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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尾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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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片晶瑩的鴉人翼羽,交疊排列,組成了這把弓的弓臂。

  而鴉人的翎羽,則以一種繁復無比的方式,纏繞在弓臂上,勾畫出玄妙的法則紋線,最終穿過弓臂的兩端,拉成弓的弓弦。

  這就是羅松溪在吉爾斯都時,一直沒有完成的“追風者之弓”,在馬爾斯大師到來之后,他索性把這把弓的圖紙也給了矮人工匠大師。

  但馬爾斯大師也一直沒有辦法完成這把弓的打造,主要是拉伸翎羽,在弓臂上直接纏繞出法則紋線,連矮人工匠大師那一雙打造出無數精巧機械的巧手,也無法辦到。

  直到阿蘭娜加入了抵抗聯軍的技術研發團隊,天才女工程師對著弓臂端詳了良久,忽然靈光閃現,從身上的針線包里,拿出了一根繡花針,將拉成細線的翎羽,穿進了針眼。

  誰能想到,煉金師的工作,有朝一日會變成針線女紅?

  但不打破原來的思維框架,怎么能打造出這樣一把驚世之弓?

  直到這一戰臨戰前,這把弓才終于完成。阿蘭娜將追風者之弓交到羅松溪手上的時候,對他說:

  “如果說那些大炮、火箭彈,是機械技術所能達到的極致的話,我相信這把弓,是煉金技術所能達到的極致。”

  “謝謝你,讓我見到這些了不起的極致。我最鐘愛的事情,就是不斷追求極致的感覺。這些天,我收獲的成就感,超過了過去三十年的總和。謝謝你。”

  說完,阿蘭娜便一頭倒在飛艇的沙發上,不顧一切地睡著了。

  但阿蘭娜只說對了一半,這把弓的技術,代表的不僅僅是煉金科技,而是來自遙遠異位面上的煉器科技。

  煉器,同樣是以法陣為基礎,將功能不一的法陣,甚至是天然法器,串聯或者并聯起來,從而形成一件全新的、威力更加強大的法器。

  天然法器的局限性在于,即便法器級別再高,使用者能激發出來法器效用的極限,等同于其自身實力的上限。

  也就是說,一件傳奇階的法器,在黃金階的羅松溪手里,也只能發揮出黃金階的效用。

  但是通過煉器,打造出來的法器,卻沒有這個限制,使用者可以激發出法器百分之百的效用!

  羅松溪舉起了這把弓,在弓臂上搭上了一支箭。

  風隕鐵打造的箭,上面同樣鐫刻著密密麻麻的法則紋線。

  他拉開弓弦,身上的懲戒之力,如潮水般,順著雙手涌入弓身,并沿著弓臂上鴉人翎羽纏繞出的法則紋線,布滿了整張弓。

  空氣的風元素也同時鼓蕩起來,與整張弓,與弓身上的懲戒之力,形成了一種奇特的共鳴,然后一起沿著弓弦進行折疊。

  弓弦拉滿,風元素都已經折疊到箭的末尾,形成一個白茫茫的光點,威勢驚人!

  羅松溪松開了弓弦。

  那支箭,在一瞬間,憑空消失了。

  迪亞已經記不清楚,自己多久沒有這樣狼狽過了。

  沖擊波如同海嘯般朝他席卷過來,內里的空氣溫度足足高達數千度,并且席卷過來的速度,令他完全沒有可能躲開。

  他只有在原地傾盡全力,用最快的速度一連施出三個冰系的魔法,用以抵充沖擊波的威勢。但在他施法的間隙,仍然灼熱的氣浪鉆了進來。他的黑色軍服上破了好幾個打洞,露出下面被燒灼成焦黑的皮膚。

  魔法師即便到了傳奇高階,身體仍然是那么孱弱。

  但迪亞終究是施完了那三個組合魔法,在隔開沖擊波的同時,將他的整個身體,凍在了一塊方方正正的冰塊里。

  冰塊表面,也不知道溫度會低到多少度,在好幾千度的氣浪拍打下,冰塊居然巋然不動,沒有絲毫將要融化的痕跡。

  這道法術有個不太吉利的名字,叫做“冰棺術”,迪亞自學會之后,從來沒有施展過。但這確實是他會的法術里,防御功能最強的,只是需要付出短時間內無法移動的代價。

  冰棺內的迪亞,感知著周圍沖擊波的強度。冰棺術持續不了多長的時間,但如他所想,沖擊波的沖擊同樣十分短暫,冰棺外的沖擊波,已經明顯減弱。

  “咔嚓”“咔嚓”

