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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唐王下地府

  “好了,我心滿意足了,可以走了。”

  話說敖烈于深夜子時,將那隱太子李建成和齊王李元吉帶入李世民的宮闈之中。在夢里與那李世民相見,將李世民給驚嚇的差點沒了三魂七魄,不過見到了李世民之后。兩人所做的選擇卻有些不同。

  已經身為厲鬼的齊王直接上去要拉扯廝打李世民,而隱太子李建成卻并沒有李元吉那么激動,只是冷冷的看了李世民一眼,便去了長樂門之內。見了那些他心心念念的人。

  隱太子妃鄭觀音,在大業十年,十六歲的時候嫁給了李建成,那時候李建成二十六歲,直到李建成三十八歲被李世民所殺,十數年間共孕育六子五女,除卻長子太原王早夭之外。次子安陸王承道,三子河東王承德、四子武安王承訓、五子汝南王承明、六子鉅鹿王承義,全都死在了玄武門之變中。剩下的五個女兒與鄭觀音一起除去皇室宗籍,被驅趕到長樂門之內。

  “若你希望,其實你可以給他托夢的。”

  長樂門之外,楊嬋手持寶蓮燈靜靜地站在青石板上,玉龍真君敖烈后趕而至,看著隱太子李建成,他仿佛看到了當年朝歌城外的帝辛子受,而隱太子李建成聽了敖烈的話語之后,輕輕的搖了搖頭。

  “是我害了他們,不僅是我的妻子兒女,還有四弟一家,皆是因我而死,況且人鬼殊途,這是你說的,我怎么可以繼續害她呢?”

  “明后兩日,我們會繼續讓你上來,可是到時候,前門必然就有尉遲敬德和秦叔寶把守,你恐怕就進不去了。”

  敖烈聽到了隱太子李建成的話語之后,也只能嘆氣,李建成和帝辛終究是不同的,帝辛的失敗是因為眾神和大貴族的背叛,可是李建成的失敗,更多的的確是他自己的原因。

  “不必讓我再見他了,他的那張臉我看的太多了。”

  就這樣,因為李建成和李元吉來過寢宮的緣故,第二日,李世民直接就沒了半條命,不僅如此,還時常胡言亂語,狂言見鬼,逢人就說見到了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厲鬼索命。而這個消息很快便傳到了長樂門內。

  “果然…你果然回來了。”

  聽聞仆役傳出來的消息,鄭觀音熱淚盈眶,跪伏于地上嚎啕大哭,卻咬住了雙唇強忍著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只因為昨日子夜時分,在冥冥之中,她突然感覺到了那人的痕跡。此時,她原本平靜了十多年的心緒,波濤洶涌,滿腹的委屈一氣涌上心頭。

  “你既回來,為何如此絕情…連見我一面都不肯啊…”

  鄭觀音作為滎陽鄭氏的嫡女,從小也是嬌生慣養的貴族女子,后來唐朝確立,她更是成為了太子妃,距離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只有一步之遙。

  可是一場玄武門之變。讓一切都變成了噩夢。一夕之間夫死子亡,掏空了她的一切,她本想就此死去,可是她不能,因為她還有女兒。不過十三年來,她身雖未死,但是心卻死了,死的透透的,直到今天。

  魏府,貞觀一朝重臣魏征的府第之中,魏征正在和一個貴人弈棋,自打今晨傳出陛下見了鬼,還是隱太子和齊王的怨魂的時候,許多東宮與齊王府的舊臣俱都因為避嫌閉門不出,這其中就包括他們中的最大牌魏征。

  畢竟魏征一開始是東宮的舊臣,而且并非是一般的舊臣,乃是最出色的謀臣之一,這個時候他自然是不適合出現。更何況,魏征本人除了在人間有職位之外,在天上也有職位自然知道這其中關節。

  “真君您可是真的給我出了一個不小的難題啊。”

  魏府庭院之中,魏征正和玉龍真君敖烈對弈,臉上不時帶著苦澀的笑容,原本陛下魂游地府的計劃,他也是知道一些的,而且他也是關鍵人物,畢竟沒有他與那崔判官托書,李世民就很難回轉。

