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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狂暴三冠

  能實現對敵人的破發,就不要進搶七!這是蘭逸飛、包括納爾班迪安在55平之后兩局內的想法。

  一方在用各種頗具想象力的布局,試圖掌控全場;另一方則逐漸占據了體能與底線速度的上風,總能恰到好處地不讓對手的做球步驟完成。

  最終,盡管決賽雙方在彼此的糾纏上均未讓步,還是沒有人可以讓比分結束在75,而非66。甚至于,破發點都沒有再露過面。

  “如果沒有破發機會,一個搶七大概還是比被對手拿下要強吧!”

  不知不覺中,蘭逸飛的想法改變,和先前皮爾曼的觀點倒是不謀而合。

  搶七,決定誰能先下一城的生死斗,納爾班迪安率先發球。

  前兩分,比較平靜,各自保發。在第三分上,阿根廷人為自己創造出了一個機會。

  蘭逸飛的一發雖然入界,角度沒有控得太死,直接讓納班借助紅土球場彈跳高的特性反搶了一個接發。

  這個不同于他慣用切削的接發讓蘭逸飛的后續回球總是顯得淺了一些,對手的正手壓制則越來越深。

  “不能讓納爾班迪安繼續完成他的布局了!”蘭逸飛腦海里閃過了這樣的一個念頭。

  因此接下來的一分,蘭逸飛相當冒險地使用了一個側身——讓出了反手位,他選擇用雙反擺了一個小斜線!

  正所謂,雙反的反斜線相當于正手的直線,納班萬萬沒想到在自己前幾板相當到位的壓制下,蘭逸飛仍然可以尋覓到那微不可計的轉身空間,讓這個球直接從一個壓線(底線)走向了另一個壓線(對面的邊線)。

  “有了!”皮爾曼不禁站起了半個身子,右手握拳揮舞了一下。

  威廉也稍稍鼓了鼓掌,不過暫時沒有說話。直到蘭逸飛和納班戰至33平,第一次交換場地時,才開口道:

  “剛剛那分就是你說的,教練組之前布置好的東西?”威廉特意把“東西”二字重讀,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就差把我不信三個字寫上去了。

  皮爾曼微微一愣:“哪分?哦,絕地反擊那個是吧,這自然不是我們能布置的,我又不能預知未來。”

  “不過教練組確實有特意引導過他。比賽又開始了,先繼續看完第一盤再說。”見威廉還是有些好奇,皮爾曼暫時結束了這個話題。

  33的搶七小分之后二人換邊再戰。34,44,54——不,是45。蘭逸飛抓住了一個甚至算不得機會的“機會”,強行用正手的連續壓制讓納班又失位、又出現了發力上的偏差。

  形勢瞬間從均勢就要變成蘭逸飛這邊的勝勢。45之后,4號種子只需要再拿下兩個發球分,就可以在納班這個棘手的球員手里奪走第一盤。

  一發失準下網,二發被對手心急搶了一拍,結果卻是阿根廷人還了一個失誤;然后,一發不再給出機會,穩定守住這最后一分。

  蘭逸飛擦了擦難以分辨的冷汗——差點就以為對手要光速回破了,還好我技高一籌,二發的銜接戰術也不少。

  沒有去管看臺上的阿根廷球迷團與華國球迷團已經開始互相比拼聲音,蘭逸飛坐回長椅望向了自己的球員包廂。

  不同于很多選手喜歡在比賽當中用目光鎖定自己的團隊,從中汲取信心與力量,或許是因為有系統存在吧,蘭逸飛在比賽中的風格就是不容分心。

  唯有坐著休息的時刻,他才可以接受與自己的教練進行少許的眼神交流。

  此時,他便注意到了皮爾曼正在和威廉進行著“密切而友好”的言語交談,甚至都沒怎么注意到他的眼神。

  “好吧,這也是為什么我不太喜歡與團隊申請互動的原因”蘭逸飛的腦門上滑下了三道黑線:“不過這兩個人的意見能達成一致倒也是件好事。”

  吐槽完畢,蘭逸飛也沒再管他人,就這樣悠哉悠哉地,在眾多西班牙語的加油聲中(阿根廷官方語言也是西語)掏出了四分之三根香蕉。

  “嗯,大師賽決賽這種舞臺就是附有魔力,連手里的香蕉都倍感香甜了起來!”

