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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帝國皇子

  阿迷耶斯的飛艇懸停在空中,守信沒有做出任何攻擊。

  直到他們隊伍走在最后的喬伊斯,推著托拉米斯,進入了密林。

  坐在獅鷲背上的羅松溪終于松了一口氣,從獅鷲身上跳下來,拍了拍獅鷲的翅膀。

  獅鷲的雙眼恢復了清明,它忽然露出了很嫌惡的神色,一口就向羅松溪啄過來。

  羅松溪撇了撇嘴,屈起食指,在它頭上打了個爆栗。

  驕傲的大鳥終于不敢再造次,縮了縮脖子,拍拍翅膀,飛走了。

  “這頭獅鷲看上去還挺聰明的樣子,可惜了。”

  縮在觀世之鏡碎片里的77感嘆了一聲。

  “管它呢,”羅松溪道,“暫時能脫離危險就好。”

  羅松溪知道自己又賭贏了一次。

  他在看到女精靈武者的時候,雖然77對他喊了一聲“退”,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退。

  因為他意識到,飛艇上對下面抵抗軍威脅最大的,不是甲板上的那些魔法師,而是這名傳奇大武者。

  只要她跳下飛艇,對下面那些四散奔逃、無法組織有效防御的抵抗軍,形成的肯定是一邊倒的收割。

  而且比起飛艇上這些瞄大不準的狂轟濫炸,效率會高上許多。

  魔法師對高階武者,并非不能形成有效防御,但必須形成基于指揮與組織之下的協同作戰,有梯次地施放針對性魔法讓武者無法靠近。

  像這樣為了規避范圍魔法而故意散開的陣型,遇到高階武者的突進,幾乎等同于把后背賣給對手,讓對手進行精準而快速的獵殺。

  但女精靈之所以之前沒有動手,羅松溪猜測,是阿迷耶斯還是怕他那一手用暗影步近身后的刺殺。

  所以他發動暗影步之前,女精靈必須守護在阿迷耶斯身邊保證安全,一旦他發動了暗影步行刺失敗,那么誰都無法阻止女精靈為所欲為了。

  因此他不能退,他必須拖住這名女精靈。

  但女精靈是一名傳奇大武者,硬拼的話,他可能一招都接不住。

  他只有賭,這一次,籌碼是他的命。

  在吉爾斯都的時候,安東尼達斯師徒在他身上投注了無數精力與關注,為了把他留在帝國,還做了無數的布置。

  最為重要的是,他能感受到,安東尼達斯所做的所有布置,對他都完全沒有惡意,甚至隱隱讓他有一種“你開心就好”的感覺。

  這令羅松溪認為,安東尼達斯讓他在軍方最嫡系的將領阿迷耶斯來抓他,絕不會是要阿迷耶斯帶一具自己的尸體回去。

  羅松溪看過大文豪卡斯特·林的一本小說,叫作《三個王朝的戰爭史》。

  里面有一個橋段,是講其中一方勢力有一名很厲害的武者,為了掩護主將撤退,獨自面對敵方幾十萬大軍。

  這名武者雖然厲害,但對上幾十萬大軍也毫無勝算。本來他已經做好了決死的準備,可敵方的主將說了一句,“這名武將不錯,務必生擒活捉,不要傷他性命。”

  結果這名武者有了這道免死金牌,在幾十萬大軍里殺了個七進七出,還救出了己方勢力的王子。

  今天,羅松溪決定做得那名武者更絕,他直接對自己下手。

  果然,在他拿起刀對準自己的脖子時,阿迷耶斯終于讓步了。

  “可是,安東尼達斯到底圖我什么呢?”

  在下了獅鷲,去和其他人匯合的路上,羅松溪問77。

  從吉爾斯都一直到現在,他一直沒有想通過這個問題。

  “莫非真的像狗血小說里寫的那樣,我是帝國流落在外的唯一皇子,安東尼達斯想要把我迎回去繼承皇位,振興帝國?”