  如果李世民回不了陽世,那繼位者便成了太子承乾。要是讓太子承乾繼位的話,那大唐莫說是三百年了,能撐得住三十年就不錯了。這樣是大大的違背天數的。但是作為昔日的東宮重臣,魏征卻不能在這個時候出言相告。

  “你這老倌,莫要賴我,你與袁守城做局害我姑父的事情,本君還未深究呢,若是深究一番,你們這些做局的,一個都別想跑。而且縱然我直接出手將隱太子和齊王的魂魄找到這里,觀音菩薩不也有辦法將你推到臺前去么。”

  正如敖烈所說。關乎西游大計劃的事情,作為如來使者的觀音菩薩,哪里敢有一點的馬虎的意思,原本沒有敖烈插手的時間線上,涇河龍王身死之后第一次找李世民的時候,正是觀音出來保駕的。

  再說李世民這邊,聽聞許多東宮與那齊王府的舊臣閉門不出,心中更加驚惶,一連六七日不開朝會,不理政事,日日夢見李元吉冤魂索命,自覺大限將至。

  而李世民這個樣子,讓眾多秦王府舊臣心中也十分不安,內有尉遲敬德,程咬金,秦叔寶五人奏請護駕。

  于是秦叔寶尉遲恭守前門,徐程咬金守后門,當夜,李世民才得安寢,而他不知道的是。寢宮前門之外此刻卻有六個人站立在那里。一個是秦叔寶,一個是尉遲恭,但是還有三人卻不知是什么人物,而且最關鍵的是,不管是宮人奴仆,還是御林軍侍衛,都看不到另外兩女一男的身影。

  “天蓬真君。黑煞神主,二位一向可好?”

  敖烈領著龍吉公主與楊嬋這兩位大咖緩緩的走到了寢宮門前,被兩大將領攔住去路,而那秦叔寶和尉遲敬德兩人將雙目一瞪。身后便出現了兩尊身高丈二的神將虛影,閃出耀眼金光。

  卻原來,那秦瓊秦叔寶不是旁人,正是北極四圣之首的左天蓬降世臨凡,那尉遲敬德的身份也不一般,乃是黑煞神轉生托世。

  “這不是玉龍兄弟么,你不在天河好好的呆著,也來凡世作甚。”

  唐天子慶功門前,二國公甲胄在身,手持兵刃,屹立于風中,二人的目光直視前方,一副威風凌凌的派頭,而在他們二人面前,兩尊丈二的神將元神。完完全全堵住了整個的寢宮之門。而另一邊,敖烈一臉笑容的站立在那里,一動不動,頭頂上,顯出一條九丈八爪白玉龍的本相,不停的翻騰著。

  “天蓬真君,我來凡世,自有我的道理,還請真君不要與我為難。那唐王天子當有這一劫,你等二人如此阻攔,讓在下為難的緊。”

  天蓬真君一聽這話,當即有些愣神,畢竟在大隋年間,天上許多神仙都下凡歷劫,而這等歷劫之人,除非是大天尊開了方便之門,不然元神是一直會處于封印的狀態的。

  他們和人曹魏征這樣天地同時都在職的不同,只有像如今這般遇到意料之外的神鬼妖魔的時候才能夠短暫的放出元神來與之對話。所以有些天機他們著實不知。

  “雖然天命難違,但我等二人如今是唐王天子駕下之臣,自然要保我主性命,玉龍真君,請回吧。”

  正在天蓬真君猶疑的時候,一旁的黑煞神說話了,而敖烈一聽這話,也只得搖頭,黑煞神作為唐王駕下最為忠心耿耿的護法神,實在是讓人厭煩的緊,畢竟玄武門之變的時候,表現的最為突出的就是這個黑廝。偏偏敖烈還不能搞得太過。

  “你還是見她一面吧,她的陽壽可還有好幾十年呢,再這樣下去,她萬一想不開自盡了,那么她就再難轉世投胎了。”

  從李世民的寢宮外出來,敖烈先召來了陰司冥吏將李元吉給帶走了,不過在李元吉臨走之前,敖烈還貼心的告訴了他,那李世民過幾天要到地府一日游,讓李元吉到時候和李淵帶著當年的十八路反王和六十四處煙塵恭候大駕。

