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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三章 倒馬毒樁

  那女王聽到三藏懇求,不知是計,便傳旨擺駕,與三藏并倚香肩,同登鳳輦,出西城而去。滿城中都盞添凈水,爐降真香,一則看女王鑾駕,二來看御弟男身。沒老沒小,盡是粉容嬌面、綠鬢云鬟之輩。不多時,大駕出城,到西關之處,行者、八戒、沙僧、同心合意,結束整齊,徑迎著鑾輿,厲聲高叫道:

  “那女王不必遠送,我等就此拜別。”

  當此時,那化身又施展了神通,藏于人群之中,等待著那個人,按照時間線的進展。如今那蝎子精已經混入了人群之中。要來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不過除了自己之外,不管是唐僧師徒還是女兒國君臣,都沒有發現她的存在,而那唐僧趁著兩個徒弟別駕的功夫,當即便下了龍車,對女王拱手道:

  “陛下請回,讓貧僧取經去也。”

  那女王聞言,大驚失色,一把扯住唐僧道:

  “御弟哥哥,我愿將一國之富,招你為夫,明日高登寶位,即位稱君,我愿為君之后,喜筵通皆吃了,如何卻又變卦?”

  那豬八戒一聽這話,打死瘋啦,把嘴亂扭,耳朵亂搖,闖至駕前,嚷道:

  “我們和尚家和你這粉骷髏做甚夫妻!放我師父走!”

  那女王哪里見過這樣架勢,當時便宜吧得魂飛魄散,跌入輦駕之中。沙僧卻把三藏搶出人叢,伏侍上馬。只見那路旁閃出一個女子,喝道:

  “唐御弟,哪里走!我和你耍風月兒去來!”

  說時遲那時快,那化身瞬時便化作一道虹光,撞向那女子。而那女子亦變一道寒芒,那化身瞬時便化作烈火四散開來,一旁沙僧趁這個空擋,掣寶杖劈頭就打。那女子弄陣旋風,嗚的一聲,把唐僧攝將去了,無影無蹤,不知下落何處。

  另一邊,那行者豬八戒正要使法定那些婦女,忽聞得風響處,沙僧嚷鬧,急回頭時,不見了唐僧。行者道:

  “是甚人來搶師父去了?”

  那沙僧一聽這話。當即開口道:

  “是一個女子,弄陣旋風,把師父攝了去也。”

  話音剛落,那一團團火星重新匯聚成化身的模樣,開口道:

  “那女怪。我認識,乃是西北上毒敵山琵琶洞之精怪!很生厲害,要仔細應對。”

  那行者一聽這話,當時便吃了一驚,那化身有多大本事,那行者是很清楚的,而當得起他一句很生厲害的話語,那那魔頭斷然是不能小視的,于是那行者隨即道:

  “兄弟們,快駕云同我趕師父去來!”

  那八戒與沙僧,即把行囊捎在馬上,響一聲,都跳在半空里去。慌得那西梁國君臣女輩,跪在塵埃,都道:

  “是白日飛升的羅漢,我主不必驚疑。唐御弟也是個有道的禪僧,我們都有眼無珠,錯認了中華男子,枉費了這場神思。請主公上輦回朝也。”

  那女王見這樣場景,自覺慚愧,當即率領文武百官回到了皇城之中,而另一邊,那行者兄弟三人騰空踏霧,望著那陣旋風,一直趕來,前至一座高山,只見灰塵息靜,風頭散了,更不知怪向何方。兄弟們按落云霧,找路尋訪,忽見一壁廂,青石光明,卻似個屏風模樣。三人牽著馬轉過石屏,石屏后有兩扇石門,門上有六個大字,乃是“毒敵山琵琶洞”。八戒無知,上前就使釘鈀筑門,行者急忙拉住,口里道:

  “兄弟莫忙,我們隨旋風趕便趕到這里,尋了這會,方遇此門,又不知深淺如何。況乎那無名兄弟我有言在先,說這怪厲害,我等不可莽撞,以老孫看,你二人,還轉石屏前立等片時,待老孫進去打聽打聽,察個有無虛實,卻好行事。”

  那豬八戒與沙和尚二人一聽這話,深以為然,口里道:

  “哥哥說的極是,你且快去來!”

