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天色已經發白,尹老伯還在熟睡,方文卻是在林小仙和許校長之后才回來。
方文畢竟在這所學校生活過,所以有些林小仙不好出面的地方,林小仙就拜托方文去調查一下。
方文先把自己查探得到的資料回憶了一下,他依稀記得,在上任之前,有個師兄曾經跟他略略說了圖書館的來歷。
在建校之初,由于缺乏經費,不得已在郊區選了塊便宜的地,而那塊地之所以便宜,就是因為那里有一片亂葬崗,亂葬崗的位置恰恰就是圖書館所在處。
聽聞學校也曾經害怕亂葬崗出事,后來請了什么高人來看,說圣賢之氣能夠鎮壓,所以建了這圖書館,擺放了無數古籍用以鎮邪,還真平安了十年,但是馬上就出事了,大部分人認為血色階梯傳說的出現跟亂葬崗有關。
林小仙心想,亂葬崗在全國多的是,尤其是兵荒馬亂時期,為什么其他的地方偏偏沒出事就這里出事了,恐怕并不是亂葬崗的緣故。
方文接著說了下去。
許校長在一旁也開始回憶自己聽說過的事情。
據說那高人來到亂葬崗,遇到了在那里徘徊的為數不多被懲罰不得輪回的冤魂,得知他們都是附近的一個村落里面戰死而被埋在這里的。
高人馬不停蹄的又來到了那個村落。
令他失望的是,由于城市化的快速擴張,這個古老的村落已經被四通八達的公路和鐵路被切割得七零八碎了,相當多的祖墳遭到了破壞,到處可見觸目驚心被挖掘得亂七八糟的墳墓,高人皺皺眉頭,通過周圍的人們交談得知,這是新上任的市長最新實施的新政,要圍地大造廣場。
高人嘆息一聲,他清楚那市長為了這件事大損陰德,估計沒幾年好活了。
可是他死了也就死了,這塊地的風水平衡卻被徹底破壞了。
高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看上去相當破爛的磚瓦房,里面似乎仍然有一家人居住,爸爸是踩三輪車的,早出晚歸,只留下妻子照顧年幼的兒子,掙得的錢非常少,所以盡管四周圍的鄰居都走空了,他們還是不得不在這里蝸居著,忍受著周圍震天的翻土機聲響。高人在那座老房子周圍轉了整整半天,才發現在距離房子東北角200米的地方,保留著一座完好的祖墳。
高人來到祖墳前,用手敲了敲墓碑,道:“出來吧,我又不害你,要不你躲在里面也沒有用。”一個老太婆的形象漸漸浮現在他眼前,是一個看上去相當老邁的女人,穿著極其樸素的粗布衣服,戰戰兢兢的看著高人道:“大爺,你…你要怎么樣?”高人溫言道:“你放心,我不傷害你,我只是來向你打聽一些事情的,一些關于這個古老村落的事情。”那老女人搖搖頭道:“我死了也不久,才二十多年,你要問的我可能不知道。”高人道:“關于在那邊那所大學里的一些事情你肯定知道。”那老女人的臉色突然變了,原本青白的顏色變得青黑,她拼命搖頭:“不知道,我真不知道那圖書館里的是誰?”高人冷笑道:“我并沒有說是在圖書館,你不打自招,還說不認識?”
那老女人沉默了,半晌搖搖頭道:“我真不知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我老了,也忘記得差不多了。”高人道:“你不用顧慮那么多,我今天既然來問你這事,就是要徹底解決這個問題的。”那老女人仍然搖搖頭道:“我不知道。”高人見她這么嘴硬,沒辦法,只好對她道:“你死了二十多年為什么還不去輪回呢?”那老女人見高人突然轉了個話題,措手不及,半晌沒作聲,高人見她抵死只是不肯開口,笑道:“你不用瞞我,我早猜著了,你之所以遲遲不肯去輪回,不就是放心不下你們兒子一家人嗎?”那老女人臉色突然變了:“我不知道你說什么。”高人臉色陰沉了一下:“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怕說出真相那惡鬼找你們一家人算帳是嗎?”說著他突然用手輕輕的拍了拍墓碑,墓碑瞬間變得粉碎,那老女人臉色大變,驚叫道:“你要干什么?”高人道:“你認為我跟那惡鬼比誰厲害?”那老女人緊緊閉著嘴唇,惶恐的看著他,沒有出聲。高人道:“你怕那惡鬼因此毀了你全家,你難道覺得我就沒有這份功力毀了你全家嗎?”