  之后敖烈會同兩位仙子,悄悄地來到了長樂門之外,之所以要到這里,是為了這一場劇目能夠收尾并且不留下任何意外,用隱太子和齊王代替涇河龍王,雖然獲得了難以想象的絕好效果,但是也出了點意外。

  而這意外,就出在了鄭觀音身上,無他,鄭觀音的陽壽可有七十多年。但是因為隱太子李建成來了卻不肯見她導致她的心情十分的不穩定,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想不開自尋短見了。而這樣會導致鄭觀音也入不得輪回,也是大大的不妙。

  “殿下,是您回來了么…殿下。”

  終于,在敖烈的勸說之下,隱太子李建成托夢給了鄭觀音,而鄭觀音在睡夢中便開始不停的囈語,眼角不停的有淚水滑落。自從十三年前那玄武門之變的時候開始,鄭觀音就經常做夢,夢見自己的夫君,但是沒有哪一次,是和這一次這樣。清晰的感覺到那個男人就在自己身邊。

  “殿下,求你將我帶走吧…”

  “抱歉,最終還是沒能遵守諾言,回來見你…對不起,我現在還沒有辦法把你帶走,所以,請你為了我,活下去。”

  鄭觀音的夢里,一切都是昏暗的,唯有那個男人,是那么的清晰,自如當年婚娶之時的眉目如畫,可惜,他說出的話并不是她想要聽的內容。

  她太累了,從太子妃的位置上直接掉入了塵埃里,一夕之間一切都變了模樣,她真的不想堅持了,可是這是他的要求,她又有什么辦法呢。

  “既然是殿下之命,妾身自當遵從,不過,殿下,您能不能走的慢一些…”

  史載,上元三年,隱太子妻鄭觀音,薨于長樂門內,卒年七十八歲。從幼女歸德縣主宅邸出殯,得與夫君歸葬一處。

  李建成告別了鄭觀音之后,跟隨敖烈,回轉地府。而李世民這邊,因為李元吉冤魂索命的緣故,李世民實際上已經元氣大傷了,雖然有神將護佑讓李元吉不再索命,但是他本身的壽命因為這么一鬧。也所剩無幾了。沒有幾日便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

  就在李世民以為自己只能等死,連后身后事都只能匆匆安排的時候,觀音菩薩終于姍姍來遲,告訴唐太宗魏征可以破局,而后魏征果然就至,為李世民出了一個辦法。

  “臣有書一封,進與陛下,捎去到冥司,付酆都判官崔珪。那崔珪乃是太上先皇帝駕前之臣,先受茲州令,后升禮部侍郎。在日與臣八拜為交,相知甚厚。他如今已死,現在陰司做掌生死文簿的酆都判官,夢中常與臣相會。此去若將此書付與他,他念微臣薄分,必然放陛下回來,管教魂魄還陽世,定取龍顏轉帝都。”

  接過魏征的書信之后,不多時。那李世民便氣絕身亡。那三宮六院、皇后嬪妃、侍長儲君及兩班文武,俱舉哀戴孝,又在白虎殿上,停著尸身。

  而那李世民的魂魄飄飄蕩蕩,出了宮闕,便見一隊御林軍護衛在殿前迎接,那領頭人飄飄下拜,請李世民移駕,而李世民欣然接受,但是那御林軍越走越荒涼,直至一處關隘之前,那關隘之上,有黑白對聯一副。

  陽間三世,傷天害理皆由你。

  陰曹地府,古往今來放過誰。

  那李世民心中猛然一驚,這才知道了自己已然身臨鬼門關了,而鬼門關口而在關口有一人早已等在了那里,只見那人:

  頭頂烏紗,腰圍犀角。頭頂烏紗飄軟帶,腰圍犀角顯金廂。手擎牙笏凝祥靄,身著羅袍隱瑞光。腳踏一雙粉底靴,登云促霧;懷揣一本生死簿,注定存亡。鬢發蓬松飄耳上,胡須飛舞繞腮旁。正是地府四判當中的崔判官。

  而在崔判官的身后。有一身穿八卦白袍的男子靜靜的站立在那里。只見那人頭頂紫金冠,冠上明珠璀璨,身穿八卦袍,袍上朵朵祥云,腰上系著金絲帶,帶上翠玉生光,腳下登云履,履間彩云暗生。

  “唐王天子,快這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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