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看的一雙藍眼睛,怎么就瞎了呢?
云青忍不住心底感嘆了一句,不過看著那少女偏轉過頭,一副倔強的樣子,到底心里一軟,尋思自己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女子,說出去到底有礙自己的一代英名。
伸手將那少女的腿一扯,惹得那藍眼睛的少女一陣驚呼,還沒罵出口,云青又伸手點了幾處穴道,少女頓覺腳腕間的酸麻緩解了許多。
稍微動了動腿,藍眼睛少女終于覺得自己又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右腿,不再像剛才一樣酸麻難忍。
“你不要以為,你替我解了穴,我就會放過你。”
少女恨恨的一揚拳頭,瞪著眼睛有些氣勢洶洶道。
在云青看來,面前就好像一只小小的花貓沖著自己張牙舞爪,耀武揚威的樣子著實有些好笑。
少年噗嗤一笑,在少女越發兇狠的眼神中很快收住,掩飾性的咳了兩聲。
“不知姑娘,高姓大名?尋仇總得自報家門吧?”
云青正色道,一臉認真的看著面前的藍眼睛少女,沉聲發問道。
藍眼睛少女眨了眨眼,她初入江湖,自然不知道還有這番說法,想了想有些遲疑的開口,“我叫封雅,是君子堂首席大弟子。”
封雅......名字倒真是貼切,跟個瘋丫頭一樣,云青忍不住暗自腹誹道,不過也當真好騙的很,就這樣便告知了自己姓名來歷。
“我和你們君子堂大小姐蕭水煙是故交,你不如給她一點面子,莫要再找我麻煩了可好?”
云青忍不住笑了笑,順勢搬出了蕭水煙,打算跟面前的這姑娘套個近乎。
誰知這話一出,那本來已經平靜了許多的封雅又無端憤怒了起來,甚至拔下了背后的雙劍,抽劍出鞘一把抵在了云青的脖子上,“你還敢提她?”
那雙劍劍鋒鋒利的很,云青一時不備竟被那劍尖劃破了一點肌膚,瞬間鮮血涌出。
少年也是沒有防備封雅突然發難,被那雙劍抵住脖子不由暗暗叫苦,饒是他武功高強,卻也沒有這雙劍割掉他的腦袋來得快。
不過聽到封雅這樣沒頭沒尾的一番話,云青一顆心沉了幾分,似乎是蕭水煙出事了!
正當這時,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慢慢靠近。
“云青?”
軟糯而童稚的一聲輕呼,云青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只覺那劍鋒又往自己脖子處遞了半寸,三尺青鋒就這樣橫在自己脖子劍,封雅一只手抵住了自己的腰,迫使著自己轉向了門口。
一身紅衣的女孩兒有些愣愣的站在門口,單手撫著門框,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似乎有些不清楚目前的形式。
“你是誰?”
封雅眉頭一挑,厲聲發問道。
“我,路人甲,你們繼續。”
小姑娘茫然的抬頭,眼神澄澈的看了看封雅,語氣十分無辜,說完轉身便想離開。
“站住!”
封雅感覺不對,連忙喝止,小姑娘立刻乖乖的站住,不過一轉身的功夫,卻見那小姑娘袖袍一甩,似乎有一個什么東西直直朝自己飛了過來。
少女藍藍的眼睛頓時瞪的老大,有些防備的往后一錯身,卻在下一秒看見那個東西無力的墜落在自己身前半米的地上,原來只是一塊普通的、孩童拳頭大小的石頭而已。
云青卻趁著少女方才的一愣神,往后縮了縮脖子,一腳踢在了封雅的手腕上。
那長劍頓時脫手而出,咣當一聲砸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封雅有些氣急敗壞,指了指紅衣女孩兒又指了指云青,“你們,你們是一伙的!”
小姑娘自然就是小九。
小九連忙走到了云青旁邊,拉了拉少年的袖子示意他蹲下,隨即從懷里掏出了一個青色的拇指大小的小瓶兒,撒了些許傷藥在云青的脖子上。
那傷藥效果好得很,才沾了些許,云青脖子上的傷口便不流血了。
不過效果雖好,卻格外疼痛,云青嘶了一聲,只覺脖子火辣辣的,一陣針刺樣的疼痛蔓延開來。
“多大仇......”少年忍不住喃喃自語,似有些抱怨。
封雅顫抖著手拔出了自己另一把劍,有些視死如歸的瞪著云青,云青看著面前少女咬著唇有些倔強的模樣,忍不住有些頭疼,“不是吧,你還來?”
“我要替水煙報仇!”
云青目光一閃,有些不解道,“你什么意思......水煙怎么了?”
“你這禽獸,你還好意思問!”
封雅紅了眼眶,一副恨不得吃了云青的模樣,咬牙切齒道,“她尋死了,你滿意了嗎?”
云青一怔,再也想不到會聽到這樣一個回答,在他的印象里,蕭水煙一向是個活潑樂觀的姑娘,當時在洛陽,那少女一身膽氣,替人打抱不平的豪爽模樣。
那樣一個堅毅善良的女子,怎么可能尋死?
一時屋子里只聽得封雅啜泣的聲音,她自幼潛心練武,在君子堂后上就從未出去過,蕭水煙是她唯一的好友。
如今自己的好友遭逢大難,自己卻拿面前這個可恥的小賊沒有辦法,不能為好友報仇雪恨,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少女橫劍于脖頸間,卻被云青一把抓住了劍鋒。
那鋒利的劍立刻劃破了少年的掌心,一滴滴鮮紅的液體浸染了劍鋒,封雅頓時愣住了,忍不住看向了云青。
卻見少年一張臉冷漠的可怕,甚至有些兇狠的樣子,語聲卻平靜的可怕,“她為什么尋死?”
封雅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手中緊握的長劍一松,不由自主道,“你毀了她的清白,又不肯娶她,她羞怒之下,便吞了毒藥,大夫說,已經沒救了......”
明明少女已經放開了那長劍,云青卻依然死死的抓住劍鋒,掌心很疼,可掌心再疼也比不上此刻心里的難受。
怎么會,這樣呢?
一雙軟軟的、小小的手十分用力的扳開了少年的掌心,長劍應聲而落,小姑娘將少年拉著蹲下,嘴巴貼近了手掌心,輕輕的呼了呼,云青只覺手上一陣溫潤的觸感,情緒終于平復了幾分。
撒了傷藥,又掏出了細細的布條將云青的手掌包扎好,小姑娘捧著少年的手,少年看著小姑娘有些澄澈的眸子,終究心底一軟,伸手撫了撫小姑娘的頭頂。
此時封雅已不見了蹤影,只剩下一把染了血的長劍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云青沉默了許久,終于輕聲開口,認真道,“小九,我想去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