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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這就是公羊?

  聽聞門口張其陰陽怪氣的話語,坐在臺上的顏夏只是撫須冷笑了一聲,在眾人訝異的注視下緩緩起身大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

  張子的后人,治嚴氏公羊的博士,竟然也有行梁上君子之事的這一天啊!”

  顏夏說完之后就抬起了頭,用著睥睨的眼神看著正站在門口一臉氣急敗壞的張其。

  那臉上一副吾輩羞于與之為伍的表情可是把張其差點給氣死。

  完全沒有在意院內數百士子詭異的目光,深呼吸了兩口氣也不甘示弱的大笑道:“哈哈哈!汝難道不知?

  子曰:敬鬼神而遠之,而汝今日行徑與那銀祠內的巫婆又有何異?!”

  張其先是摸了摸自己腰上的佩劍,最后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面色變得神圣起來了。

  語氣嚴肅的說道:“昔孔子曰:居!吾語女其故。人有惡者五而盜竊不與焉:一曰心達而險,二曰行辟而堅;三曰言偽而辯;四曰記丑而博;五曰順非而澤。”

  本來面色還得意無比的顏夏在聽到張其的話語之后面色數變,最后漸漸變得陰沉了起來。

  張其這話對于儒生可謂是殺人誅心,惡毒至極。

  而院內的眾人聽到張其的話語皆都是面露惶恐之色,要知道這能坐在這里聽課的最少都是已經治了兩經以上的士子。

  所以對于張其的話語里隱藏的含義與危險,可都是心里有數的。

  不少人內心已經有點后悔來這里了,雖然早就聽聞治公羊的都是一群暴脾氣的,但這也太那啥了吧?

  你只要看看顏夏那已經抽出半截的劍,就知道此事肯定不能善了了。

  在內心那強烈的求生欲催促下終于有幾個士子站了出來,先是對著已經劍拔弩張的兩人行了一禮。

  最后帶著無奈的語氣向著站在門口的張其說道:“嚴夫子明察,吾等來顏師這本就是要學這讖緯之學的。”

  聽聞此言張其臉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內心奇怪無比,瞥了站在臺上的顏夏一眼語氣不善的問道:“哦?那汝等為何不去淳于俊那?”

  聽聞此言院內的士子們皆都是面露無奈的神情,內心齊齊吐槽道:“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話,誰又想來著破地方呢?”

  當然話可不能這么說,幾名士子先是看了看臺上顏夏那陰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來的神情一眼。

  但隨后看到張其那不善的眼神之后,最后咬了一咬牙顫顫巍巍的回道:“淳于,淳于夫子那座無虛席已經閉門謝客了。”

  站在門外聽到士子的回答,張其先是一愣最后哈哈大笑指著顏夏笑道:“哈哈哈!原來如此啊!原來如此!

  我有一老友正好是那三清觀的觀主,現在缺一徒弟看你如此喜歡讖緯之術,要不我幫你引薦引薦?”

  “老匹夫!安敢辱我?!”只見鏘的一聲,顏夏已經拔出了身上佩戴的長劍大喝一聲。

  隨后在院內眾人驚懼目光的注視下,朝著門口的張其狂奔而去了。

  “哈哈哈,來的好!”張其見到這種情況先是大笑一聲,面色絲毫不懼的抽出了腰中那三尺鋒芒迎了上去。

  只見兩人在院內眾人已經有些驚恐的注視下打的有來有回,看那兩人熟練的劍法想必是練過許久了。

  看著兩位太學博士如市井游俠一般的情形,眾人心里只剩下一個念頭“這就是傳說中的公羊嗎???”

  看著兩人那手上的劍如臂指使一般愈發凌厲的爭斗,他們都有些懷疑這兩老頭練劍的時間都比讀公羊的時間還要久了。

  在那強烈求生欲望的催促下院內的士子們已經開始搭起了人墻開始跑路了,只見那幾個先跑的士子坐在墻頭用著無比堅定的語氣對著院內眾人說道:“諸君勿要著急,吾等去喚祭酒!”

  隨后縱身一躍在在路人驚疑的眼神和院內眾人羨慕的眼神下,幾人向著那前方不遠處的古樸大殿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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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古樸與威嚴的大殿讓路過此地的人不由自主的放輕步伐,而在殿門口樹立著四十六尊石碑,走進一看最大的那尊足一丈有余的石碑上熹平石經四個大字用著蒼勁漢隸所書的四個大字鐫刻其上。

  而在其下正鐫刻著周易的全文,而其它四十五尊上各鐫刻著尚書、魯詩、儀禮、春秋和公羊傳、論語。

  而其石經上多以一家本為主而各有校記,備列學官所立諸家異同于后,其上文字皆用蒼勁漢隸所書,現在正有一些士子圍在其下拿著書簡抄寫。

  這石碑林乃是中國歷史上最早的官定儒家經本,可以說這就是儒家的漢謨拉比法典,其上的文字更是糾正了一些俗儒的穿鑿附會和臆造與別字,維護了自秦皇以來的文字統一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可以說是這是雕版印刷出來之前,最好最快的知識傳播方法,在這個家書傳家,而不傳外人的時代,這也是寒門士子們唯一接觸到珍貴典籍的方法。

  也是從這些石林開始開創了中國歷代雕刻石經的先河。用刻石的方法向天下人公布經文范本的做法。

  自漢代創例后,又有魏三體石經、唐開成石經、宋石經、清石經,其上文字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同時也間接影響到了佛、道等諸家,幾家也刻有石經定本,這構成全世界獨一份的石刻書籍林傳統,可以說來到了石林之中,如同暢游在歷史與書籍的長河。

  而那殿門口那幾十塊顯得的有些殘破的石碑,正在無聲的訴說這些石碑的故事,自董卓那匹夫燒毀洛陽宮廟之后,太學也由此荒廢,師生四處逃亡,典策文章失散,熹平石經也被那亂兵砸爛。

  自那以后荒廢近三十年有余,直到文帝即位下令“掃除太學之灰炭,補舊石碑之缺壞”才有今日景像。

  不過值得一說的是,當年的太學生因為那時候沒有錢財廣修校舍,要么在洛陽有房舍,要么只能借宿親友家了,這也算開啟了“走讀生”的先河了。

  前朝的博士必須是飽讀詩書的知非之年以上的大儒,然而引文連年戰亂下來,文帝最后勉勉強強也只湊夠三位符合標準的大儒。

  最后實在沒辦法了,宣布不論年齡唯才是舉,這才勉強湊夠了一十九位博士,從這件事也可以想象儒家在那時候有多凋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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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更新的有點晚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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