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之前戒吹蓄力而放的那一招,能直接逼退宣平侯孟謙恩的攻擊,李避這才放下心來。
現在的戒吹,一定是在盤踞著力量,準備著后手。
李避知道,這場戰斗不能拖,面前這佛宗三長老尋花也不會給他拖時間的機會。
迎難而上,李避向著尋花,直沖而來。
眼見得場中眾人酣戰在了一起,不遠處的墻壁中傳出一陣悶響。
看清九位泰安巡捕的面龐,冶馳當即就要沖上前去,問個清楚,卻是被不知何時來到樓下的岳嵐,死死地摁在地上。
“君子劍,你放開我,我必須替我丐幫的長老問個明白!
他們不會投靠泰安的,就算是死,他們都不會投奔泰安的。”
熟悉的氣息,加之面前的事實,冶馳心中再有鎮靜,還是被這事實沖昏了頭腦。
岳嵐橫著手中十年不出鞘的長劍,死死地壓在冶馳的后背道:
“你冷靜一點,現在是論佛之戰,你擅自出現,他們就有了名正言順的機會殺你。”
“殺我?我死前說什么也能帶走他們兩!”
岳嵐知道冶馳沒有看到當日九棺之中的場景,今日才會有這般巨大的變化,但他也不好直接告訴冶馳,丐幫的長老被別人控制了。
“你冷靜一點,蔡髯分明是故意讓丐幫的長老露出氣息,這樣暴怒的你就會出手。
他也好利用你的出手,摻和進場中的戰斗。
這是他的目的,蔡髯是皇城司的人,你應該知道泰安的底蘊!”
岳嵐的話無法讓冶馳安靜,此刻的冶馳,滿眼都是兄弟三人當初的回憶,信誓旦旦的抗擊泰安的統治,怎么那兩人就加入了泰安巡捕?
外面的打斗聲愈演愈烈,墻內的冶馳也在積蓄著渾身的內力,岳嵐的雙手都在發抖,他快要控制不住冶馳了。
“咚咚咚…”
一跳一跳的聲音出現在二人耳邊,似乎有人進入這暗中。
“讓我來吧。”
聲音很輕,輕到岳嵐以為是蟲蚊叮咬,剛一愣神的岳嵐,迅速便被冶馳掙脫。
就要爆發內力,沖出論佛場的冶馳,忽然頓了下身子。
丐幫打狗棒法中,有一式蛇打七寸不得生,此刻冶馳的感覺便是,自己的七寸被人輕輕捅了一下。
就這一下,冶馳渾身的內力皆是散去,癱倒在地,不得動彈。
黑暗之中,一個粗糙的手,拍了拍他的臉道:
“冶馳啊,你還是這么個急性子。
不然當年你也不會被黃三千和朱日,這兩個中看不中用的玩意給打倒。
你現在上去能干什么呢?
找白凡和樊鄔月問個清楚,還是找蔡髯碰一鼻子灰?
人家佛宗的論佛戰,被你丐幫攪黃了,是不是有人就可以拿這個和你丐幫做文章了?
天下已經亂了,你這剛來地面的丐幫,又是天下人數最多的宗派,若是跟著亂了,有心人不就會借此生事了么?”
冶馳面朝地面,憤憤地吐出一句:
“狗日的李拐,你們姓李的每一個好東西…”
墻壁之外,無影手感受著身下消失的內力,不禁皺起了眉頭道:
“照理來說,冶馳應該沖出來了啊,他怎么可能忍得下這口氣?”
蔡髯身后站著一位藍衣小童,手捧著一本書籍,看著場中的戰斗道:
“這楚皇李避的進步未免太快了一點。”
蔡髯搖頭嘆息道:
“黎公公說你去過尋夏城,想必應該見過這李避,你口中所言進步太快,是為何?”
童讓低聲道:
“初見李避,他不過是內力十幾石的武林小白,再見時,便有醉后的八門遁甲大破血刀門之眾。
如今的李避,像是已經踏上了武學之道,滿共算起來,不到四個月,他的變化居然如此之大。”
蔡髯笑著搖搖頭道:
“這可不是四個月,大楚為了今日的江湖,用了百年的時間;
西楚為了讓整個江湖豐富多彩,遠離異族的入侵,又用了百年的時間;
曾經公認的天下第一,栗帝李趨,光是布局就用了十幾年。
一人一馬踏西域,踏中原,踏遍整座江湖,攢夠了氣運,甚至不惜交出自己占據的國運。
滅己國,亡因果,這才有了普天之下第一無二的道韻。
給這個家伙的準備,又何止四個月之久?”
童讓吃驚地看著蔡髯,蔡髯笑著指著他手中的《蝶戀花》道:
“說出來你不信,這本書的作者,其實寫得就是她自己的一生。
母親是日輪花的碟探,父親是毛巾會的紫毛巾,偏偏生下的她們姐妹二人,又是連體嬰兒。
唯有經歷過天下的不幸,才能寫出如此幸福之書。
童讓,黎公公讓你來這里最真實的原因,還是看看這個江湖中的強者,看看這些至強的人,又是多么可憐。
終了一生,不過是他人手中的玩物。
論佛?多少人在借著這個由頭,無盡的殺戮呢?”
童讓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蔡髯輕聲道:
“這世間,最鋒利的刀,永遠是別人的刀…”
蔡髯轉動著手中的哨子,趁他人不留神,吹出一聲讓九人停滯的哨音。
嘆心和戒吹同時念著佛音浩蕩的經文,尾音剛落的一瞬間,場中九名身穿泰安巡捕衣服的皇恩榜強者,身體瞬間一頓。
黃三千等人以為是戒吹突然爆發的逆力,控制了眾人,當即便使出渾身絕學。
“三千銀絲封喉線。”
“射日!”
“鋤牛犁地。”
“筆墨畫春秋,墨殺負心人。”
九道攻擊帶出了九人的輕咦,即便對方沒有攔住自己的攻擊,即便對方被戒吹的佛音控制,他們也不該這么輕易地倒下啊。
九人疑惑地看著彼此,剛剛一瞬間,眾人的感覺,分明是砍在了一具死尸上。
八位皇恩榜的強者,帶著奪魂門的蛇令,在眾人不可思議地注視下,砰然砸落在梅花樁上。
跌落樁下,眾人的尸體徑自插在樁下的利刃之上,血紅的兵器,破體而出。
萬籟俱寂。
滿臉笑意的活彌勒嘆心,也是當即起身,誰能想到九人會同時陣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