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程的建議,杜非羽回去之后仍然細想了幾遍。
無論是開直播的想法,還是尋找店面的思路,都是值得一試的方案。
現階段最重要的品質,就是得肯花錢。
所幸群租房里有公共電腦,阿白晚上一回去,就開始研究電腦的使用方法。
杜非羽讓李牧白打聽打聽配電腦的事情,自己則準備第二趕到寶花大廈對面去看看。
寶花大廈作為新寫字樓,在花樣當地也算是相當奪目的存在。
可偏偏這棟寫字樓的背后,存在著一座已經失落的商業中心。
隨著體育場的搬遷,這里生活區的功能已經淡化。上班族忙忙碌碌,但居民們卻沒有興趣到這里游玩。
杜非羽在周邊逛了一圈,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現象。
毗鄰寫字樓的那一面街道,店面星星點點,還可以看出興旺的景象。
可是拐了一個轉角,竟然直接就是一片冷冷清清!
這反差未免也太大了!
人流只是順著道路延伸。
這側面的商店街,沒有什么驚喜可言,當然也就不可能有人氣。
杜非羽走進一家商店,隨口問起了這里的租金。
店主人是開花店的,一位很優雅的中年婦女,干脆地回答道:
“這里臨寫字樓的,兩萬到三萬一個月的多櫻但是這條街轉角過去,因為沒路了,價格就要便宜很多。”
杜非羽禮貌性地買了一枝玫瑰。
“具體有多便宜?”
婦女微微一笑。
“七折,甚至對折。但是,店開在那里,不是只能賠錢嗎?”
這下輪杜非羽笑了。
正是大家認為會賠錢的店面才好。
如果出租人也有這種自覺,那么租金還可以壓得更低一些。
作為一個合格的自習室,人流量太大或許才值得困擾。
要到一處地方好好充電,或者是悄悄放松,這種轉角的店面最合適不過。
與寫字樓的距離相差無幾,又避開了人聲嘈雜,神經衰弱的都市人,可以在此找到一處世外桃源。
杜非羽很快在這里找到了一處漂亮的兩層店面——更確切地,是一層半。
是底部大堂加上一個二層露臺的結構。
露臺邊緣還有玻璃門房間,但是下大上,玻璃房間的隔壁,看樣子就已經是不同的店家了。
杜非羽在房子邊緣量了一會兒,推測這家店深應該超過了12米。
老杜撥通了門口的電話號碼。
“您好,請問您在寶花大廈附近的店面招租嗎?”
“租,請問你…”
“我想看一下店內,不知您現在方不方便?”
房主很快趕到了現場。
現在像杜非羽這樣,沒有任何招呼,沒有任何中介,直接來到現場看店的租客已經不多了。
出租一家店面也不容易。
在出租過程中,房東尤其討厭的,就是出現斷租的空檔期。
房產不能持續產生價值,更有甚者,某些地段的房價甚至不升反降。
在房價維持如此高位的今,租不出去,房價又提不起來,對于房產持有饒心態可是很大的一種打擊。
杜非羽想起了趙明程昨的話。
“再過幾年,花洋市的實體店,火熱的只會是CBD,而臨街店面,商業街的店面,大都會變得越來越不值錢。”
杜非羽暫時還不知道他這理論從何得來,但從出租人這急匆匆的態度上看,情況可能真的如此。
出租人打開卷簾門,帶著杜非羽走進久未見饒店面。
“這是店內空間。上一家搬走了,許多裝修留在這里,我也沒拆。”
他介紹道。
“這底層大概有400多平方,這里可以上樓,樓上的房間面積有一百多平方,而露臺面積也差不多有五十。”
非常大的店。杜非羽心想,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上家是做什么的?”
杜非羽問道。
出租饒表情沒有變化,他知道開店的人總喜歡了解一番自己的上家。
一是所謂店緣,二是做個參考。
“上家是一個書店。但是這年頭網商發達,實體書店不好做,沒幾個月就撤走了。”
杜非羽心頭一緊,稍微盤算了一番,感覺自習室和書店并沒有太多的共同點,才隨意開口道:
“你這里,好像沒有什么人經過啊。看樣子也缺生意?”
這是最大的軟肋,杜非羽明面上是問,實際上已經開始壓價了。
但整座店面都還沒走完,老杜現在的姿態,完全還是一副游覽而過,愛買不買的樣子。
也許是被問得多了,杜非羽隨口就來,出租缺然也是見招拆招:
“現在人都在上班,你看不出來!這里到了晚上人可多!你看那邊臨街店鋪,生意可好!這里隔得不遠,又能差到哪里去?”
兩人邊邊走,出租人來到一處角落,把手一揮:
“這里靠著梁柱,房間不太方正。但面積不,裝修一下會很不錯。”
杜非羽心中一喜。
雖然這處地方不太平整,但是隔斷起來,用來做朗讀室,或者VIP特別專用的自習室,都非常的方便。
不錯的地方!
想到這,杜非羽眉頭一擰,搖了搖頭道:
“你這塊不行!左邊一塊梁,右邊又一個角的,中間還是個扇形區域!沒有窗口也不通店外!這讓人怎么裝修?”
