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12章 干革命怎么能不懂金融?

  日報社里的一個房間內,喬國強在給陳少白找來的幾個骨干上課。在這些穿著西裝留著短發的人群中,多了一個披頭散發穿著長衫的劉郁白。。

  “明朝的滅亡,根本就在于財政危機。”“朝廷收不上來稅,軍隊就沒有軍餉,沒有錢打造兵器,沒有錢去賑濟災民。甚至最后沒有錢來維持國家的郵政系統。”

  喬國強說完問道“但是,大明真的沒有錢么?”

  “有!”他豎起一根手指頭說“明朝非常有錢!”他在黑板上畫了一個簡易的世界地圖,然后把大明的位置標了出來。

  “天朝本身的銀子產量是極少的。自古以來,天朝實行的都行銅本位,也就是銅錢!”他把幾個銅板扔在了桌子上。“北宋仁宗時期,由于商品經濟的發達,現存的銅錢不足以滿足商業使用的情況下,四川出現了紙幣——交子。”

  “而在明朝前期,特別是朱元璋時代。由于元順帝北逃帶走了大量的金銀這樣的硬通貨,還有大量的銅器。”

  “市面上不但用于大宗交易的金銀不足,連中小規模交易的銅錢也不夠了,于是不得不發型紙鈔。”

  “后來,明成祖時期鄭和下西洋帶來了大量的金銀,后面的皇帝廢除了下西游,開始閉關鎖國后。西洋的銀子沒有了!”

  “但是,有另外一處地方的金銀替代了西洋的金銀。”喬國強指了指日本:“日本的石間銀,石間銀山每年大部分的產出都流入了天朝。”

  “接下來,是西班牙人。”喬國強在南美的秘魯、南洋馬尼拉、還有大明和西班牙畫了幾條線。“西班牙人從南美挖銀子,運到馬尼拉和大明的走私商人交易絲綢茶葉和瓷器,然后把絲綢瓷器和茶葉運到歐洲換黃金。”

  “明朝每年的白銀產量大概才30萬兩,16世紀初的存量合計5000萬兩,而這時期海外白銀每年流入數百萬兩,總流入量約為2億兩,是本土存量的4倍左右。”

  “可是這些錢,沒有流入朝廷的倉庫,而是被那些商人和士紳們私吞了。”

  “當時的晚明,官府即使能收到實物稅,也需要折銀一部分來節省運輸損失,然后到目的地后再用白銀采購糧食物料。但是由于官府缺乏任何貨幣政策能力,把持了白銀和糧食的商人和地主,就開始利用自身優勢,在米價、物價和銀價的剪刀差中套利。最后的結局是,大部分的白銀沉淀到了他們手里,無法流入國庫。”

  “而隨著白銀的通貨緊縮加速,商人地主們開始加速藏銀,使得白銀不斷退出流通,這一方面加劇了通貨緊縮,另一方面使得手里只有銅錢和糧食的農民,折銀納稅的成本越來越高。而官府又無力增發貨幣也無力調節稅收體系,只剩下繼續加稅一條死路。最后魚死網破的結局已經注定,百姓反、皇帝死、將士亡,剩下大量屯銀的商人地主們,喜笑顏開的迎接最后的贏家。”

  “陷入財政窘境的明帝國的國庫干涸到什么程度:1644年,李自成圍困北京時,崇禎帝號召大家捐款,岳父周奎只肯捐1萬兩,最終只募得20萬兩白銀。8天后,李自成攻破北京,崇禎帝自縊身亡,而此時明朝內外府庫僅剩下黃金17萬兩、白銀13萬兩。野史記載,后來周奎單單現銀就被闖軍抄出53萬兩之巨。”

  喬國強拍了拍長江沿線的那些代表城市的小點,嗤笑道:“后來,清軍入關,在南方遭遇了抵抗,他們選擇的解決辦法是屠城、”

  “清軍在南方,每攻下一個縣城,清兵都能刮出幾十萬兩的銀子,入關的頭幾十年清朝的財政都是靠著在江南的戰利品支撐。”

  “說了這些,就是要你們理解,貨幣和金融對一個國家的穩定,有多重要!”

  看著桌子上思索的眾人,喬國強問“為什么我們會落后?洋務運動、戊戌變法為什么會失敗?這是我們接下來要講的問題,工業化大生產”

  講了兩個小時的課,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喬國強走出了房間,遇到了李玉堂。

  “喬先生!”李玉堂抱拳。

  “李老板!”

  “剛剛聽到先生的工業化大生產和科技附加值高論,讓李某如雷貫耳!”李玉堂請教道“李某想從批發商轉變為生產商,應該先做些什么好呢?”

  “這個…”喬國強欲言又止。

  李玉堂一看,一把拍著自己腦門“你看你看,是我的錯,這種大事,怎么能在這里談呢。”他拉著喬國強說“走,鴻運樓,我做東!”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可我是這個意思!”李玉堂拉著喬國強去了福運樓,找了個包廂叫了桌酒席。

  “從目前來看,李老板想要快速賺錢,只有投資輕工業。”喬國強說了四個產業“紡織、面粉、卷煙還有肥皂。”

  “這些都是投資小,見效快,利潤也不錯的產業。”喝了一口茶,喬國強回憶著自己記憶里的知識。

  “日本就是靠著出口生絲和絲織品購買國外的機器發展了自己造船產業,然后打造了海軍。”

  他給李玉堂爆料“你肯定不知道,剛剛結束的日俄戰爭,日本打贏俄國的軍艦就是用出口生絲換來的外匯購買的。“

  “絲綢?”李玉堂說“絲綢一直是天朝的傳統產品啊,怎么日本人的絲綢還這么厲害呢?他們能用絲綢換錢買軍艦,咱們也可以啊~”

  “因為我們的絲綢技術,已經不如日本了!”喬國強說道這里,有些生氣,又有些無奈。

  “絲綢和茶葉一直是我國出口的拳頭產品,但是自從英國人從浙江盜取了茶葉在印度種植后和日本明治維新加大了絲織的投入研究后,絲綢和茶葉的利潤就不再是我們獨有。目前,想要在這些方面對抗日本,就必須采用新工藝和新方法,同時利用我們天朝人口多,工資低,靠近原料地的優勢,獲取更大的利潤。”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行業標準!”喬國強給李玉堂舉了個例子“在1881年,出于一種“幼兒期的愛國心理”,澀澤榮一領導了一場團結全體生絲貿易商的抵制外商運動,結果和胡雪巖一樣以失敗告終。

  日本人從失敗中看到的內容和我們很不一樣,他們看到的不是派系啊,財閥之爭等人事的原因。

大熊貓文學    會穿越的建筑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