  安頓了八戒沙僧,那三藏顯個神通,捻著訣,念個咒語,搖身一變,變作蜜蜂兒。自門瑕處鉆將進去,飛過二層門里,只見正當中花亭子上端坐著一個女怪,左右列幾個彩衣繡服、丫髻兩揫的女童,都歡天喜地,正不知講論甚么。

  這行者輕輕的飛上去,釘在那花亭格子上,側耳才聽,又見兩個總角蓬頭女子,捧兩盤熱騰騰的面食,上亭來道:

  “奶奶,一盤是人肉餡的葷饃饃,一盤是豆沙餡的素饃饃。”

  那蝎子精一聽這話,心中暗自歡喜,口里道:

  “小的們,攙出唐御弟來。”

  一聽蝎子精吩咐,幾個彩衣繡服的女童,走向后房,把唐僧扶出。那師父面黃唇白,眼紅淚滴,行者一見這樣場景,哪里還不明白。在暗中嗟嘆道:

  “師父中毒了!”

  那蝎子精走下亭,露出春蔥十指纖纖,扯住長老道:

  “御弟寬心,我這里雖不是西梁女國的宮殿,不比富貴奢華,其實卻也清閑自在,正好念佛看經。我與你做個道伴兒,真個是百歲和諧也。”

  那三藏一見這妖魔如此形容無奈只待不說話,那蝎子精見三藏不語。也不惱怒,口里道:

  “且休煩惱。我知你在女國中赴宴之時,不曾進得飲食。這里葷素面飯兩盤,憑你受用些兒壓驚。”

  三藏素來是一個膽小卻也有急智的人,一聽這妖魔這般說話,當即便思量了開來。

  我待不說話,不吃東西,此怪比那女王不同,女王還是人身,行動以禮;此怪乃是妖神,恐為加害,奈何?我三個徒弟,不知我困陷在于這里,倘或加害,卻不枉丟性命?

  那三藏以心問心,無計所奈,只得強打精神,開口道:

  “葷的何如?素的何如?”

  那蝎子精一聽那三藏說話,當即便開口笑道:

  “葷的是人肉餡饃饃,素的是豆沙饃饃。”

  三藏一聽這話,合掌道:

  “貧僧吃素。”

  那蝎子精笑道:

  “女童,看熱茶來,與你家長爺爺吃素饃饃。”

  不多時一女童,果捧著香茶一盞,放在長老面前。那怪將一個素饃饃劈破,遞與三藏。三藏將個葷饃饃囫圇遞與那蝎子精。蝎子精笑道:

  “御弟,你怎么不劈破與我?”

  那三藏一聽這話,心中戰戰兢兢,口里強自鎮定下來,合掌道:

  “我出家人,不敢破葷。”

  卻說行者在格子眼聽著兩個言語相攀,恐怕師父亂了真性,忍不住,現了本相,掣鐵棒喝道:

  “孽畜無禮!”

  那蝎子精見了,口噴一道煙光,把花亭子罩住,教:

  “小的們,收了御弟!”

  那小妖聞言一擁而上,當即便把那三藏七手八腳的扯到了后面,而那蝎子精卻拿一柄三股鋼叉,跳出亭門,罵道:

  “潑猴憊懶!怎么敢私入吾家,偷窺我容貌!不要走!吃老娘一叉!”

  那蝎子精使鋼叉打來,行者用棒子架住,二人打出洞外,那八戒、沙僧,正在石屏前等候,忽見他兩人爭持,慌得八戒將白馬牽過道:

  “沙僧,你只管看守行李馬匹,等老豬去幫打幫打。”

  說完這話,那八戒雙手舉鈀,趕上前叫道:

  “師兄靠后,讓我打這潑賊!”

  那蝎子精見八戒來,她又使個手段,呼了一聲,鼻中出火,口內生煙,把身子抖了一抖,三股叉飛舞沖迎。帶起一陣陣影子,怪也不知有幾只手,沒頭沒臉的滾將來。這行者與八戒,兩邊攻住。不落下風,而那蝎子精著實惱了,口里道:

  “孫悟空,你好不識進退!我便認得你,你是不認得我。你那雷音寺里佛如來,也還怕我哩,量你這兩個毛人,到得那里!都上來,一個個仔細看打!”

  那孫悟空與豬八戒哪里肯相信這話。他三人就在那琵琶洞前斗了多時,不分上下,那女怪將身一縱,使出個倒馬毒樁,不覺的把大圣頭皮上扎了一下。那行者吃痛,口里大叫:

  “苦啊!”

  忍耐不得,負痛敗陣而走。八戒見事不諧,拖著鈀徹身而退。那怪得了勝,收了鋼叉。自回洞去了。

  另外一邊,那行者在僻靜之處抱頭,皺眉苦面,叫道:

  “利害!利害!太厲害了!”