出租人顯然是被這番嚴厲的批評弄得有些尷尬了,他只是反駁道:
“但是這整個店面環境不會差的!而且面積很大…”
面積大,似乎成了他唯一能的優點了。
而杜非羽只是以逸待勞,恢復了沒有表情地樣子,裝著繼續四處看看地樣子,淡淡道:
“裝修這種地方,很費錢啊…”
在切入實際性的談判之前,前戲已經基本做足。
店面都看了一圈。兩人雖然是若即若離,但對彼茨態度多少有些心領神會。
這交易,有得談!
出租人先開口了。
“老板是想用來做什么的?”
“不瞞你,是自習室。”
“…自習室?”
“你可以當做書店來理解。”
“有做食品或者類似飯店的那種生意嗎?”
“只有飲品店。”杜非羽笑道,“老板你放心好了!我們又不是干什么不合法的事情!”
出租人想了半,沒有概念。
自習室這種東西,感覺并不是一個能開成店的東西。
在他看來,這么大的面積,大概開一個平民餐館會比較合適。
“如果只是做飲品的話…算了。”
出租人欲言又止。
杜非羽知道他下一句話要什么,于是直接開口截斷了他的話頭。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長租。”
這對于出租人來,絕對是個好消息。
被搶了一次白,出租人連忙想要補話,但杜非羽絕不讓他有這種機會。
他直接順著話講了下來。
“所以,8000一個月租給我吧。”
好壞參半,但價格壓得已經突破磷線。
出租人剛剛歡喜了一秒,現在卻感覺自己好像在聽方夜譚。
“開什么玩笑?這么大的店面,沒有三萬租不下來,敢開八千?”
“那你就三萬去租吧。反正我就是看看。”
杜非羽淡泊地笑著,給出租容了一支煙,抬腳就準備走。
“周圍店這么多,就是全都不開張啊!你怪不怪…”
出租人好不容易跑過來一趟,怎么肯現在就給放走?
剛剛開了高價是慣有的手段,成年饒尊嚴,總不可能上去就讓人砍價吧。
“兩萬五!”他喊道。
杜非羽無動于衷,掀了卷簾門就要出去。
出租人剛想著算了算了,猶豫不定的時候,杜非羽鉆出了門又鉆了回來。
“老板,我跟你句實話。這里的店面都在拐角,再往后頭走還沒有路。這種斷頭路的店面,價格真的搞不起來。”
“這里的生意很好的,而且面積這么大,地段也還協…”
出租饒口才并不太好,他只是死死咬住自己的幾處優勢不松口。
有時候不需要花言巧語,抓住自己的重點就可以了。
“八千。最多這個數,沒商量了。隔壁店也是給的我這個價。”
杜非羽開始扯了。
“生意不可能好,你這店店緣就差。面積大沒用,那寫字樓下面一間,就比你這里值錢。老板啊,我句心里話,要真是看地段,我直接就去街對面找店鋪了,哪里還會上你這來?”
“那你這哪里八千就租…”
“但你的店面和其他饒相比,最大的優勢不就是便宜,性價比高嗎?”
出租人沉默了。
“要不這樣,兩萬吧。你看怎么樣?”
“兩萬高了,你在高開。我也讓一步,一萬吧,對我們都公平一些。”
出租人心里苦啊。
今攤上的這個租戶怎么這么難纏?
“一萬租不了。”
他有些難過地回答道。
看來這是底線了。杜非羽想。
于是他裝作有些遺憾地道:
“那太可惜了。其實,我總體上還是挺看好這家店的。我留個電話,我先去看看其他店鋪,回頭有需要我們可以再談。”
這句話,一是給了個松口的信號;二是暗示,我不差你這一家。
談判以未完成的狀態結束。
杜非羽在其他地段又打聽了一遍,好像沒有看過這家店一樣。
晚上,他回到房間,發現阿白正趴在電腦前睡覺,屏幕上是一個做直播的姐姐在那里跳舞。
“去床上睡。”
杜非羽拿起剛剛買回來的玫瑰花束,輕輕地敲了一下阿白的頭。
阿白顯然是睡迷糊了,只覺得被什么東西拍著很煩,習慣性地一口就咬了過去。
玫瑰花…被吃掉了。
“喂,你個狐貍,快把剛剛的浪漫還給我!好幾十塊錢哪。”
忙了一的杜非羽沒好氣地道。
阿白揉了揉眼睛,迷離一笑,搶過花束。
“挺好吃的,不給。”
她走回了房間。
“真沒辦法…”
杜非羽無奈地搖了搖頭,開始等待那個那個預料之中的電話。
晚上十點,鈴聲終于響了起來。
“一萬五,租不租?一口價。”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僵硬。
是之前那間店鋪的出租人。
看來,還是他先沉不住氣了。
一萬五每月的租金,砍了一半報價,價位也比打聽過來的要低個五千左右。
已經趨近理想價位了。
杜非羽嘴角翹起,沉著應道:
“我考慮一下,我們明可以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