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布林之王不可思議地轉動眼眸,山洞那頭是一個頭發亂糟糟的少女,她身邊有一只淡藍色的史萊姆,她們正是那個男人的同伴。
“這一切,都被你算到了嗎?”
視線被鮮血染紅,湛藍的天空也在哥布林之王的眼中模糊起來。
臨死前,它所看到的不是哥布林的遠古帝王造就的宏圖偉業,也不是楊宇那惹人生厭的笑容,而是今天哥布林精英暗殺部隊隊長臉上的那絲詫異。
那時,它究竟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呢?如果聽它的,現在的結局又會有什么不同呢?
這一切,都無從得知。
這種可能性,只永遠存在于哥布林之王的最后的想象之中。
“咳咳。”劇烈咳嗽停歇下來,白槿臉色蒼白,有氣無力地看向身邊的赫萌,“謝謝你,赫萌......小姐?多虧了你,才能完成楊宇交代的事。”
沒錯,白槿她們之所以會在這里,全部都是楊宇的吩咐。
聽到白槿報告的時候,楊宇就覺得有些奇怪。
為何唯獨這里偏偏有這么多眼?
楊宇推測這很有可能是哥布林之王的逃跑路線,于是楊宇安排白槿,在護送銀風小隊回到城鎮后,就返回山洞,守株待兔,清掃一切到這里來的哥布林。
苦苦等待之后,白槿終于等到了楊宇所說的哥布林,想先使用治療禁忌封鎖回復,再進行補刀,然而剛剛釋放完第一個魔法,她就病發,止不住咳嗽,無法頌唱永遠補刀的魔法。
赫萌本不想出手,但它可以明顯感覺到了那只哥布林身上有某種強者的氣息,白槿又編制不出第二個魔法攻擊,為了防止事情變得麻煩,它只能直接朝哥布林臉上甩出大招。
面對白槿的感謝,它傲嬌地把身體轉向一側,內心里挺高興有人能好好感謝自己,總比某個不知感恩的男人好一萬倍。
“接下來就是......”
白槿小心翼翼靠近哥布林的尸體。
“楊宇還說過,這具哥布林的尸體中,可能有某些寶物,哎嘿嘿,怎么能這么說呢?這只哥布林一看來就很強,這樣的哥布林渾身都是寶。哎嘿嘿,說不定能練出什么奇怪的魔藥也說不定,練出之后,應該找什么樣的人試試呢?”
嘴中滿是毛骨悚然的話,但一看表情,白槿臉上掛著的根本不是興奮,而是恐懼、厭惡,不想做,卻不得不做的表情。
真是的......她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很討厭,她卻硬要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沒辦法,赫萌挪動著身體,包裹住哥布林之王的尸體。
史萊姆消化肉類所需的時間很長很長,接近傍晚,它才完事,地上也只剩下一條紅寶石項鏈。
白槿撿起項鏈,朝赫萌連連道謝。
“謝謝,拿到了戰利品,他一定會高興的。”
赫萌只是靜靜的躺在一邊,打了飽嗝,心中悔恨做出了清理哥布林尸體的決定,“真是太難吃,這種味道,估計沒有味覺的普通史萊姆咬一嘴就會吐了,虧我還能吃完。”
......
關于哥布林之王討伐的事情到此終于告一段落了。
夜晚,回歸酒館的冒險者們開起了派對,楊宇無疑成為了這場慶功會的主角,但他并沒有沉浸在酒館歡快的氣氛中,等級達到上限這件事一直擾亂他的心弦。
系統給出突破上限的方法暫且不提,在救援團和被救出者歡樂地開派對的時候,一場特別的會議也在同時進行著。
昏暗的房間中,九個戴褐色兜帽的人圍繞一張巨大的圓桌而坐,他們胸前都別著不同數字的胸針。
“果然如我們所推測的一樣,銀蘭商會的商會長的確和別國有勾結。”作為調查員的二號兜帽男振振有詞。
“不僅如此,聽說他們還暗自進行非人道的研究。”三號兜帽男甩出了手中一疊資料,“他們的目標恐怕不止賺錢這么簡單。”
“我以前早就有預感,只可惜想要給他們定罪,僅憑我們手上這些證據還不夠。只要他能自證清白,這些證據恐怕會被他說成有人別有用心,想要栽贓他,被他反將一軍。”五號兜帽男說道。
“同意,想要給他們定罪,我們還缺少決定性的證據。”一號兜帽男說道。
“我們該怎么獲取那決定性的證據。礙于我們的身份,我們不可能親自派出人手調查。一旦暴露,國會那邊不一定會偏袒我們。”四號兜帽男說道。
“決定性的證據多得是。”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會議室中響起,那是九號兜帽男。他一出聲,全場立刻雅雀無聲。
“閣下,你的意思是......”四號兜帽男試探性地問道。
九號兜帽男聲音果決,說道:“決定性的證據,他們的秘密研究所多的是。大煎餅.臉子會長,他和別國進行交易過的記錄一定會被他藏在那個秘密研究所。只要派人去。”
“閣下,剛剛我說過,如果我們這邊如果派出人手調查......”
四號兜帽男正想提醒,九號兜帽男就打斷他,“我們的人手不行,那就拜托冒險者。”
“冒險者?那些只知道拿錢辦事的人真的靠得住嗎?萬一牽連到我們......”會議室中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質疑聲,表示冒險者不可信任。
“到地下研究所去,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危險,這點我心知肚明。萬一計劃暴露,會牽連到我們的風險,我也知道。”
九號兜帽男力緩緩說道。
“但是請你們好好想一想,冒險者只知道拿錢辦事,不問其他,我們暴露的風險比想象中還要低。任務只要經過層層遞交,冒險者就不知道背后真正的雇主是誰。而且再說,我認識一個恰好在冒險者工會工作的人,而且他也偏向我們這方。如果有什么事,他一定能幫我們搪塞過去。”
兜帽男面面相覷,盡管他們多少還有些意見,可提不出替代方案就是純粹在找茬,現在他們時間緊迫,也就只能試試這個有點不靠譜的方法。
“那么一切就交給閣下處理。”
“嗯——”
九號兜帽男頷首,其他兜帽男紛紛離場,只留下九號兜帽佝僂著身軀,坐在會議室中,暗自嘆息。
“國難當頭,卻依舊有人只為保全自己的利益,無論是敵人,還是同伴。為了國家,承擔一點風險又如何,可他們......”
九號兜帽男壓下兜帽,皺起了眉頭,喃喃自語。
“或許我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