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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皇恩榜第一百無命老鴇

  李避輕輕點頭,面露恭敬道:“鬣翼營百夫長,翼裝飛行小隊,真正踏上過藍天的男人,韓嘉杰!”

  即便韓嘉杰的確有兩個身份,但是李避卻不愿意承認他皇城司卸甲漢的身份。

  若不是那般悲慘的命運,他又如何會和自己心愛的女人同歸于盡呢?

  命矣,苦矣。

  君芷茵看著兄妹二人臉上同時露出的悲傷,這可不像是假裝的表情,秀手微抬:

  “迎風掌!”

  抱著李之之的李避突然被吸到了君芷茵身前,兄妹二人面對這般內力,竟是根本無法反抗。

  一把捏住李避的衣頸,君芷茵的語調再無之前的那般輕浮:

  “他,是怎么死的?”

  “起弓!”問柳樓外突然出現密密麻麻的人聲,雜而不亂。

  立盾聲整齊劃一,張弓聲如撕蛟龍。

  好事的圍觀之人在這般血腥的殺伐下,散至了更遠的安全之處,一時間,問柳樓外只剩清一色月光下發著微寒的拒奔軍。

  一名普通的酒客如何受得了這般千弓直指,爬著就要離開問柳樓的時候,被接過弓箭的薛瑟一箭洞穿。

  連人帶箭被直接釘在后墻之上,薛瑟的這一箭,像是一道驚雷,讓問柳樓中所有人都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薛瑟款步向前,對著沒了門面的問柳樓,朗聲道:“娘娘為何不信我呢?

  你兒子找了杜家的女兒,杜慕裳,她可是日輪花最妖艷的花。

  一曲西域舞,便征服了你兒子,甘拜于她的石榴裙下。

  這世間哪個男人能離得了紅顏禍水?

  不過卸甲漢著實不愧是曾經的大宗師的百香娘娘的身份,臨死還能一換一。

  時至今日,能和日輪花一換一的碟探,世間又有幾個呢?”

  聽著薛瑟的聲音,君芷茵不禁加了幾分手中的力,這個廟堂中所有的男人,最擅長的就是花言巧語,她是從不信一面之詞的。

  一手提住李避的脖頸,另一手將兩只手指放在李之之的眼睛邊,冷聲道:

  “告訴我真相!

  她才可以活!”

  陰風陣陣,君芷茵的后背竟是突然多出了一絲異樣的溫度。感受到自己的身后突然出現了一人,居然和自己背靠著背緊貼而坐。

  強大的氣勁,盤旋于君芷茵的體內,像是就要直奔萬米而下的瀑布,突然被阻攔了下來。

  嗦了一口順來的酒壺,那人砸吧著嘴:

  “百香娘娘,我勸您不要拿這女子威脅他,不然你可能很難活著見你孫子了。”

  孫子?

  “你是何人?”

  “無名之輩而已,單姓一個楚字,大楚的楚!”

  君芷茵渾身一顫,她驀然想起,當初司徒智川說得是:

  “墻碎之日,

  細柳出時,

  血緣既現,

  楚楚動人。”

  莫非司徒智川的血緣所指,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自己的孫子?

  想當初君芷茵嫁入皇門之時,便舍棄了江湖的名號,眾多嬪妃只知她出身貧寒,卻不知她曾是名動一時的:

  皇恩榜第一百,無命老鴇,君芷茵!

  因為愛趙邦,君芷茵才會順從帝王的生活,初涉愛河的她,原以為自己可以遠離江湖的險惡。

  哪曾料到,后宮三千佳麗,又是一場水深火熱。

  那群嬪妃就因為她與趙邦嬉笑打鬧,認為自己不配一國皇妃的身份。

  竟是暗中通過關系,滅去了君芷茵自己的養父母!

  那是君芷茵在這江湖唯一的親緣。

  厭煩了廟堂的爭斗,本要暗影神傷地離去的君芷茵,在那時發現自己有了身孕,憑著司徒智川的預言,她才堅持著活了下來。

  她愛著皇帝,可皇帝的生活容不得她!

  六朝亂戰,有多少刺探泰安皇宮的碟探,皆是成了她的劍下亡魂。

  偏偏那些嬪妃因為她生下的是兒子,竟是在她分娩體虛之夜,又派出了數百亡命刺客。

  趙邦苦于六朝征戰,哪里顧得上她?

  那一日她的孩子不知蹤影,那一日她血洗泰安皇宮,無命老鴇屠滅后宮,君芷茵不再是一國皇妃。

  君芷茵能理解趙邦的生活,本就要帶著孩子離開皇宮的她,卻失去了支撐她的支柱,奔潰的她帶著分娩之殤殺遍宮中所有角落,依舊找不到她的孩子。

  在她逃亡的小路上,又是司徒智川出現在那里,他沒有阻攔自己,只是說出了倒墻現柳的預言。

  在司徒智川的指引下,君芷茵在遠離皇宮的尋夏城辦起了她的老本行,一家春樓,只為等待墻碎柳出。

  此樓,故名為問柳樓。

  無數個夜晚,君芷茵都想憑著自己的大宗師之力,破碎這面巨墻。

  直到今天,預言兌現之日,司徒智川沒有騙她,她真的還有親緣在世。

  君芷茵不在乎身后比她合境大宗師境界還要厲害的楚大,她只關心自己的親人。

  整個江湖,能讓她動心的只有她的親人。

  “請,帶我去見見我的親人!”

  百香娘娘松開面前的兄妹,再流熱淚,既為那不曾見面的愛子,又為不曾見面的愛孫。

  李避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回頭笑著道:“見孫子可不能空手去,帶上這一萬張弓當個見面禮怎么樣?”

  尋夏城中的眾人,看著拒奔軍都已經出動,哪里還敢冒犯孫王的部署?

  整條長街上,還亮著燈的唯有這問柳樓。

  燈火通明的問柳樓失去了整棟門面,明亮的光照亮了周圍的一切,在這個夜晚顯得格外醒目。

  薛瑟拍著童讓藍衣之上的灰塵,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

  “公公啊,我先恭喜您了。若是百香娘娘死在這里,怕是你回去后也不得好死吧?”

  童讓早知道這薛瑟不安好心,可他卻沒想到,薛瑟明知大娘娘在這里,居然還會下死手?

  看著童讓的眼神錯愕之際,薛瑟用右手正了正自己的血甲面具,心頭暗道:小紫,我可是冒著必死的危險,給你制造機會,你可得活下去啊!

  “拒奔軍,放箭!”

  童讓滿面驚容,這家伙真的如此膽大妄為?

  包圍問柳樓的一萬拒奔軍此刻兩千人一伍,或跪或立,層次分明,引弓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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