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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下藥事發

  “打聽到了,是什么人?”晏萩好奇地問道。

  余青青臉頰微紅,雙手互絞在一起,“他是個武將。”

  晏萩撇撇嘴,這不是廢話,要不是武將,他怎么能一下飛躍上馬?不過晏萩有耐心,她雙手托腮,笑瞇瞇地看著好友,沒有催促。

  “他姓包。”余青青嬌聲道。

  一聽這姓氏,晏萩一驚,“他是不是長得很黑呀?”

  “他長得不黑,長得黑的是他的大哥包榮興。”余青青笑道。

  晏萩輕吁了口氣,問道:“那他叫包什么呀?”

  “他叫包榮家,他文武雙全。”余青青雙手捧心,俏臉生春,語帶炫耀地道。

  “你們見過面了沒?”晏萩問道。

  “見過了,我們還說了幾句話呢。”余青青甜蜜蜜的笑道。

  晏萩接著問道:“你這是認定了,就他了?”

  余青青嬌羞一笑,點點頭。

  “那他呢?”晏萩擔心余青青是剃頭擔子一頭熱。

  “他當然…”余青青雙手一叉腰,“我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才學和武藝雖然差點,可我是女子呀,我都不嫌他官職低微,他還有什么可挑的?”

  晏萩啞然失笑,“是是是,他要敢挑,套他麻袋。”

  “改天讓他請我們吃飯。”余青青笑道。

  能指使包榮家,看來兩人的相處的很不錯喲。

  晏萩笑著點頭,“好啊好啊,到時候把合宜一起叫上。”要不是合宜郡主有傷在身,其實她們可以約明天吃飯的。現在只能等合宜郡主的手好了再說,好在人就…不對,武將是要駐守邊關的。

  “他什么時候離京去邊關啊?”晏萩趕緊問道。

  余青青笑道:“他不去邊關了,他留在京城,圣上已任命他做京衛指揮使司的指揮僉事,所以那天他才會去馬場。”這是多么難得的緣份呀!

  對官級不怎么了解的晏萩問道:“指揮僉事是幾品官?他以前是幾品武將?”

  “他以前是從五品游擊將軍,指揮僉事是正四品官。”余青青對心上人的官級知之甚詳。

  晏萩笑,“他這是升官了。”

  “他打仗很勇猛的,當然應該升官。”余青青與有榮焉地道。

  “是是是。”晏萩掩嘴竊笑。

  敘完別情,送了禮,又說了這么一會子閑話,余青青就告辭回家,她母親奔波一場,身子有些不舒坦。余青青走后,晏萩就磨墨練字。

  平靜的日子一天天過去,甘草在晏萩的授意下,將怡年院管得內緊外松,就等著晏薌的人出手,可眼見小年都過了,到了臘月二十八日,晏薌的人還沒有動手。

  晏萩百思不得其解,晏薌花心思買到了丹溪散,為什么不用呢?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這就像一只靴子已落地,另一只靴子卻久久不下來,提心吊膽的感覺真不好。

  這時就聽外面荸薺在外面跟甘草抱怨,“表小姐也病太久了吧,今兒小墜子又去藥房領藥材,把甘草全領完了,我想給小姐做甘草腌梅子,都沒法做。”

  “做不了甘草腌梅子,就做別的。好了,表小姐也不想生病的。”甘草答道。

  郁芳菲!

  晏萩回過神來,在家里,和晏薌有舊怨的,可不僅是她,還有郁芳菲。這藥若不是給她預備的,那就是給郁芳菲準備的。前世郁芳菲做了什么,晏萩無從知曉,但今生郁芳菲雖有點小心思,可并沒有做什么危害晏薌的事,晏薌對郁芳菲下這種狠手,實在有點太過份。

  是因為晏薌前世受傷太深,今生報仇心切,這個可以理解…啊呸,理解個鬼呀,害人難道還害出道理來了?殺人不過頭點地,絕人子嗣,太傷天害理了,必須阻止。

  晏萩把艾葉叫了進去,“艾葉,我記得郁表小姐身邊的三等丫鬟豆子是你干娘的外甥女兒,對嗎?”

  “小姐沒有記錯。”艾葉答道。

  “我有件事要你去辦,你聽好了。你想法子告訴豆子,有人想要給郁表小姐下藥,讓她多注意。你不能讓豆子知道,這件事是我讓你辦的。可明白?”