  羅松溪不由得眨了眨他那雙與眾不同的黑眼睛。

  “也說不通啊。雖然我的瞳色和我爸媽妹妹確實不一樣,但我跟我媽長得那么像,我妹妹也跟我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得了吧,”77道,“安東尼達斯會稀罕一個帝國皇子?如果他稀罕的話,卡頓早就把多昂推出來了。”

  “安東尼達斯在帝國搞了那么多年改革,他絕不會允許帝國再出現一名能掌權的皇帝,來開歷史的倒車。”

  “卡頓和他那幾個嫡系,把多昂身世的秘密爛在肚子里那么多年,為什么?就是怕安東尼達斯知道帝國還有皇儲,馬上跑過來一串小火球把多昂給突突了。”

  “據說當年刺殺查理大帝,確實是你師傅老約翰干的。但是之后清洗帝國皇室,背后可是有當時帝國三權臣的影子吶。”

  “韋斯特是為了權勢,左丹尼斯是為了信仰之力,安東尼達斯又是為什么呢?看看他這些年做的事情就知道咯。”

  “所以你要是帝國流落在外的皇子,故事絕不會像狗血小說里那樣浪漫美好,因為你已經被安東尼達斯干掉起碼一百多次。”

  “好吧。”羅松溪已經沿著一路上的標記,看到了抵抗軍的隊伍。他決定不再考慮這個問題。

  阿迷耶斯雖然做了妥協,但羅松溪確實不敢再上演一次以死相逼的戲碼。

  在飛艇上與阿迷耶斯博弈的時候,羅松溪并不確定阿迷耶斯講的那些話是真是假。

  但羅松溪知道,他如果把阿迷耶斯逼急了,阿迷耶斯確實有不管他死活的可能性。

  就算安東尼達斯再想保全他,但阿迷耶斯是抓捕他的執行者。如果他真的在抓捕過程中死了,安東尼達斯也沒法拿他手底下這名最重要的將領怎么樣。

  但羅松溪不敢再賭,賭注是他自己的命,這樣的賭注實在太大。

  所以即使他賭贏了這一次,阿迷耶斯也只是暫時放羅松溪和他的人一馬。

  然后就像捉迷藏一樣,給你們先逃一會兒,我數到十,再來追你們。

  托拉米斯斜靠著一顆大樹,看到羅松溪回來,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容,對他比了個大拇指。

  然而羅松溪卻高興不起來。

  托拉米斯的傷勢很重。

  或者這也不能叫傷勢,因為如果是傷,羅松溪還有辦法為他治一治。但他是過分透支生命力,從而已經引起了生命跡象的不穩定。

  便如一簇火苗,在風中飄搖,隨時都會熄滅。

  他需要的是自然魔法里能激活生命力的法術。

  此外,雖然托拉米斯和羅松溪都盡了最大的努力,但是在密林外,在飛艇的魔法轟炸下,抵抗軍還是倒下了十二個人。

  如今他們已經變成了一座座小土丘,只來得及在上面插一根樹枝,匆匆刻上一個姓名。

  而77遇到了強大無比的對手,現在只能待在觀世之鏡的碎片里。羅松溪失去了他以前無往不利的千里眼和順風耳。而這樣的優勢被加持到了對方身上。

  所以他無法知道阿迷耶斯的飛艇是仍舊懸停在空中,還是已經開始加速追來。

  面對阿迷耶斯,羅松溪有一種處處受到碾壓的無力感。雖然到現在為止,他和77靠著一些急智,沒有吃太大虧。

  但阿迷耶斯明顯已經把他所有擅長的東西都壓制住了。

  他不知道該如何帶著這支隊伍,擺脫阿迷耶斯的圍殺。

  更別說原來在山里豎起抵抗旗幟的計劃了。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應該把自己交出去,以換取其他人的安全?

  就在這時,有兩只黃鸝鳥,撲撲簌簌地飛過來,在他的頭頂盤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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