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非羽想,李牧白不是找劉笛一條龍去了嗎,怎么又會出現在花洋夜市?
阿白拿藍眼睛瞪了一會兒,確信這不是幻術。
并沒有什么魔宗妖人偽裝成劍圣的樣子來搗亂。
杜非羽聽了阿白的判斷,一看時間,晚上9點45分。
這應該是漸入佳境的時刻,他無極劍圣為何如此之快,竟已經提前完成任務?
情況說不定還要更復雜,杜非羽嘴角浮現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的笑。
他在心里說道,李牧白呀李牧白,你這次總算讓我抓到了把柄,腳踏兩條船,做好兄弟的,就是應該給你增加點難度。
李牧白在樓下和那少婦越走越近,話說著說著就上了手。眼看就要摟在一塊兒了,那邊杜非羽突然間來了一嗓子:
“哎?這不是李牧白嗎?你的女朋友小笛還在等你呢,你在這里干嘛啊?”
李牧白嚇了一跳,回頭就去看到底是誰在搗亂。而少婦也吃了一驚,四處張望,害怕老王突然間從哪里殺了出來。
李牧白回頭一看是杜非羽,先是心情一松,隨后又感覺情況不妙。
少婦認得杜非羽,知道他是老王工地上那個養了只白狗的小兄弟。但是她沒見過阿白,心中的疑惑就驟然上升了起來。
只見阿白和老杜兵分兩路,老杜過去熱情地打招呼,左一個王嫂,右一個王嫂地叫。
阿白則是蹦蹦跳跳地穿過去,輕輕地附到李牧白的耳邊,小聲說道:
“劉笛已經過來了哦。”
說完,她就很撩人地眨了眨左眼,隨后用一種很有少女感的姿勢,背著手躲到了李牧白的身后。
李牧白一聽臉色一變。
他今晚本來就只安排了劉笛一場,沒想到事情有變,王嫂突然打電話說,她的肩膀酸得很,邀請他過來按按摩。
這下子兩邊就撞車了,但無極劍圣豈是浪得虛名?兩邊銜接,李牧白借口老杜有事相求,說了聲去去就來,就把劉笛留在了賓館里。
本以為可以順利避開修羅場,誰知道她竟然還跟出來了?
而王嫂這邊目光如電,看阿白湊那么近和李牧白說話,心中的妒意就已經熊熊燃燒,沒想到那姑娘說了什么之后,李牧白竟然倒退一步,這就更加重她的猜疑。
杜非羽這里又在和她聊老王,這就更讓她心煩意亂。
“牧白,這個女孩,就是小笛嗎?”王嫂有些酸酸地說道,“挺…挺好看的。”
阿白撲哧一笑,拉了拉李牧白的袖子。
“啊…這…”
李牧白不知道一人一狐在搞什么名堂,還以為劉笛就在附近,是派阿白過來查崗呢,哪里敢多說什么?便只是一動都不敢動。
王嫂見李牧白愣在原地,臉上閃過一絲黯然。剛剛那個親昵的小動作就讓她明白了,這么漂亮的姑娘,自己作為一個有夫之婦,怎會是對手呢?
對老王的愧疚之情油然而生,王嫂也退后一步,撩了一下額前的頭發,鄭重道:
“小杜,是這樣的。老王早就不在工地做了。現在他和朋友合伙賣紙扇,只不過做得不好…喏,剩了許多貨,我就趁城管下班的這會兒在這里賣一會兒紙扇了。”
杜非羽笑著看了看王嫂,又望見地上擺著一大箱子的紙扇,料想這不是為了隱瞞地下情說出來的謊話。
“老王也去擺攤買扇子了?這想法倒是挺新的…”
杜非羽蹲下身子,去看地上那些扇子。而阿白這時候則是松開了李牧白的衣袖,又偷偷地湊在李牧白耳邊說道:
“剛剛說劉笛來了,是騙你的哦。”
“什…?!”
