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陣踢踏的腳步聲,緊閉的房門終于被人打開。
出來的是個十七八歲左右的年輕小伙子。
“田夫人?”他一眼看到骰娘子,不禁疑惑問道,“這么晚了,我還以為您會在別處休息了呢。”
骰娘子微微一笑,“有勞小哥了。”說著就帶著鄞諾與溫小筠往屋子里走。
這間臥房可分兩間,中間由一塊透雕的屏風阻礙。
溫小筠與鄞諾抬腳邁過門檻,先走進里屋看田七郎。
起初溫小筠還擔心打擾到田七郎休息,難得的是,今夜的田七郎一直轉動著眼球,沒有休息。
骰娘子見狀立刻上前,伸手捋了捋田七郎額上碎發,“七郎,你可好些了?”
田七郎努力扯動嘴角,勉強一笑,“我好多了,娘子別擔心。”
他正要說些夫妻間的體己話,卻一眼看到旁邊的溫小筠與鄞諾,“這兩位是?”
骰娘子回身看了溫小筠二人一眼,又轉頭看向旁邊的小藥童,“這幾日多累小倌了,今夜就由我來陪七郎吧。”
那小藥童十分知趣的弓了個身,便帶上門出去了。
骰娘子這才俯在丈夫近前,低低耳語著,講述了事情的來由。
說明來意,田七郎說他和官府沒有好說的。
你們請回吧。
溫小筠上前一步說道:“官府里的確有貪污枉法的狗官,可是也有一心為民的好官。我相信兗州府鄞推官的名號,您肯定聽過。”
聽到鄞推官三個字,田七郎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
溫小筠便知道自己的話起作用了。
她趕緊趁熱打鐵“我們所來,只為真相。其中也包括七郎你所不知道的真相。”
聽到這句,田七郎臉上又出現不屑的神情,他嗤笑了一聲,“我自己的真相,我都清楚。我田七郎做什么事,都是依據我親眼所見的事實得出的判斷。同樣。”
“所見的,除了真相,還有假象和錯覺。很遺憾,在最關鍵的幾件事情上,七郎你依據的都是別人給你設計的假象錯覺。”
田七郎冷冷回頭,怒視著溫小筠,“你知道什么?你又看到了什么你有什么資格在這兒指手畫腳?要不是看在鄞推官的面子上,我一個字也懶得和你們說!”
這時骰娘子趕緊俯下身,幫著田七郎順著胸口,“七郎別動氣,這兩位官爺雖然是官身,但卻不是一般的官差。鄞捕頭不僅是鄞推官的兒子,更是妾身在兗州府時結識的老朋友。
他身上一點官架子都沒有,還很講義氣,沒影兒的話,從來不會亂說。你就聽聽他們的話。其中有好幾處,妾身聽了都覺得很有道理。”
聽到骰娘子的話,田七郎總算冷靜了些許。
看到田七郎開始用警惕的目光重新打量著溫小筠和鄞諾,“好了,好了,相公,你現在的身體不宜動怒,要是實在不愿意,妾身就先請兩位官爺暫且休息下。”
田七郎目光冷冷的看著溫小筠,“夫人放心,為夫不會動氣。為夫倒要聽聽,他們是怎樣說動夫人你把他們帶來的。”
溫小筠與鄞諾相視一眼,隨即抬手又朝著田七郎揖了一禮,“田兄,在下說服尊夫人,是因為尊夫人對田兄當年擊殺貪官事件的一番描述。”
田七郎眉心微皺,“她是怎樣描述的?”
“尊夫人說,當年武承修被奸人陷害后,田兄為了給他抱不平,先是殺了奸人小男侍。后又在縣衙后街上,單槍匹馬的擊殺縣令。縣令倒地之后,街上混亂一片,所有的人都在驚慌逃竄。而就在這個時候,田兄提劍自刎,為自己所為負責。
之后,官府衙役們一哄而上,迅速包圍住了你的尸體。經路過的幾名獵戶辨認,確認那尸體就是你田七郎的。
再后來,你的尸體被懸在城門上近有月余。逃得一死的武承修一開始不敢替你收尸,直到最后幾天,才敢叫個不相關的人去替你收尸,好叫你可以入土為安。
可是有一天,你忽然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不僅沒有死,而且還認識了一群得道的高人。
其中就有你的師父。你的師父說是為了叫你還陽,耗費了很多精力。并且告訴你不能下山。
而田兄你本就十分講義氣。武承修當初救過你一次,你都愿意為他殺縣官。更何況是這位對你幾乎有再造之恩的高人師父。
所以對于師父的話,你言聽計從。甚至為了他,你可以舍棄自己的手臂,乃至性命。
田兄,我說的這些,可是你一直以來認為的事實?”
田七郎面色微沉,“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