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鄞諾瞪著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的脖子看。
溫小筠手上水壺一顫差點滑脫下去。
只在那一瞬,她額頭上汗都下來了。
云南十號那貨到底靠譜不靠譜?
不是說運用最高級的物理手段替她遮掩性別真相嗎?
怎么連個喉結陰影都沒給她畫?
角落里的云南十號怯生生的縮成一團,“宿,宿主大人,云南十號給您畫了啊。可是一路騎馬,連吹帶蹭的,叫您自己給蹭沒了。”
溫小筠臉色頓時黑到極致,在腦電波中狠狠咆哮,“那還等什么?趕緊給本大人補妝!”
而后她略略別過頭,轉過身子,避開鄞諾的視線。
強裝著鎮定的做好表情管理,沒好氣的呵斥了一句,“放屁!你家小爺我就是瘦了點,怎么就沒喉結了?!”
鄞諾放下手中水壺,表情變得異常嚴肅,“你把脖子伸出來。”
溫小筠皺了皺眉,聽到云南十號已經化完妝的提醒,立時有了底氣。
她猛地回頭,不屑的揚起下巴,將喉結正面展示在鄞諾眼前,“看看看,你可得睜大眼睛仔細的看看!下次要是再說我娘娘腔,別怪老子跟你不客氣!”
鄞諾驚訝挑眉,怎么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溫小筠脖子上就出現了一個明顯的陰影突起?
溫小筠沒好氣的又仰脖子咕咚咚喝了一大口水。
氣氛一時間尷尬起來。
事實上溫小筠可是暗地里抹了一把冷汗。
管他尷尬不尷尬,將這事忽悠過去才算正經。
就在兩個人烏眼雞兒似的大眼小眼四目相對時,從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鄞諾率先察覺,一手壓住溫小筠的脖子,將她從巨石上按下來,一手重重按在腰間佩劍上,半趴伏著身子低頭望向左后方。
溫小筠被鄞諾突來的動作嚇得不清,一時間連大氣兒都不敢出。
由于角度問題,溫小筠沒法看到來人,只能看到樹后面拴住了的兩匹駿馬。
叫溫小筠驚訝的是,像是感知到了主人們動作的含義,兩匹駿馬也在第一時間臥倒在草叢中,靜靜的觀看著外面情形。
溫小筠嘴角抽了抽。
這馬也太通人性了吧?
正在驚訝間,忽聽得鄞諾發出了一聲輕輕的疑惑。
“嗯?”
隨即他按在她肩膀上的手也松了些力道。
溫小筠這才得以抬起頭來,去查看前方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只見錯落排列的林木之后,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溫小筠眨了眨眼睛仔細觀瞧一邊。確定周圍就那一個人。
她又瞇細了眼睛將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邊,很快就確認那人并不是從兗州府追來的殺手。
那是一個穿著褐色粗布長衫的年輕人,大約二十歲左右的樣子。
說是年輕人,他泛青的下巴上卻布滿了參差不齊的胡茬。
眼窩深陷,兩眼無神,就像是一連刷了三天夜,渾渾噩噩的從網吧里走出的重度網癮少年。
身形雖然也算得上頎長俊秀,卻微微駝著背,腳步虛浮飄晃,沒有一點精氣神。
溫小筠看到年輕人手中還拎著個竹籠子,頓時直了直脖子,才看清在那竹籠子里關著的是只脖子很短小野雞。
說是野雞,感覺又有點不像,腦袋未免太小了些。
“那個是什么雞?”溫小筠湊近鄞諾壓低了聲音的問道。
“鵪鶉,”鄞諾望著前方,不假思索的回答,“一看就是賭博專用的那種。”
溫小筠大大的眼睛頓時浮現出滿滿的問號。
如果她所記不錯的話,除了斗雞斗蛐蛐,鄞諾之前還給她講過什么斗蛤蟆,斗老鼠的。
怎么現在又出多一個斗鵪鶉的?
難道古代勞動人們業余生活實在是太匱乏,不得已才把聰明才智開發到各種小動物身上?
溫小筠還在思量間,那木木呆呆的年輕人就走到距離溫小筠鄞諾大約三十米左右的距離。
不過好在他的路線并沒有經過溫小筠他們這邊,而是斜不悠的橫了過去,和他們幾乎平行著挑了過去。
忽然間,溫小筠就覺得事情有點不太對勁兒。
那個年輕人目光呆滯,眼神渙散,就是走路都深一腳淺一腳的,行尸走肉一般的游蕩在林地間,身上卻沒有任何包袱行李。
衣服也被樹葉枝杈刮得破破爛的,仿佛對這世上的一切,都再沒有任何興趣。
這荒山野嶺的,前后很遠都沒有人家,一路上他該吃什么,喝什么?
“不對!”溫小筠抬手狠狠攥了下鄞諾的胳膊,目光陡然一寒,“那個人很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