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女選擇性的忽略了云青的無禮,對上面前這個少年,若是太過認真,總有一種欺負人的感覺。
兩個人相對而立,卻聽阿尋輕聲開口,“如今你也看到了,天外天內憂外患,百姓們都不愿意做圣主的傀儡,這片土地,可能很快便要易主了。”
云青聽著少女的話,忍不住微微挑眉,卻沒有開口打斷,只是安靜的抄手站著,等阿尋將話說完。
阿尋輕輕的笑了,纖弱的下頜微微底下,表情似乎有些無奈的樣子,“我也并非生來便想做惡人,說到底,我只是個想在這亂世之中活下去的可憐女人罷了,你不必如此戒備我吧?”
云青抿著唇,看著面前的少女,這番話很是傷感,云青想開口說些什么,最終還是忍住,理智告訴少年千萬不要和面前的阿尋搭話。
看見少年終究不肯開口,阿尋忍不住輕輕嘆了一口氣,話鋒一轉,提到了有關小姑娘的事情。
“小九的下落,我此刻還是不能告訴你,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天外圣主的力量絕非是現在的你能夠抵抗,便是找了幫手也做不到,只有徹底的消滅他,你才能救出小姑娘。”
話至此處,阿尋的表情變得格外嚴肅,近乎有些厲聲道,云青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總是含笑的少女做出這樣的表情,足以見事態的嚴重性。
“要等到初三,一定要忍到正月初三,只有那個日子,才是消滅拾海最好的時機。”
阿尋聲音里帶著一絲堅定和認真,似乎在拼命對云青強調,又似乎在努力的告訴自己,讓自己不要放棄。
或許是被面前少女的情緒感染,云青忍不住點了點頭,等到黑衣少女慢慢的轉身,身子婀娜的準備轉身離開,少年才回過神來。
云青有些疑惑的看著阿尋的背景,大聲問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不是那位圣主的手下嗎?這么做于你好像并沒有好處吧?”
阿尋背對著少年,云青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只是聽著少女的聲音,似乎十分的悲傷,”若說我沒有目的,你也不信,那你就當我想取代那位天外圣主吧。”
少年一怔,也就是這短短不過片刻的時間,黑衣少女已經消失了蹤影,明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倒十分靈活。
云青忍不住吐槽道,隨即轉身離開,不再回頭。
少年沒有看到,在不遠處的屋檐下,阿尋離開之后并沒有走遠,而是靜靜的站在了那里。
一個一身黑衣打扮的人慢慢靠近,然后恭敬的跪了下來,看著阿尋的眼中有著虔誠。
天外的使者,圣主忠實的仆人。
黑衣少女唇角微微勾起,對著面前卑躬屈膝的黑衣人輕聲吩咐道,“告知圣主,已經引誘了云青,在正月初三那一日,云青定會帶人趕往天外天,還請圣主早做準備。”
那蒙著面的黑衣人又是磕了一個頭,然后十分聽話的轉身便離開了,去的道路是天外天中心圣主的宮殿無疑。
原來一切竟是那天外圣主的陰謀!
可惜早早走遠的少年并不知情,看來又要被這腹黑的女子擺弄一道。
眼看著那一身黑衣的天外使者去遠,阿尋依舊在原地站立了許久,唇邊始終掛著一抹極溫和的笑意,眼神深邃,讓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良久,只見少女輕輕的抬頭,那黑色的領口微微滑下,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頸子,今日萬里無云,陽光甚至有些刺眼,照的人眼睛生疼。
阿尋直視著那刺目的陽光,直到眼前出現了斑駁的光影和黑點,眼睛發酸眼角幾乎忍不住落下類來,黑衣少女才微微移開了視線。
少女先是唇角的笑意止不住的擴大,但很快便收住了,如一粒石子兒投進了湖心,湖水深不見底未曾留下一絲的波瀾。
許久之后,或許是終于平復了自己的心情,黑衣少女轉身離去,在閃閃的陽光之下,身上的黑衣隱隱散發著銀色的光滑,宛如一顆顆黝黑的寶石。
天外天最角落的院子,平日里從不曾有人涉足的地方,今日卻很是熱鬧。
一身黑衣的少女踏著碎葉慢慢的步入了這片院落,這些日子以來阿尋已經是這件院子的常客了,曲墨正在喝酒,上好的女兒紅,十年陳釀,單單聞著酒香都有些讓人沉醉。
余光瞄到了黑衣少女慢慢走進,曲墨甚至都沒有多余的話,只是伸手舉起酒杯,對著阿尋微微抬手示意了一下,便一飲而盡。
黑衣少女手上提著一小壺酒,自顧自的走到了曲墨的對面,也不管地上到底臟不臟,順勢席地而坐,將手中小小的酒壇放到了那一方矮幾上。
曲墨忍不住笑了笑,語聲有些嬌俏道,“上次你給我帶的酒,我也不曾喝完,又帶來做什么?”
阿尋看著面前一身白衣的少女,臉上的表情有些認真,語聲輕輕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這酒不一樣,你喝了便知道。”
曲墨不置可否,卻也沒有拒絕少女的好意,由著阿尋將那酒杯的女兒紅潑了一地,又打開了她那新帶來的酒壇子,將里面的美酒倒在了杯中。
一邊倒著酒,阿尋想起方才在曲墨門外竟不見了守衛,忍不住有些不解,“那門口一直守著你的侍衛,今日為何不見了蹤影?”
曲墨看著壇子中的美酒順著壇子口緩緩倒進了杯中,語聲淡淡道,“我讓他去幫我打聽最近圣主在做什么。”
黑衣少女手里的動作一頓,抬眼望著曲墨,嘴唇微啟卻不曾發出聲音。
曲墨卻有些不經意的擺了擺手,似是不屑又似是嘲諷道,“男人嘛,總是很好打發,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不是嗎?”
阿尋沒有答話,只輕輕的將手中的酒壇放下,曲墨聞到了那杯中的酒香,忍不住一把便將那酒壺搶在手中,有些沉醉的捧在鼻間嗅著。
“好香!這是什么酒?我竟從未喝過?!”
阿尋怔了怔,眼神突然有些放空,似乎想起了什么,曲墨又問了三四遍,黑衣少女才輕聲答道,“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