  那八戒卻不曾受那倒馬毒樁,滿臉的不解,走到那行者跟前問道:

  “哥哥,你怎么正戰到好處,卻就叫苦連天的走了?”

  那行者實在是疼得厲害,也不能理會那八戒,只是抱著頭,連連大叫:

  “疼!疼!疼!”

  一旁那沙僧一聽這話當即便疑問道:

  “想是你頭風發了?”

  行者一聽這話,真個是有苦說不出,口里連連道:

  “不是!不是!”

  那八戒更加不解,口里道:

  “哥哥,我不曾見你受傷,卻頭疼,何也?”

  行者捂著腦門,一臉痛苦的哼哼的道:

  “了不得!了不得!我與他正然打處,他見我破了他的叉勢,他就把身子一縱,不知是件甚么兵器,著我頭上扎了一下,就這般頭疼難禁,故此敗了陣來。”

  八戒一聽這話,當時便哈哈大笑:

  “哥哥,往日提只這等靜處常夸口,說你的頭是修煉過的。卻怎么就不禁這一下兒?”

  那行者一聽這話,雖然知道那是八戒取笑,但是他自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口里道:

  “正是,我這頭自從修煉成真,盜食了蟠桃仙酒,老子金丹,大鬧天宮時,又被玉帝差大力鬼王、二十八宿,押赴斗牛宮處處斬,那些神將使刀斧錘劍,雷打火燒,及老子把我安于八卦爐,鍛煉四十九日,俱未傷損。今日不知這婦人用的是甚么兵器,把老孫頭弄傷也!”

  那沙僧一聽這話,也慌了,口里道:

  “你放了手,等我看看。莫破了!”

  那行者只是捂著腦袋,口里道道:

  “不破!不破!”

  那八戒一聽這話,更加取笑道:“我去西梁國討個膏藥你貼貼。”

  行者一聽這話,當即駁斥道:

  “又不腫不破,怎么貼得膏藥?”

八戒一聽這話,當即哈哈笑道  “哥啊,我的胎前產后病倒不曾有,你倒弄了個腦門癰了。”

  那八戒話音未了,天穹之上,一塊白云飄然而落,卻是那化身后趕而至,只聽他口里道:

  “八戒你莫要笑他,你卻不知道這怪的來歷,她那手段,縱使世尊如來的丈六金身都消受不起,悟空自然頭疼。待我與他治一治。”

  說不了,那化身便將行者攙扶起來,左手掌心按在那行者傷處,緊跟著那手中就顯現出萬千金粉,不多時,那行者頭疼全消,翻身站了起來,口里問道:

  “兄弟,這怪到底什么來路,怎么這等厲害。”

  “是你你也不知,她那三股叉是生成的兩只鉗腳。扎人痛者,是尾上一個鉤子,喚做倒馬毒。本身是個蝎子精。她前者在雷音寺聽佛談經,如來見了,不合用手推他一把,他就轉過鉤子,把如來左手中拇指上扎了一下,如來也疼難禁,即著金剛拿她,卻也拿她不住,她卻在這里。擒拿那三藏。”

  那孫悟空三人一聽這話,卻才恍然大悟,只聽那擔憂沙僧道:

  “如今天色晚矣,那妖魔卻這樣厲害,師父又不知死活,怎的是好!”

  那行者一聽這話,當即便開口將眼見之事情,俱說了出來,口里道:

  “師父沒事。我進去時,變作蜜蜂兒,飛入里面,見那婦人坐在花亭子上。少頃,兩個丫鬟,捧兩盤饃饃:一盤是人肉餡,葷的;一盤是鄧沙餡,素的。又著兩個女童扶師父出來吃一個壓驚,又要與師父做甚么道伴兒。

  師父始初不與那婦人答話,也不吃饃饃,后見他甜言美語,不知怎么,就開口說話,卻說吃素的。那婦人就將一個素的劈開遞與師父,師父將個囫圇葷的遞與那婦人。

  婦人道:‘怎不劈破?’師父道:‘出家人不敢破葷。我在格子上聽見,恐怕師父亂性,便就現了原身,掣棒就打。他也使神通,噴出煙霧,叫收了御弟,就輪鋼叉,與老孫打出洞來也。”

  那沙僧一聽這話,當即便開口道:

  “這潑賊也不知從那里就隨將我們來,把上項事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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