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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在夢里

  羅松溪從空間盒里掏出一件衣服,輕輕蓋在維羅妮卡的身上。

  維羅妮卡艱難地睜開眼睛,眼神有些空洞,直到她看到躺在身邊的羅松溪,眼睛里才漸漸恢復了一些光彩。

  羅松溪側著頭,看著她的側臉,道,“為什么要這樣做?不值得。”

  維羅妮卡轉頭與他對視了一眼,又重新抬頭往上,嘴角習慣性地又露出了那抹笑意。

  “什么叫值得?什么叫不值得?我喜歡,就是值得。”

  他們兩人就這樣肩并著肩,仰面躺在木制的甲板上,五彩斑斕的魚群從身邊掠過,不得不說,如果不是用在劫后余生的逃命的話,這艘木舟,確實能帶來一段浪漫而奇幻的旅程。

  沉默了一會兒,維羅妮卡似又有些精神不濟,眼瞼緩緩地,就要合上。

  羅松溪連忙問道,“為什么?你還沒告訴我呢,為什么要舍命救我?”

  羅松溪知道,這個時候,讓維羅妮卡保持清醒,肯定要比她重陷昏迷要好。他急迫地要和她說說話。

  維羅妮卡的身體輕輕一震,又重新睜開了眼睛。

  “是因為我是什么位面之子嗎?”羅松溪問道。

  “你這個笨蛋,”維羅妮卡輕輕道,“我跟你講了那么多遍了,你還不明白嗎?”

  “什么信仰啊責任啊,統統和我沒有關系,我之所以救你,是因為,你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啊。”

  維羅妮卡從蓋在身上的衣服底下,緩緩伸出了右手,用手指輕輕扣住了羅松溪的左手。羅松溪遲疑了一下,終究沒有把手抽出來。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吉爾斯都第一次見面?”維羅妮卡問他。

  “是在工程研究院神秘考的時候,你讓我出丑的那一次嗎?”羅松溪道。

  “哦,不是,那一次沒有意義,我是說我追到你在吉爾斯都的住所,對你喊打喊殺的那一次。”

  羅松溪想起了那次維羅妮卡手提藤鞭將他抽的場景,被77形容為“一種很可怕的女人”,不僅有些莞爾,“那次你折騰得我很慘啊。”

  維羅妮卡也笑了,“哪有?哪有你折騰得我慘?你把我騙到屋里,用你那片破鏡片,把我弄昏在你的床上,你說你有多壞?”

  “那是我最后的反擊手段好不好?當時我以為你要把我干掉了。再說那一晚,我也昏過去了呀,我什么事情也沒干呀。”

  “還好意思說,”維羅妮卡轉過頭來,她的雙頰微紅,但是眼神越發溫柔,“那一晚…對你來說,只是一個晚上,對我來說,卻是像一輩子那樣漫長。”

  “我不知道你的那片破鏡子,到底是哪里來的,但那一晚,我昏過去之后,便像進入一個悠長的夢境。不,那不像是一個夢境,太真實了,真實到,像讓我進入了另外一段時空。”

  “在夢里,你沒有被帶去聯邦,從小和我一起在帝國長大。我們青梅竹馬,到了少年時代,自然而然地相戀,你牽著我的手,帶我游歷了帝國的每一處風景,看遍了從大橋到南海的每一處風光。”

  “到了我二十三歲那年,你終于娶了我,我們有了第一個孩子,是個男孩兒,三年后,又有了第二個孩子,是個女孩兒。婚后的生活,我們的感情非但沒有變淡,反而愈加濃厚,像一杯濃得化不開的陳釀。”

  “在夢里,沒有老師的西征聯邦,也沒有韋斯特的叛亂,只有每一天無比靜好的歲月。在夢里,你是那樣的寵我,關懷著我的一切,包容著我的一切。你會在春天里送我最鮮艷的花,在夏天里帶我聽嘹亮的蟲鳴,在秋天里為我把成熟的果實釀成香醇的美酒,在冬天里堆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雪人。”

  “就是這樣,我在夢里,在你的陪伴下,渡過了整整三十年,三百六十個月,一萬零九百五十七天。”

  “是的,在夢里,我已經遠遠不止是愛上了你,而是已經不適應,沒有你的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鐘。”

  維羅妮卡停了下來,她的臉上滿是甜蜜,顯然是回憶起了夢境中,與羅松溪相愛相伴的一段又一段歲月。

  羅松溪則聽得目瞪口呆,他確實在那一晚之后,感受到了維羅妮卡對他態度的明顯變化,但萬萬沒有想到,這當中,居然有那么曲折離奇的故事。

  “你一定覺得我說的這些不可思議,甚至認為我是不是腦子出了什么問題,”維羅妮卡繼續道,“是的,你沒有經歷過這樣漫長而真實的夢境,你無法理解這樣的夢境,對我的影響有多深。”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有很長的一段時間,無法分辨什么是現實,什么是夢境。你想,我在現實的時間里,只生活了不到二十年,但我在夢境里,我足足生活了五十三年。而且每一天,無論是什么樣的感受,都是那么那么的真實。”

  “無論是你與你相擁,相吻,甚至是我們的第一次…無論是心動、甜蜜,還是緊張、疼痛,統統是那么的真實。”

  “終于,我重新適應了現實的生活,但你讓我再怎么能割舍下,對你的眷戀?那是被時間打磨得已經鐫刻在我心里,被歲月洗練得已經如同我的呼吸般的眷戀。”

  “所以,你至少要相信,來救你,是我自己的意志,沒有別的任何目的。老師只是告訴了我,你在帝國南部泄露了行蹤,韋斯特派了趙志勇和艾可哈來殺你,我就卷走了老師所有傳奇階以上的法器,第一時間來找你。”

  “安東尼達斯是位好老師,雖然我一直嫌棄地叫他老頭子。從小到大,他從來不會要求我去做某件事,每一次,都是告訴我事情是什么樣子的,然后讓我決定。”

  “所以,我一向都是任性的,我也不知道這是好還是不好。”

  “但我還是來晚了,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受了幾乎無法挽回的傷。唯一讓你活下來的辦法,就是用我的命,來換你的命。”

  “這同樣是我的決定,老師如果知道,說不定會破天荒出手強行阻止我一次吧。但我知道,你可以失去我,但我決不能失去你。”

  “所幸我成功了,老頭子現在知道了,也阻止不了我了。”

  她臉上露出了歡欣鼓舞的表情,顯然將這些事情能講給羅松溪聽,她是快樂的,她是愉悅的。

  隨后她如釋重負般,再次緩緩地,想要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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