李牧白瞪大了眼睛,王嫂看在眼里就更加不是滋味。而阿白竟然還朝她拋了個媚眼,這在她眼里,分明就是挑釁!
但王嫂不占理,也沒有辦法發作,只能一個勁兒地在和杜非羽解釋扇子。
杜非羽心里暗笑,阿白這是要把誤會進行到底了。
李牧白這次,算是被她坑慘了。
他翻了翻那些扇子,發現扇子印刷的圖案都非常老舊,都是什么山水、字畫,金石銘文之類的東西。
而扇子的造型又過分粗糙,只是普普通通的木頭架子,沒有什么特點。
看了又看,杜非羽的心中突然一動:
“王嫂,你這些扇子上的圖案都是另外再印刷的吧?”
王嫂那邊心情亂得很,沒空設防,就如實答道:
“對的,老王進了一大批白紙扇,然后由他的朋友拿去給機器印刷。現在都賣不出去,還有好多沒印刷,都堆在那倉庫里了。”
杜非羽心想商機到了,雖然這機會來得可能不太地道,但確實就是個趁虛而入的好機會。
他和阿白相視一笑,便道:
“王嫂,請帶我去看看那批貨。”
王嫂頓時驚慌失措。這要是把人都帶到了老王面前,難道不會尷尬嗎?
杜非羽卻淡然說道:
“王嫂,你出來賣紙扇,卻一下子撞見了一個要買紙扇的大客戶。這個大客戶說,要清掉老王所有積壓的庫存。你把客戶帶回家,老王肯定高興,想著,妻子多會為丈夫分憂啊!你看,是不是這個道理?”
王嫂愣住了。
杜非羽這話,好像是在勸她,又好像是在教她怎么和老王解釋。
的確,他們師出有名,而且杜非羽還說要把所有庫存都清掉,這簡直雙喜臨門,再好不過了。
王嫂沒有不答應的理由,她點點頭,笑道:
“請隨我來。”
一路上,杜非羽談笑風生,李牧白和王嫂之間倒是很尷尬地不說一句話。
劉笛發了好幾段語音過來了,李牧白心里著急,心想著自己今天夠累了,難不成還得趕個午夜場?
“明天還有事,我們提高一下效率吧。”李牧白對杜非羽說道。
言下之意,就是劉笛還在賓館里,你他娘的快點!人姑娘那邊活整不好,明天可吃不了兜著走!
杜非羽一笑,只是說道:“沒事,別急,咱們先看看。”
他只是故意想要嚇一嚇李牧白而已。真要搞出了什么事情,肉的來源不就斷了?
車停在了一處廠房前。
“老王,開門。”
那邊王嫂喊了一聲,四人齊齊下了出租車。
老王那邊一看,驚訝地喊道:
“這不是小杜嗎?”
在他的印象里,杜非羽,就是個在湯面店里見義勇為戲耍大媽,最后被老板勸退的小伙子。
只見杜非羽說道:
“老王,剛剛聽王嫂說了,你們積壓了一批扇子。我想看看貨。”
老王聽了,神色一變。一個半月前灰溜溜離開的小青年,現在竟變成了自己的潛在客戶?!
