續說了下去:“昨日的事或許有隱情,你和太子一母同胞,是他最珍視的妹妹,他怎會真的想要你死?或許他知道以你的能力是能躲開的,當時情況也容不得拖延,稍一延緩就是多少條人命的事兒,你千萬不要因為這件事跟他置氣。”
“是啊,”秦瑾瑜點了點頭,她的嘴角微微翹起,似乎在笑,可眼中分明又沒有笑意:“他不顧我的性命是情有可原,是有苦衷,我殺他的侍衛就是歹毒心腸,原來這就是你們的看法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魏涵宇從未見過秦瑾瑜露出這樣的神情,隱隱地覺得有些心驚,語氣也放緩了些:“我也是為了你好,你現在的狀態不對勁,為了你自己的安全,也為了你身邊人的安全,永遠不要和太子作對。”
秦瑾瑜好像沒有聽到他說話一般,而是側過身去看皇宮的方向:“十二年前,就在上書房外,他給了我一枚玉佩,說是對修煉有利之物,讓我日日佩戴。那時我年紀還小,對于最親近的哥哥自然是深信不疑,即便日后在修煉的時候因為靈氣被玉佩吸收而差點走火入魔也沒有起任何的疑心,后來同樣的事情在羽國又發生了一次,若不是蘇珩兩次都及時發現,我恐怕也活不到今日。”
“回到魏國之后,他親自來找我,并把玉佩摔了,說是因為他的不小心才讓我陷入這樣的境地,甚至不惜拋棄面子下跪,”回憶起往事,秦瑾瑜只覺得諷刺又可笑:“這種荒唐話若是換了旁人來說,我是絕對不相信的,可他對我來說是至親,所以我信了,我選擇繼續像以前那樣相信他。”
“我聽從父皇的安排離開了京城,起初還有些對親人朋友的不舍,久了之后竟慶幸起來。起初我不明白自己的心理,還覺得自己無情,后來想想,我雖然選擇相信他,心底最深處還是會懷疑的。所以我寧愿在戰場上與敵人拼死搏殺也不愿意回去。魏清淮問過我很多遍為什么我不愿回京城做一個安穩的公主,我的答案是我想為百姓做點兒事,這的確是我的真心,但其實也包含了不想面對現實的成分。”
秦瑾瑜一口氣說了好多,但她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我原本以為日子這樣過下去也行,反正過幾年我也要嫁人了,但現實永遠都那么殘酷,連一點平靜的假象都不肯留給我。前些日子在對付魏蒹葭的時候,我遇到了落幽谷的凌谷主,才終于知曉了真相。”
“魏國這三百年來的氣運一直在下降,如今又正逢亂世,隨時都有滅亡的可能,若想逆天改命,第一步要做的,就是用至親的命來換。”
“而且必須要命格強硬的人才符合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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