  “奴婢明白,奴婢一定把這件事辦好。”艾葉答道。

  事情交待下去了,晏萩就等著最后的結果。

  下午,仆婦們換下桃符、張貼窗花,喜氣洋洋地迎接新年。除夕,晏太傅、晏老夫人、南平郡主和晏四爺照舊先進宮,后回來跟家里人吃大飯。

  初二,晏家人照舊去平國公府給平國公和夫人拜年,閔自常神秘兮兮地把晏萩拉到一邊,“瀟瀟,我跟你說。”

  “叫表姐。”晏萩糾正他。

  “瀟瀟,我知道一家賣可好吃可好吃的糖炒栗子的店。”閔自常告訴她道。

  “那家店是在城隍廟前街嗎?”晏萩問道。

  “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唐祉告訴你的?還是唐湖、唐海說的。”閔自常瞪大眼睛,他還以為是他第一個說的呢,怎么會被搶先了?

  “不是他們告訴我的,是珍珍說的,我去買過一次,是挺好吃的,沒有壞果。”晏萩嬌笑道。

  “珍珍是誰?”閔自常嘟著嘴,又多了一個跟他搶表姐的人嗎?

  “寧國公府的姜珍,我英國公府大表嫂的堂妹。”晏萩答道。

  是個女的呀,閔自常放心了,“瀟瀟,我們出去買糖炒栗子好不好?”

  “好啊。”晏萩的舌頭早好了。

  于是小姐弟倆帶著婢女和護衛,坐著馬車往城隍廟前街去。過年期間,百姓們花錢都比較大方,加上天氣晴朗,仿佛整個京城的人都涌上街頭。馬車在人群中行進,慢若蝸牛,好在姐弟倆都不趕時間,撩開簾子往外看。

  “瀟瀟,你看那里聚集了好多人,不知道在干什么?”閔自常指著一個方向道。

  “叫表姐,我是你的表姐。”晏萩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是在雜耍嗎?”

  閔自常脖子伸得老長,“我們下車過去看看。”

  晏萩就不是掃興的人,如他所愿,姐弟倆在阿平阿安的保護下,從人群中擠了過去,就見一個中年男子雙手擊掌道:“來來,這筐柑子誰要博?起價五文錢。”

  “這是做什么呀?”晏萩問道。

  “他們這是在撲賣,就是拿五文錢,約定好那面為上既為贏。”閔自常跟兄長出來見識過。

  這時一少年上前去博,跟中年男子約定,若四枚銅錢的天下太平在上,就算贏。少年掏出五枚銅錢,放在手中,雙手合攏,將銅錢拋在桌上,卻只見兩枚銅錢是天下太平,另外三枚則是泰昌通寶;泰昌正是當今的年號。

  少年輸了,沒能博走那筐柑子,而五枚銅錢歸了中年男子。少年不甘心,又掏出五文銅錢,“再來。”

  幾分鐘時間,少年就連輸五把,共輸了二十五文銅錢,都可以買半筐柑子了;這個街頭撲賣場,不僅可以博水果,還能博衣物等;姐弟倆轉了一圈,閔自常用一錢銀子博來了一個蟋蟀罐子,據說是前朝的物件。

  晏萩撇嘴,“你就不怕是摸金校尉從那兒掏回來的?”

  “應該沒人會用蟋蟀罐子當陪葬的。”閔自常捧著罐子樂呵呵地笑,這套蟋蟀罐子,他就差這一個了。

  “那誰知道呢,說不定有一個人生前特別喜歡斗蟋蟀,百年后,就拿蟋蟀罐子當陪葬品呢。”晏萩隨口亂說。

  “瀟瀟。”閔自常哭喪著臉,這罐子…丟掉,他舍不得;捧著,他又覺得瘆得慌。

  “我就那么一說,你不用當真,這罐子瞧著也不像從地下挖出來的。”晏萩趕緊往回說。

  晏萩沒看到喜歡的物件,姐弟倆上了車,繼續往城隍廟去。前街的那個炒貨店生意興隆,排了將近半個時辰,才買到糖炒栗子、香炒松子、糖霜山楂和五香瓜子。

  第二天,晏萩跟著父母去榮王府拜年,唐海也拉著她要去買糖炒栗子,晏萩不肯去了,“我昨兒才去買了,還沒吃完呢。”

  “你昨兒和誰一起去買的?”唐海噘著嘴問道。

  晏萩老實答道:“和常表弟一起去買的。”

  “你和他去買,也要跟我一起去買。”唐海拽著晏萩的右邊衣角,唐湖拽著左邊,小臉繃得緊緊的。

  晏萩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她…這是紅顏禍水的節奏呀!

