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看著云青手中匕首上,那塊滋滋冒油的肉片,下一秒少年便將那一小塊肉片放到嘴邊吹了吹,然后直接一口吃掉了。
小九:“......”
被小姑娘追著打了許久,云青終于忍不住笑著討饒。
雖然對于少年來說,小姑娘縱然跳起來,估計也只能打到自己的膝蓋。
又用小刀將烤好的兔肉一片片片好,將滿滿一整盤兔肉遞給了小姑娘,又去送給了在向日葵花圃里優哉游哉曬著陽光的九宮老人一盤,云青才終于閑了下來。
能夠安靜的跟小姑娘坐在一起,看著小丫頭毫無形象的吃相。
那滋滋的油光順著小姑娘的嘴角流了下來,那大快朵頤的女童卻渾然不覺,雙手捧著一整只羊腿吃的滿足極了。
雖然手上全是斑駁的油光和臟污......
終于等到小姑娘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已近傍晚。
雖然吃了將近兩個時辰,小姑娘卻也只吃了四個兔腿,還剩了好些的兔肉堆在盤中。
云青將那整盤的兔肉收好,用冰涼的井水浸了,這樣明天也還能吃。
小姑娘吃飽喝足,躺在云青準備的一個躺椅上四仰八叉的看著星星,一副閑適的樣子。
云青收拾完了碗筷,看著躺在躺椅上消食的小姑娘,忍不住笑著搖搖頭,拿了把蒲扇,搬了個小小的竹凳,坐到了小姑娘身邊。
那大大的蒲扇有一搭沒一搭的搖著,為小姑娘驅趕著蚊蟲,并送上一陣陣的涼風。
從前沒有進入江湖紛爭的時候,云青和小姑娘就是這樣,成日里吃飽喝足,便是這樣躺在院子里乘涼。
時光如初,從不曾改變!
小姑娘難得的精神,平日這個時候早困的不省人事了,哪里還能興致勃勃的找云青聊天。
天上的星光閃爍,月光也格外的明亮,九宮老人回來的時候,正好撞上兩個孩子看星星看月亮,不知道有沒有從武功秘籍談到俠客江湖......
雖然這幅樣子實在尋常,九宮老人還是忍不住冷哼了一聲,大步流星的轉身進門了。
任是誰發現自己的孫女兒被個混小子誘拐,想必都會很不爽吧,云青有些汗顏,面上卻分毫不顯,只溫柔的看著小姑娘。
月色溫柔極了,少年的目光也十分溫柔。
云青看著小姑娘掛在胸口,自己送的那塊環形的玉玨,本該壓下去的那些心思又無端浮上心頭。
本來她就不比自己大許多,不是嗎?
云青如是說服著自己,又偷偷的看了小姑娘的面龐,沒想到這一看正好對上了小姑娘有些澄澈的眸子。
天時、地利!
云青鼓起了勇氣,叫了一聲小姑娘的名字,剛想說什么,卻被門內一聲蒼老的嗓門打斷,“小九,夜深了,回來睡覺。”
云青:“......”
少年一時無言,只能暗嘆九宮老人早不打擾晚不打擾,打斷的真及時。
小姑娘睜著眼睛看著云青,只眼皮有些微微耷拉,沒什么精神,少年看出小九大概也真的累了,便不再打擾,只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囑咐她早些睡覺。
于是在九宮老人的催促之下,小姑娘轉身慢慢離開了。
云青也不便久留,昨日九宮老人便收留了自己一宿,那臉色黑的宛如鍋底一般,若是再住上一夜,怕是老頭子恨不得半夜就提刀剁了自己喂村頭阿黃。
少年慢悠悠的走在鄉間的小道上,撲面而來是有些清爽的涼風,微微閉了閉眼睛,云青感受到了家鄉獨特的味道。
悠久而綿長!
正當少年感懷的時候,云青身后已經偷偷跟了數十個黑影。
為首的自然是江辭云,這少年自幼被家里嬌慣著長大,雖小時候也在云青手上吃過虧,卻終究咽不下這口惡氣。
何況這小子孤身一人,雙拳難敵四手,江辭云召集了自己的一票小弟,打算給云青一個好看。
江辭云對于云青總有一種莫名的仇視,明明這小子父母雙亡,卻偏偏總交上好運。
那花圃老醫者家的侏儒孫女兒,從小就一身怪力,江辭云和自己的一干小伙伴,從小沒少被那小丫頭片子欺負。
偏偏云青卻跟那小姑娘關系特別好,那小姑娘也只肯對云青笑臉相迎。
后來有江湖高人來煙雨莊收徒,江辭云湊了個熱鬧,也去了煙柳畫橋想拜高人為師,誰知那些個高傲的江湖人卻說自己根骨不夠。
而云青卻被那好幾個門派搶著要,差別之大,簡直讓江辭云氣的吐血。
江辭云一直想不通,自己比這少年差在哪,相貌?品行?才學?
這土包子一樣的少年哪一點都比不上自己,可偏偏好運從來都不會眷顧自己,而是找上面前這廢柴一般的小子。
因而江辭云也對云青越發的恨之入骨!
看著云青不緊不慢的往前走著,江辭云咬了咬牙,今日不給這小子一點教訓,自己也不必姓江了。
招呼了兩個身邊的手下打手,江辭云小聲叮囑了兩句,那兩人便慢慢的向云青走去,手里拿了兩根棍子,打算把那少年打暈拖過來給江少爺泄憤。
慢慢的踱步到了云青身后,少年似乎恍然未覺,夜色已近,黑黢黢的小道看的不甚分明。
那兩個打手對視了一眼,雖然黑暗中看不清楚對方的眼神,但都了然了對方的意思,一起揚起了木棍,狠狠的敲向了云青的后腦勺。
煙雨莊雖只是個偏僻的小莊子,這幾個打手也不過是比平常人強壯一些的壯年漢子,可這力道十足的棍子砸下來,怕也能將一個正常人敲成傻子。
這些人一開始便沒打算留手,只想讓江少爺解氣,能夠一舉制服這小子,哪里管會不會將人打成傻子?
何況聽說這小子還拜入過江湖門派,學了些功夫拳腳,更是不能大意,不然讓這小子逃脫,豈不更會惹得江少爺大怒。
到時候白花花的賞銀可就不翼而飛了!
兩人打定了主意,出手自然毫不留情。
本以為那一棍子下去,云青肯定會倒地昏迷,這種事情兩人可不只干了一次了,自然熟悉的很。
誰知一悶棍敲下,并沒有半點擊打在肉體上的頓鈍感,兩個人眼前一花,竟發現面前的云青不見了。
兩個人的眼睛眨了又眨,雙手拎著手中粗粗的長棍面面相覷,絲毫未發覺他們想偷襲的少年,此刻正施施然的站在兩人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