但除此之外,他也感到了一絲寬慰。
自己初入商海,沒腦子,也不順利。最近夫妻感情若即若離,沒想到,她這次竟發揮了重大的作用。
有了妻子為自己分憂,他的心情也隨之一振。
“來,這邊請。”老王說道。
交談下來,杜非羽發現情況和王嫂說的差不多。老王堆積了大量賣不出去的沒有印刷的紙扇,有十幾箱,總和起來,數量竟超過了七千把。
“你下手可真夠重的…”
杜非羽調侃道,老王報以無奈的笑:
“所以,輸得也夠慘的。”
“說個價吧,我全買了。”
“你…你說真的?”老王瞪大了眼睛,“這…”
老王還是老實人,要是哪個聰明點的商人,肯定就見風使舵,開始吹噓說這紙扇有多么多么好了。
不過杜非羽覺得他也不可能吹噓地起來。剛剛他趁著王嫂心煩意亂,已經問出了最重要的信息:
貨物積壓。
換言之,老杜在談判之中占據了絕對的優勢。
“一塊錢一把,這…算你七千塊,怎么樣?”老王畏畏縮縮地說道。
杜非羽卻上前一步,大大咧咧搭著老王的肩頭,笑道:
“老王啊,積壓的紙扇,銷路又不好,怎么還賣我這么貴啊?我要的可只有你沒印刷的那部分,可別把工本費都給我算進去啊。”
“不…這已經很便宜了…”
“我直說吧,你成本多少?三毛一把?還是四毛?”
“五…五毛。”
“那好,我每把加一毛,你六毛錢一把賣我。一口價,說定了我就轉給你錢。”
由于是絕對優勢,杜非羽采用了相當強勢的態度。價值7000元的貨,老杜這一砍,價格就只剩下4200元了。
老王猶豫了。他不知道老杜在打什么算盤,竟然愿意接受這些賣不出去的紙扇。
但要清理庫存,這是最好的機會了。而且杜非羽也算給面子,他沒有完全壓死自己的利潤,他只是充其量不賺罷了。
“考慮好了嗎?我時間有些緊。”杜非羽說道。
老王發現,他已經連續看了三次時間了。再不做決定,自己怕是要后悔。
“…好的。”
“行,那我把款打過去,咱們的交易就算完成了。”
杜非羽笑著要和老王握手,而老王還在疑慮之中。但王嫂這時候說話了:
“老王,這一次也不虧。我看就這樣挺好的。”
老婆也這么說了,老王還能再做什么掙扎?他只好和杜非羽握了握手,答應交易。
“順便問一下,你這倉庫,看樣子也是挺便宜的地方。”
“是我朋友的倉庫,管理費不算我的。”
“果然。那這樣吧,我那里貨暫時放著不方便,在你這再存兩個月怎么樣?管理費的話,我可以再給補你兩百。”
王嫂心虛,不敢看李牧白,就只是一直催著老王完成交易。老王本來也想不了什么門道,催著催著就給答應了。
杜非羽心里暗喜。自己外邊要去找什么倉庫,說不定還得多花不少冤枉錢。
李牧白攤了攤手,他這才知道,把柄落在了老杜的手里,會被玩出什么樣的花來。
他可能要失去王嫂了。
但阿白才不理會李牧白心里的苦,她輕笑著一拍李牧白的肩膀,說道:
“李公子,走啦。”
李牧白沒空收拾杜非羽,只是甩下一人一狐,先馬不停蹄地趕往劉笛所在的賓館。
小狐貍見他走了,轉頭問道:
“說吧,便宜買下這些不值錢的紙扇,你有什么想法?”
杜非羽笑道:“不是我的想法,而是你一直以來的想法。”
“咦?”
“DIY呀,自己動手,你不是一直都這么做嘛。交一份錢,買一份白版,讓人們自己來動手設計自己的紙扇。既有意義,又有利潤,競爭還沒那么激烈。”
“想得倒美,能有生意么?”
“這不是還有你帶頭嗎?”
“嘖,又吃軟飯呢。”
阿白作勢要錘杜非羽,杜非羽卻是一躲,隨后半開玩笑地說道:
“小狐貍,你今天去冒充李牧白的女朋友,我可還沒找你算賬。說,怎么辦吧?”
“哎,這個呀…吶,大官人,奴家只是玩玩,您就饒過了這回唄?”
小狐貍一邊說,一邊撒嬌著抱住杜非羽的手臂,一頭撞進杜非羽的懷里。
然后她又甜甜地補充道:
“因為我知道,宗主不是笨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