那老女人“啊”的尖叫一聲,全身痙攣道:“你…你不要殺他們,他們是好人…他們沒有干過一件壞事…”說到最后,痛哭流涕。高人道:“我不殺他們,你以為惡鬼會放過你們嗎?你們是最后的知情人了,他必定要殺人滅口,來永久保存他們的秘密。知道為什么這么村落會弄得七零八散嗎?知道為什么這些祖墳可以輕易的被破壞而沒有任何反抗之力嗎?都是他暗中破壞了這里的風水,所以剝奪了那些死靈的力量。你現在是碩果僅存,他一定會對付你,對付你的家人。左右是個死,為什么不說出來?你就這么希望真相被永遠的掩埋嗎?你就忍心這周圍的親戚鄰居被打得魂消魄散嗎?要保住你兒子一家人,就只有反抗這條路!”
那老女人似乎終于被說動了,她怯怯的看了高人一眼,支吾道:“他很厲害…你…”高人眉毛一挑道:“我都在這里調查好幾天了,他都沒能把我怎么樣,你就應該知道我的實力。”那老女人疑惑的看了高人一眼,似乎仍然不太相信,高人無奈,只好道:“五十年前我跟他交過一次手,換來了三年的太平。”“啊…”那老女人似乎記起了這件事:“你果真是…”高人松了一口氣:“這下子你可以講了吧。”那老女人含淚叫道:“詛咒,那是我們村莊最可怕的詛咒,我們之所以人丁這么稀少都是拜他所賜,他活活咒死了我們家十七口人!”
“我們這個古老的村莊跟其他的村莊有點不同,因為大山隔絕的原因,我們長期封閉在自己的小圈子里面,大家互相通婚,互為親戚,都習慣了。祖輩留下來的遺訓,外面的世界很可怕,外面的人都不是好人,會算計我們的,因此我們絕對不跟外界的人溝通,也不允許外界的人到我們的地盤上來。就這樣相安無事的過了幾代人,誰知道后來,我們村里有個村婦難產,大家都去幫忙,據說難產了整整三天,那小孩都沒生出來,也沒聽到哭聲。我們村里的族長知道了之后,臉色就很難看,說恐怕不是什么好事,這孩子是個兇兆,不生出來也罷了,因此下令將那村婦投入河里處死。奇怪的事情就出來了,將那村婦投入河里的時候,一直生不出來的小孩終于生出來了。”老女人講到這里,身體微微有點顫抖,高人看了她一眼道:“是不是這小孩生出來有什么不同?”老女人道:“你猜對了,那小孩生出來有四條腿,是個畸形兒。族長看到大驚失色,甚至于當場差點哭了出來,他拼命的對大家說,殺了那小孩,殺了那小孩。”
高人道:“畸形兒也不少見,為什么你們族長會這么大反應?”老女人道:“我們也正奇怪,但族長臉色怕得可怕,又哭又喊的叫我們殺了那孩子。我們只好上前準備把孩子丟到河里,誰知道那孩子竟然自己摔下去了。族長長松了一口氣,連說太好了太好了。我們問他怎么了,他也沒說。我們以為這樣就沒事了,誰知道二十年后,有人在山里頭發現了那個已經長大成人的孩子…”“等等,”高人打斷道:“既然是長大成人,為何你們還認得他?”老女人道:“小孩脖子上有塊很大的紅色的胎記,是以他們一看到就都知道了。那時族長已經死了,沒有人知道其中的內幕,大家也都不去管那個人了。誰知道那人竟跑到我們村子里面來了,瘋瘋癲癲的,笑著跟我們說,欠什么就要拿什么來還,你們欠的是血債,就要用血債來還。大家都道他瘋了,也沒人去管他,沒想到村子里面開始莫明其妙的死人了。大家就著慌了,一起算計著辦法去收拾他,這個時候傳來消息,說那個瘋人跑到那所大學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