  “我、我頭疼。”晏萩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做奄奄一息狀。

  “這里風大,進屋里去。”唐海趕緊攙著“羸弱”的表姐道。

  進到暖閣里,三小只在婢女的幫助上,先后爬上了炕,晏萩從荷包里掏出幾顆栗子,“這栗子殼好難剝,剝得我手疼。”

  “我幫你剝,我可會剝了。”唐海自告奮勇。唐湖不喜多言,直接上手拿了顆栗子。

  兩兄弟爭先恐后地剝栗子給晏萩吃,晏萩長吁了口氣,總算把這兩個哄住了。初四、初五晏萩跟著父母出門吃酒席,應酬了兩天,初六可算得了一天空閑,能在家休息了。

  “甘草,把九九消寒圖取下來。”晏萩拿著顏料在小白瓷碟里暈開。

  甘草將梅花圖鋪在桌上,晏萩描好了,又讓她掛起,“這九九消寒圖也是件麻煩事,每天都要畫一回。”

  “是小姐自個非要四少爺拿過來的,麻煩也是小姐自找的。”甘草把瓷碟和毛筆拿出去清洗。

  艾葉和她擦著肩進來了,“小姐,表小姐那邊鬧起來了。”

  郁芳菲落水后,晏老夫人就讓晏大太太為她弄了個紅泥爐子,放在后罩房里,熬粥和補品,為她滋補身體。今兒被人發現有人往粥里下藥,下藥的人是院子里粗使丫頭,抓住這丫頭的人是豆子;豆子嚷嚷開了,不僅驚動了郁芳菲,還驚動了奉老夫人之命去送燕窩的香緣,如是這事就直接弄到臺面上來了。

  晏老夫人勃然大怒,“查,給我一查到底。一個丫頭那有這么大膽子敢往小姐吃的粥里下藥!這后面必然有人指使。”晏家幾輩子都沒發生這種事,究竟是什么人敢這么做?

  不用晏老夫人吩咐,晏大太太也是要查的,她是當家主母,家里出了這種齷齪事,她顏面無光。不過這畢竟是件丑事,晏大太太也不能大張旗鼓去查。這事要傳揚出去,誰還敢娶晏家女?誰還敢把女兒嫁進晏家來?

  晏萩明面上也就只是去探望了郁芳菲一回,“還好發現的及時,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都是老天爺保佑。”郁芳菲亦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

  晏大太太用了三天的時間,在晏萩暗中的引導上,從晏薌的大丫頭夏鷺房里搜出一包藥,晏大太太讓心腹婆子拿去醫館找大夫辨認。得知是讓婦人絕育的丹溪散,晏大太太倒吸了口冷氣,趕忙去春暉堂,將事情稟報給晏老夫人。

  晏老夫人聽罷,也是面色一沉,“夏鷺怎么說?”

  “她說表小姐對六小姐不敬,才想下瀉藥整整表小姐。”晏大太太答道。

  晏老夫人冷哼一聲,“她這是在說謊。”

  “她一口咬定是瀉藥,還把事情全都攬在自己身上。”晏大太太覺得這里面有晏薌的手筆,可是沒有證據。

  “小小年紀就如此歹毒,日后…”晏老夫人嘆了口氣,省下了后半句,只怕不得善終;她同樣懷疑是晏薌指使的,緩緩地閉上眼睛,往后靠在引枕。

  半晌,晏老夫人睜開眼,道:“等出了宵,就讓六丫頭去廟里呆著,讓她好好修修心,修修良知,等把她那身戾氣消了,再接她回來。”雖恨晏薌歹毒,但是晏老夫人還是不忍心讓晏薌就此暴斃。

  “可是六丫頭就要及笄了。”晏大太太愁眉道。

  “她這個樣子,嫁出去也會成為禍害,還是晚幾年再說吧。”晏老夫人只希望用幾年時間讓晏薌改了性情,“請擅長婦科的大夫進府來,給芳菲好好看看。夏鷺就灌了啞藥,和她家里人全都發賣的遠遠的。”

  晏大太太行禮退了出去,依照晏老夫人說的,去把事情給辦了。晏薌身邊的兩個一等大丫鬟都被處理掉了,即便晏大太太來嚴禁大家談論,可大家心里是怎么樣的,那就由不得晏大太太控制了。

  藥是換過的,再者郁芳菲也沒有吃下了藥的粥,身體當然沒有問題。只是雖然晏大太太做了掩飾,但郁芳菲仍猜到這事與晏薌有關,重重地捶著榻沿,扯著嗓子道:“晏薌,我們不死不休。”

  下藥事件,算是平息下去了,可另一件事即將揭露出來,這事可要比下藥一事嚴重的多。

  ------題外話------

  注:題目答案出來了,就是包家的包榮家,青青要和麗表姐當妯娌。有一個讀者的真的很厲害喲,猜到了。不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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