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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 七人對四十萬

  李避的話語,似是喚醒了沉迷的眾人。

  平左軍的撤退,并未影響其他四路前軍。

  為首之將,毫無畏懼,怒吼一聲道:

  “反叛之軍,大逆不道,天理難容,我等共誅之!”

  喊殺震天,沈王之軍,石王之軍,孫王之軍,天策軍,同時向著城頭進攻而來。

  眼上纏著白色紗布的賴穆寧,一手撫在城頭,辨別著李避的方向,笑著道:

  “陛下之恩,賴穆寧定要回報,這彭逸柯的天策軍,小子替您擋下了!”

  賴穆寧翻墻躍下城頭,人彘昊淵咒罵一聲,緊跟其后道:

  “跑錯方向了,那邊是樹林!”

  戚胡琉冷眼看向石王之軍,綠色的面龐,忽而換為黑臉,兩道水滴狀的白紋將眼眶覆蓋,帶著一絲怒氣細聲一捏:

  “石鹿閔的軍隊,今日,我倒要去會一會!”

  秦佳凝口中涎著一根狗尾巴草,轉動著手中的小錘,跟在其后道:

  “姐姐一人去打架多無趣,我來陪著姐姐!

  剛好我還想看看,我老爹打造的神器,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麥亦抽出背后的黑色圓鍬,和子舒昆定對視一眼道:

  “沈王之軍,便交給我們了!”

  倒提著虎頭鍘刀的子舒昆定,咧嘴一笑道:

  “子舒,你可看好了,今天說什么也得剁上千個人頭給你看看…”

  李避正要起身,卻被絲絲銀線阻攔,黃三千笑著道:

  “哪有一上來,就讓皇出動的?”

  說著,黃三千看向遠處的角落道:

  “梁澤惜,去找面龍旗來,今日我們西楚可要讓天下大驚!”

  銀線伴身,黃三千躍下城頭,朗聲道:

  “聽聞上次孫王之軍,在尋夏城欺負我新皇,今日西楚左尹,前來尋個道理!”

  七位皇恩榜的強者同時落在四路大軍面前,一向不茍言笑的黃三千,看向其余六人道:

  “年輕人們,比比誰殺得快?

  看看你們這一代人的江湖,能不能趕上老夫那個時代的半分。”

  都是血氣方剛的武者,六人的情緒被黃三千一點就著。

  聲音未落,七人同時動身。

  沖鋒之力,絲毫不亞于這四十萬大軍。

  遙遙看著尋夏城頭的諸多諸侯,不禁低喃道:

  “瘋了…瘋了!

  七人對四十萬?”

  破槍門門主梁澤惜,從一眾弟子身邊穿過,來到李避身旁,咧嘴一笑道:

  “陛下,我找來一面旗子!”

  一臉邀功的梁澤惜,緩緩展開手中的長旗:

  西北佳釀,楚楚動人。

  將這旗子的前后三字遮去,恰好是西楚二字。

  李避看著這帶著一絲酒味的旗子,又好氣又好笑道:

  “這旗子,未免太寒酸了一點吧?”

  西楚匆匆立國,百廢俱興,李避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還沒設計好龍旗,十四路聯軍便聯手攻來,諾大的尋夏城頭,竟是連一個西楚的標志都沒有。

  畫魅鐘童鳶看著這寒酸的旗子,轉動著手中的畫筆,一把扯過梁澤惜手中的旗子。

  梁澤惜本要發怒,尤其是看著鐘童鳶竟是直接將這旗子裁去一半。

  只是還未開口,一道黑墨線,便出現在他的腳前半步處。

  作為天下六大門派的門主,梁澤惜自詡天賦異稟,尤其是在觀氣這一方面。

  鐘童鳶畫下這一道線,并未開口說什么話,但梁澤惜卻感覺到了這道墨線背后的殺意。

  他毫不懷疑,若是他敢越過這道墨線,等待他的,一定是混然的殺機。

  李避拍了拍梁澤惜的肩膀,至少龍旗這一塊,他是沒有考慮到的。

  旋即,李避毫不在意地跨過那道墨線,走至鐘童鳶的身邊道:

  “曾經的大楚,因為被迫無奈,屈居于極西之地,西楚多少有點歧義的意味。

  煩請姑娘去了那西字可好?”

  翻過那酒旗,在其背后的白色處,就要落筆的鐘童鳶,輕輕一笑道:

  “公子就這么肯定,本姑娘一定會幫你么?

  西楚去了西字,這意義可就完全不同了。”

  李避反手從腰間的乾坤袋中,掏出了那本西楚楷體的字帖,輕聲道:

  “西楚雖窮,還不至于空手套白狼的地步。

  能得到畫魅的賜字,倒是我西楚的榮幸,這份西楚字體的瑰寶,留在我手里多無用處,不若贈予美麗的鐘姑娘。”

  四四方方的字帖,樸素的裝訂,白線泛黃,似是訴說著這字帖的年代感。

  “西楚楷體!”

  一橫一豎,入木三分,這可是西楚傳承的瑰寶。

  鐘童鳶眉眼一躍,喜色爬上眉梢,嘴角一挑,拉起赤色的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腕,玩味道:

  “公子倒是有趣,對他人自稱朕,對我卻要稱呼自己為公子。

  旗上要寫楚字,張口閉口卻不離西楚,若是你能解答我的疑惑,我便幫你寫這國號,如何?”

  李避緩緩將那西楚的瑰寶放在鐘童鳶身邊,若是黃三千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大罵李避見色忘義。

  這份西楚楷體的字帖,可是多少書法大家的精華匯聚,就被李避這么輕松地送出去了?

  捋過耳邊的碎發,李避揉了揉鼻頭,輕聲道:

  “姑娘并不是我西楚人,所以我自當用江湖的禮節來對你。

  至于我口中不離西楚,那是因為我現在有的一切,都是西楚留給我的。

  我的父親是西楚的最后一任君王,自然我也不能讓他失望。

  但若是復國西楚,繼續屈居于這西北荒蕪之地,未免格局太小了一點。

  所以,我要復的是我父親沒有完成的夙愿,復我大楚之國!”

  鐘童鳶順手將身旁的西楚楷體字帖放入懷中,低頭抿嘴輕笑:

  “果然是當皇帝的料,這嘴上的功夫,當真是厲害。”

  收聲而起,提著畫筆的鐘童鳶按平這旗子的四角,掏出四塊硯臺按壓其上。

  李避輕聲贊嘆道:

  “不愧是畫魅,這一出手就是天下四大名硯。

  端硯,歙硯,洮河硯,澄泥硯。

  只怕就是現在的泰安,也不會湊齊這四塊硯臺。”

  鐘童鳶忽而高高躍起,鐘靈般的聲音落入尋夏城頭:

  “陛下這句說對了,先前卻是說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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