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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李避的安排

  不用霍冥多說,那柄九環馬刀,橫然立于旗思蕓的頭頂。

  重達百斤的巨錘,倒立于旗思蕓的頭頂,分寸之間,不得下落。

  李避輕嘆著昭念這一手橫刀立馬,沒有十多年舞刀的經驗,可不會形成這般氣勢。

  “看來老爹給自己留下的底子,可不是一般的深厚啊。”

  霍冥紅著臉收回自己的大錘,下一秒,就像個沒事人似的,拍著昭念的肩膀道:

  “老哥哥,又麻煩你了。”

  昭念微微點頭,升起一根手指。

  明白昭念意思的段秋生,笑著道:

  “又是一瓶好酒,霍冥,這次可得大出血了。”

  李避搖了搖頭,對著眾人道:

  “散了吧…”

  眼見得場中已然無事,眾人退卻而去。

  屋內只剩戒吹與那標宗馬之初。

  “李避不言恩仇,但是做兄弟的,自然得牢記心中。

  瞿麥不斬你,我也不斬你,尋夏城頭,由你坐守。

  半年之后,去留自選,施主可能做得到?”

  身為皇恩榜上的高手,標宗馬之初自是那高傲之輩,本想著找機會還了李避的恩情,二人之間也就一了百了。

  偏偏李避,自始至終都沒有和他再說過話。

  高傲的人,被人忽略,反而更容易受傷。

  去宗周攻城之時,十萬貔貅軍全軍覆沒,存了死心的馬之初,被墓陵軍所救,他的心底其實是恨李避的。

  他恨李避沒有給他轟轟烈烈去死的機會。

  幾日來的恢復,看著欣欣向榮的西楚新城,馬之初的死心,似乎不在那么強烈。

  今日,馬之初的命,實打實是被李避救的。

  瞿麥不殺他,戒吹不殺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欠別人命,馬之初心頭愧疚不已。

  收起場中不同顏色的長標,馬之初一步一頓道:

  “馬之初為西楚守城一年!”

  戒吹合十雙手道:“標宗有標宗的尊嚴,貧僧不愿多言。

  半年之后,標宗便自由了。

  若是半年之內,標宗敢離去、或是做不利于西楚之事,塔爾寺布道者,定誅之!”

  馬之初渾身一顫,他感受到這僧人身上的不俗,卻沒想到他會是塔爾寺的布道者。

  那可是西域唯一一個可以和中原佛宗、禪宗、道宗,相媲美的宗門。

  看著戒吹離去的背影,馬之初深吸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一個個江湖怪物都浮出水面了,看來三年的休戰期,也要結束了啊。

  蕭侯爺,這一幕你是算到了?

  還是這就是你要推動的局面呢?”

  翌日,

  何運鴻帶著一支百人白馬輕騎小隊,離開尋夏城,沒有驚動任何人,迎著日出而去。

  西北王再次踏上回祥符的路。

  李避和黃三千站在高高的城樓上,看著化為黑點的背影,長久佇立。

  黃三千彈去城樓上的一粒頑沙,一手撫著城墻,一手順著白須道:

  “陛下自知此事不堪,為何又要放任他離開?”

  李避依著城墻,雙手托著下巴道:

  “是人都有多面,何運鴻既是被我父親囑托,肯定有我父親的道理。

  至于他的真實身份,我也并不感興趣。

  得到別人的秘密,反而容易失去自己的快樂。

  有些事,本就沒有必要追究一個對錯。”

  看著漸漸升起的日出,黃三千瞇起眼,一臉看破世俗的模樣道:

  “這一點,你比你父親做得好。

  只是,我終究覺得,放何運鴻回祥符,是一步臭棋。”

  李避伸了個懶腰,閉上眼睛道:

  “倒不是臭棋,只不過是把燙手的山芋扔給趙邦罷了。

  《蝶戀花》一出,趙邦又怎么能相信何運鴻呢?

  不是一家人,難入一家門。

  趙邦現在巴不得我配合著他,把這十四路諸侯給殺個干干凈凈呢。”

  說罷,李避轉身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塵,輕聲道:

  “左尹可愿去綠州坐鎮?”

  “尋夏怎么辦?”

  “若是大戰,尋夏卻是難守,那無名的綠州才是我們西楚崛起的地方。”

  黃三千微微頷首,掐指未算道:

  “也好,博小二倒是難得一見的大才,既然陛下有心鍛煉他,老朽怎敢不讓位呢?”

  “黃爺爺這話說得避小子心里著實難受。”

  “哈哈哈,你這不要臉的一點真像你爹。一旦我答應了你,就是你黃爺爺了,若我不答應,便還是冷冰冰的左尹嘛?”

  李避攙扶著黃三千,走下城樓道:

  “皇恩榜的強者,三年之間,少有人拋頭露面。

  只怕是這般晚來風急,諸多人也會按捺不住。

  江湖人追究還是會為了名利廝殺,所以黃爺爺在綠州,避小子才能放心一點。

  博小二雖有治國之能,終究還是紙上談兵,早點接觸一城之務,倒能讓他早點成長。”

  黃三千明白李避話里有話,這小子不說讓自己去綠洲的真實目的,他可不放心。

  “說人話吧。”

  “旗思蕓乃先天心臟肥大者,是練武的奇才。

  煩請黃爺爺點撥一番,以了我欠他父親的這筆大恩情。”

  黃三千點點頭,心頭默聲道:你爹若在,看著你的樣子,怕是會樂開了懷吧。

  簡單的登基儀式結束后,西楚眾將紛紛離去,雁門關的戰事吃緊,近來西域的試探越來越頻繁。

  算起來離這秋收時節又近了些許,怕是今年的西域秋攻又要開啟。

  留在李避身邊的只剩昭念與博小二。

  空蕩蕩的房間中,沒有絲毫名貴的布置,李避這個西楚新皇,怕是成了史上最窮的皇帝。

  簡短的時間,尋夏城內布置出的簡易沙盤,分放著天下諸多勢力。

  泰安雖強,強在諸侯。

  沙堆的大小,代表了實力的強弱。

  而那泰安祥符,不過是二三流的強者,遠不如那幾個龐然大物。

  看著面前巨大的沙盤,李避鎖緊了眉頭看向昭念道:

  “昭將軍,若是西域大軍全線壓境,雁門關能否抵擋?”

  昭念看著沙盤,猶豫一番后,微微搖頭。

  三年的征戰,雁門關再強,也是差不多耗損已盡。

  上到裝備配置,下到糧食補給,嚴重缺乏的物資,若換成其他諸侯在雁門關,怕是早就被攻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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