  至于蘭逸飛剛剛注目了片刻的球員包廂內,皮爾曼和威廉其實并非在進行什么友好交談。

  事實上,在助理A君被威廉視作教練組最誠實的一員,強行拉著加入了探討之后,差不多就變成了皮爾曼老師授課環節。

  “剛才這一盤的搶七,威廉你大概有兩分是最在意的。挽救那個發球分,以及至關重要的迷你破發,沒錯吧?”

  見對方沒有反駁,皮爾曼繼續解釋道:“先提一個威廉你肯定知道的事實吧。蘭逸飛能夠只用一個賽季的時間沖到世界第四,好幾次大賽的階梯式突破至關重要。”

  “其中,對比賽勝負最大卻是蘭逸飛面對不同對手、對局不斷改變、針對的整體戰術,是這樣的吧?”

  威廉這次出聲道:“的確,我很早以前就說過,這是蘭逸飛自己入網球這一行的天賦所在。怎么,你們最近才開始做歸納總結?”

  皮爾曼搖了搖頭:“恰恰相反,教練組在他才出澳網的時候就有注意到這些了。額,讓我想想,差不多就是你忙完自己的生意、然后聯系優衣庫拉贊助的那段時間吧!”

  “我明白了,不過這和剛才的兩分有什么關系?我這次在現場可是看得很明白,蘭逸飛他第一盤就沒有改變過戰術,他的對手也是!”

  “不要急。這兩分算是蘭逸飛另一個神級天賦的體現。以后啊,戰術針對不會再成為他贏球一方全部的砝碼了!”

  皮爾曼指了指Aaron:“關于這個,我手下的幾個組員可以說出力不少。簡單來說,他們通過數據分析發現,蘭逸飛理應同時具備不時打出神仙球的能力,而非總是依靠戰術優勢、穩定發揮來贏球。”

  “——盡管,后面這些特質的確幫助他賺取了大把的積分,在起步階段寶貴異常的排名積分。”

  皮爾曼挑了挑眉:“Aaron,是這樣?怎么個引導方法?”

  助理A君苦笑著回答道:“這份功勞太大了,我們背不起,還是蘭逸飛自己的天賦夠強。我想,咱們或許還是低估了他不少。”

  “至于引導嘛,其實只是某天,數據分析師L在開玩笑,為什么他心血來潮對比了幾次蘭逸飛和納達爾等高手出道時的對局曲線,發現軌跡相當重合。”

  “——唯有各種制勝分、與逼迫對手出現的受迫性失誤方面,亮點不足。”

  “然后,剛好那時蘭逸飛經常對陪練提一些蘊含自己想法的建議與要求,在明白他想針對性練習之后,我也就順勢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

  威廉徹底愣了:“就這樣?”

  “額,對啊,就這樣。”

  這算哪門子“引導”?我還以為,是哪一周我不在的時候,你們開展了集中特訓,請了什么強力陪練呢!

  但是——越簡單,它背后隱藏的訊息就越不簡單啊!蘭逸飛這小子,自己的能力竟然還沒有被榨干?

  接下來,威廉徹底沉默了:怪不得怪不得皮爾曼他仍然相當看好蘭逸飛在攀升到世界第四以后的上升前景。

  他之前認為自己這個弟子可能會在以后的各種“神仙打架”中被教育,是他淺薄了!還想著能不能通過幾年的調教,讓蘭逸飛成為個小神人家自己就有成為大神的潛質!

  “看比賽!說再多,今天蘭逸飛要是在大師賽決賽輸球,大家還是沒有功勞,只有過錯!”

  說罷,威廉也不再管旁邊偷笑的Aaron與Bill等人。

  進入第二盤,蘭逸飛可以感到納爾班迪安再度迸發出了一陣磅礴的力量與攻防浪潮。

  問題是,這阿根廷人的第一盤也不太像是有什么保留啊?就好像對手開始動用任何選手都會當做底牌的體能儲備了?

  蘭逸飛非常無奈:這剛哪到哪兒啊?第二盤第一局就拼命,至于嗎?

  但是,還別說,納爾班迪安這種全力以赴的表現還是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壓力,不愧是可以橫掃紅土納達爾的球員!