  冰棺上出現了幾道交錯的裂痕,這代表著法術的效果即將結束。但迪亞已經能篤定,沖擊波會在冰棺碎裂之前,從他所在的位置掠過。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大腦里,泛起一種昏昏沉沉的感覺。

  雖然這種感覺只是一瞬,他馬上就恢復了清醒,但手上對于法術的控制,終究是松了一分,冰棺的裂痕,立時又深了幾分。

  在他不遠處,卻是他看不見的地方,一道美少女的虛影,正用力地對他點指。

  “入夢!入夢!入夢!”

  “唉…”77嘆了口氣,意識到自己離撼動一名傳奇高階的意識世界,還著實差了不少。

  在她旁邊,還有一道戴著碩大眼鏡的矮人虛影,對她微微笑了笑,抬手虛抓,凝出一根精神力長矛,向冰棺里的迪亞扎去。

  當然,蘇富比的精神力雖然強大,但純精神攻擊,仍無法給迪亞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只是迪亞的頭,又突地一痛,仿佛被一根針刺了一下一樣。他手上對法術的控制,再松了一分。

  本來已經遍布裂痕的冰棺,終于“啪”地一聲,提前碎裂了開來。

  而沖擊波,并沒有完全過去。

  頭痛雖止,迪亞感覺自己的思維有些遲緩,他不知道這是蘇富比的精神體,在費勁地牽著一根根精神蛛絲,在滯阻他的精神運轉的結果。

  他畢竟是大陸上最頂尖的強者,他仍然能在冰棺破碎的那一剎,吹出無數勁風,去吹散那些沖擊波,未盡的余波。

  可他的面前,突然憑空出現了一支箭。

  箭不可能從羅松溪的弓上憑空消失,也不可能在迪亞的面前憑空出現。

  只是這支箭的速度實在太快,快到已經無視距離、跳躍空間,剛剛離開弓弦,就出現在了迪亞的面前。

  蘇富比的精神體,手上的精神力蛛絲,不斷在根根斷開,又不斷凝出新的,眼鏡下面部神色,已經顯得相當吃力。

  相反77卻并沒有再施放任何心靈魔法,只是牢牢鎖定住迪亞的所有動作,將迪亞的位置,精準地反饋到地面上羅松溪的腦海中。

  迪亞正在用盡全力,一邊克制自己精神上的遲滯,一邊應對冰棺提前碎裂的忙亂,一邊處理哪怕是余波也殺傷力極大的熾烈氣流。

  他實力再高,對這支快到不講道理的箭,也已經騰不出手來處理。

  他只能對著這支箭飛來的方向,用手一揮。

  傳奇高階大魔法師,哪怕是一揮手,也能帶有排山倒海的力量。

  可這個時候,他的絕大部分心思,都放在這恐怖的沖擊波的余波里,剛剛冰棺裂開時,已經有一股氣流擦著他的頭掠過,將他雪白的長發,燒焦了一塊。

  況且在他心里,對沖擊波的殺傷力已經有清醒的認識,但對一支射過來的箭——一件冷兵器,威力再大,又能大到哪里去。

  所以他只是、也只能,用手一揮,手上帶著力量極大的勁風,想把這支箭吹偏。

  如果在不是這么手忙腳亂的狀態下,他應該會想到,這支箭既然速度有這么快,既然穿過沖擊波都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那這支箭的力量該有多么大?

  他應該會想到,在數千度的氣流中穿過,這支箭居然沒有被燒熔,甚至連一絲變形也沒有,那這支箭又豈會是普通的箭?

  況且,他手上的勁風,根本沒有揮到那支箭。

  那支箭在他揮手的瞬間,居然神奇地一個轉折,繞開了他的手,劃出一條弧線,從他的正面,變成射向的側面。

  這是什么樣的箭,居然能在空中改變飛行路線?

  他已經沒有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了,箭在下一刻,已經射入了他的左肋。

  哪怕是大陸上最頂尖的魔法師,身體仍舊是那么孱弱,根本無法抵擋這利箭的力量。

  他的身體像一只沙包一樣,被不由自主地狠狠抽起,橫飛了一段距離,然后無力地向地面墜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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