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同安、晏同華和晏同燭都已成親,為人父了,即便要為難妹婿,也不好過于胡鬧,晏同方、晏同秀和晏同明又要回避,晏同豐帶著幾個小侄兒和自告奮勇的田熙寧,還有唐江等晏萩的表兄弟,一起為難傅知行。
“人都說傅世子,才高八斗,我不信,傅世子你作一首回文詩來聽聽。”田熙寧覺得這應該是比較難的了,他就作不出來。
傅知行文武兼修,一首回文詩,都不用男儐相出頭,他張嘴就來,“垂簾畫閣畫簾垂,誰系懷思懷系誰?影弄花枝花弄影,絲牽柳線柳牽絲。臉波橫淚橫波臉,眉黛濃愁濃黛眉。永夜寒燈寒夜永,期歸夢還夢歸期。”
田熙寧傻眼,這就作出來了?
“田四哥,你讓開,我來考他。”晏同豐走上前,“傅世子,你聽好了,寺廟朗朗,溪流暢暢,龜鶴共舞,四十頭揚,鶴腿龜腿,一百一十二,問你,龜鶴幾何?”這題是晏萩考晏同豐,晏同豐沒做出來。
傅知行略微思考了一下,答道:“龜十六,鶴二十四,不知可對?”
晏同豐撓頭,求救地看向幾個堂兄;晏同燭忍笑頷首,這種小孩子的題目,怎么可以難得住傅知行?
晏同燭右手虛握拳,放在唇邊輕咳兩聲,“傅世子,這里有十杯酒,都是果酒,請你一一品嘗,說出分別是由什么果子釀成的?”酒由楊柳友情提供。
小廝端的托盤上放著十杯酒,還有一碟花生米和一雙紅筷子,傅知行并沒端酒杯,淡定地道:“瀟瀟不許我飲酒。”誰知道那十杯是什么古怪東西,他不上這個當。
“傅世子,你這理由找錯了,今天可是你成親的喜日子,一會你還要敬酒的。”晏同燭挑眉道。
“在敬酒前,我會問過瀟瀟的意思,再去敬酒,你要我品酒可以,讓人去問瀟瀟,瀟瀟同意了,我就品。”傅知行一點都不擔心被人家笑話,他聽婦人言。
就在晏同燭考慮是否讓人去里面問話時,南平郡主打發人出來了,“郡主說,幾位爺鬧歸鬧,但不要鬧太久,誤了吉時可就不好了。”
晏同燭揮手讓端酒的小廝退下,“這酒就不用你品了,你就把這張承諾書大聲念出來。”
傅知行接過紅紙,看了一眼,微微笑道:“我傅知行今生只娶一妻,并永不納妾。”
周圍一下靜了,雖然傅家出情種,老老國公、老國公、安國公都沒納妾,但晏家要傅知行做這樣的承諾,有些過分了。晏同燭愣住了,承諾書是他擬定的,他雖然希望傅知行身邊只有妹妹一個,但他也知道不讓男人納妾這個要求是太過于蠻橫的。
他可以做到今生守著妻子一個女人,但是他不能要求別人,是以承諾書上洋洋灑灑寫了一堆讓傅知行對晏萩好的話。傅知行出人意表,天降一口黑鍋砸晏同燭頭上。
傅知行所言,傳了進去,晏四爺滿意地頷首道:“還說了句人話。”
南平郡主理所當然地道:“本該如此。”
其他人則道:“新娘子好福氣,得到位世間少有的貴婿。”
說話間,傅知行通過了女方兄弟團設的關,在喜廳外奠過雁,飲過酒,進廳拜見過岳父和岳母。喜房里,喜婆子將紅蓋頭罩在了晏萩的頭上。
晏萩的眼前就是一片紅色了,大約過了一刻鐘,晏萩聽到喜婆子揚聲道:“新郎進新房。”
晏萩手一直緊緊地抓著裙子的兩側,兩世第一次結婚,她其實是有些小緊張的。
“新郎作揖。”喜婆子道。
傅知行長揖為禮,“娘子,為夫來接你了。”
溫柔的聲音,讓晏萩的心一下定了。喜婆子將紅綢塞到她手中,艾葉和白果上前扶晏萩站起來,前頭傅知行拿紅綢引路。兩人到了喜廳,跪在了晏四爺和南平郡主面前。
晏萩哽咽道:“女兒不孝,不能承歡膝下。”
南平郡主眼眶微紅,娶媳笑嫁女哭,這就是養女兒不好的地方,女兒養大了,就要嫁出去,不能留在身邊。
出嫁前,父母都要囑咐出嫁女一些話,晏四爺本應該說:“往之女家,以順為正,無忘肅恭”。可他說:“瀟瀟,你別怕,這臭小子要是敢欺負你,你就回來,爹養著你。”
這個愛女愛的沒理智的男人,南平郡主真很想給他捶幾下,可賓客這么多,不能損他面子,當沒聽到,“女兒啊,嫁到夫家,必恭必戒,毋違舅姑之命。謹言慎行,毋作父母羞”。
“女兒謹遵母親教誨。”晏萩的眼淚落下。
叮囑完,絲竹聲響起,艾葉和白果扶起晏萩,晏同燭過來了,“妹妹,大哥背你上轎。”
“大哥。”晏萩輕喚道。在艾葉和白果的攙扶下,晏萩上了晏同燭的背。
晏同燭穩穩背著晏萩往前行,小時候,他就是這么背她的,而這一次,只怕是最后一次。晏萩上了花轎,在喜樂聲中,一路顛簸地往安國公府去。
艾葉和白果一左一右地跟在轎子邊,喜婆子扭著腰走在轎子的右前方。到了安國公府外,轎子停下,喜婆子道:“新郎踢轎門。”
傅知行輕輕地踢了三腳,圍觀看熱鬧的人喊道:“新郎官怕新娘子喲。”
轎中,晏萩唇角微彎,這群沒見識的人喲,他這不是怕,他這是愛。
轎簾掀開,艾葉和白果扶晏萩下轎,喜婆子又把紅綢塞進她的手中,晏萩在婢女的攙扶下往前走。喜婆子揚聲道:“新郎、新娘,跨火盆!”
“小姐抬腿。”艾葉邊小聲提醒,邊伸手幫晏萩提裙子。
傅知行和晏萩先后從一個燃著小火的銅盆前跨了過去,喜婆子說吉祥話,“跨過火盆,日子紅紅火火。”
進到喜堂,就依照指揮,“新人拜堂,一拜天地。”一對新人三鞠躬。
“二拜高堂。”一對新人又是三鞠躬 “夫妻對拜,禮成,送入洞房。”晏萩在傅知行的紅綢牽引下,進了新房,兩人并肩在床上坐下。
喜婆子笑著上前行禮道:“恭喜新郎官,恭喜新娘子。”
------題外話------
注:傅知行所吟的是清朝詩人李旸所寫的《春閨》,此處借用。作者才思有限,回文詩寫不出來,只能借用,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