  在熟悉了蘭逸飛的底線、網前兩端主要風格之后,納班在做球、控場兩方面上也有了相對應的調整。

  雖然還是用層層推進的打法穩固防守,尋找一擊必殺的時機,蘭逸飛卻發現自己不太好中途破壞對手的布局了。

  比如正拍的變線,納班開始尋找到把變化球拖回自己的節奏的方法;再比如切削放短,阿根廷人也有一些額外的PlanB對付,或是成功預判即使啟動形成穿越,或是互相放短。

  這種頂尖高手間在細節上的博弈可以說是蘭逸飛以往不太熟悉的。在逐漸感受到了壓力后,他自然想到了要不要逐漸放棄堅守底線這一思路。

  畢竟,連比他更擅長底線的納達爾與德約科維奇也沒能這納班手上討著好。

  可最終,蘭逸飛還是多想了幾層。

  “如果這樣打下去,我是不是有穩贏對手的可能?”

  答案:有!

  自己稱號的存在,提供了后期能力;先前在美網上幾次體能快速恢復的體驗,也于無形中加深了他對體能規劃運用的感悟!

  你愿意現在搏一個第二盤回去,憑什么我就要害怕打后期的焦土戰,害怕還未必出現的決勝盤?

  更別提,大范圍轉換戰術這個套路,蘭逸飛固然很熟悉,額外的體能消耗卻也是客觀存在的。不能確保取得太大收益,他現在也不是那么的依賴系統判斷了。

  第二盤,抱著拼輸不虧,拼贏血賺,多挽救一個破發點就多賺的心理,蘭逸飛完全拋開了多余的枷鎖,和納班展開了持續數局的白刃戰。

  也許技術與技術、設計與反擊的碰撞、博弈還是很有看頭,大多數觀眾注意到的卻是兩個一起進入體能極點的選手。

  夏天的露天紅土比賽就夠累人了,這種深秋的紅土比賽,不得不說也沒好到哪里去。

  最終比分,納爾班迪安奮力用75的比分扳回了一盤。付出的代價卻是,自己僅僅抓住了7個破發點里的2個,甚至還反被破發,差點又被逼進搶七。

  蘭逸飛回到座位上,連忙開始給自己補充水分與能量:剛才借鑒了不少納達爾的底線思路,無形中讀懂了些許納爾班迪安可以贏拉法與諾瓦克的道理,這還真是意外之喜。

  或許在第三盤,我除了關鍵分的把握能力與體力優勢以外,還能避開一些陷阱?

  第三盤,節奏甚至比起第二盤還要更快。至于第一盤,纏斗那么多,節奏反而是最慢的一盤。

  在這個大師賽決賽的決勝盤里,盡管蘭逸飛早已經給自己規劃出來了不少通向勝利的道路,他仍然遭遇了數次危機。

  其中的幾個破發點,將之形容成生死危機都不為過。

  納爾班迪安對自己大師賽首冠的渴望也催生出了一個相當可怖的對手:手握接近10次挽救破發點的記錄,蘭逸飛在第三盤的前兩個破發機會上,還是沒能把握住。

  直到局分來到44,蘭逸飛才艱難地在全盤第三個破發點上成功兌現。

  45,46。這場比賽終于以一種談不上史詩,卻也足夠圓滿的方式落幕了。

  蘭逸飛打完最后一球之后,甚至整個右手臂都是抖的。他非常好奇,自己之前打過的幾個5盤制比賽有沒有這么兇險。

  他是指,體力上、精力上、專注力上的。至于心理,倒是還好,蘭逸飛一項看得開。

  只不過,當華國人準備走向網前與對手握手的時候,當場露出了苦笑。

  好吧,原來納爾班迪安都不得不用球拍當拐杖,彎腰喘氣才能繼續走路了這場他被逼著用21的比分贏球,倒也不意外。

  和對手、裁判都握手完畢,回到座位上的蘭逸飛開始望著還剩一點點的香蕉發呆。他要等待頒獎場地布置完畢。

  現在的場內,仍然是一片亂哄哄的,有觀眾興奮得不行還在各種歡呼,也有觀眾悄悄地準備退場。

  也許只有時間可以證明,在一切塵埃落地之時,蘭逸飛,這位男子網壇最新誕生、擁有“大師”頭銜的選手——也是全公開賽年代的第33位大師賽冠軍,對世界網壇意味著什么。

  以及,他在2007年底,其他高手身體疲憊之時連續參賽三次連續奪冠三次的壯舉,有沒有預示著一個新時代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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