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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沖冠一怒……之后

  接下來的好幾天,都沒有了剛開學那兩天的波瀾起伏。

  第一個學期的課程以文化課為主,還沒有到那幫教官操訓他們的時候。

  羅松溪逐漸適應了這樣的學校生活,也習慣了每天與林小曼同進同出的日子。

  每天早上,他會趴在窗臺上,看著林小曼遠遠地跑過來,手里提著一個小籃子,里面裝著給他的早飯。

  77這個時候總會暗暗腹誹,“怎么也應該是男生帶著早飯去女生樓下等嘛。”

  接下去如果是魔法課或者煉金課,兩位教授出于完全相反的原因,給了羅松溪免修的資格。羅松溪就會去圖書館,按照桑瑞秋教授的書單,一本接一本地補習自己的基礎理論知識。

  如果是別的課,他們便會坐在一起肩并肩安靜地聽課。上完課,就去食堂的露天餐桌邊,等繁星爬滿夜空。

  他們總有聊不完的話題。比如林小曼會問羅松溪,“你有沒有想過以后想干什么?”

  “以后?其實我以后就想繼續開個煉金店。有心情了就搞點發明,沒心情了就關門歇業。你以后想干什么?”

  “那我就…在你的店邊上開個花店,好不好?”

  羅松溪是個單純的少年,他并不清楚這樣的親密會意味著什么。他只是感受到了單純美好的小幸福。

  其實從他失去父母以后,他一直是孤單的。老約翰與他朝夕相處,但從來不會陪他聊天,因為老約翰能把任何一個話題聊死。

  琳達卡與他相伴了幾個月,但彼時琳達卡總是充滿著猶豫不決的矜持,很難與他有能夠深入下去的交流。

  而當琳達卡終于決定放下所有矜持的時候,羅松溪已踏上遠行之路。

  只有在面對林小曼的時候,羅松溪是放松的,是可以敞開心扉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林小曼是羅松溪遇到的第一個可以陪他聊天的人。

  當然,如果琳達卡當時,愿意早一些放下矜持,愿意哪怕早一天,捅破與羅松溪之間的那層窗戶紙,或者在臨行前,羅松溪能明白她那一閉眼的風情。

  那么羅松溪之后的許多故事,可能就不會這樣。

  但是,那只是如果。年輕人的感情世界里,一個如果,往往就等同于一場遺憾。

  唯有77又在暗暗腹誹,“唉,我怎么就跟了位,見一個愛一個的渣男主人吶。”

  流言是在第五天傳到羅松溪耳朵里的。

  那天下午是機械課,羅松溪和林小曼是從后門進的教室,坐在他們前排的三個男生沒有意識到他們的到來,自顧自地在說話。

  “我說老弟啊,你這樣不值得啊。那個女的又不是什么好貨,一開學就往男人身上貼,一看就騷得很。這種女人玩玩可以,你還動真心了?”一個小個子學員在勸旁邊一個大個子學員。

  “是啊,你堂堂一個軍區司令員的公子,自己又是全聯邦的精英,沾這種女人,掉價。我親眼所見啊,那個叫林小曼的,開學第一天就鉆那個弱雞房間去了,還是翻窗戶進去的。你說有這么饑渴的嗎?”另外一邊一個中等個子的學員也勸道。

  羅松溪一聽勃然大怒,站起身來,一把揪住中等個子的衣服領子,“你們說誰呢?”

  77不禁暗中叫好,苦等了好幾天的沖冠一怒為紅顏的戲碼,終于要上演了。

  果然,中等個子豈甘示弱,扯住羅松溪的手腕,“說的就是你們政府里的這幫廢物,個個男盜女娼。”

  就在羅松溪即將爆發之際,教室后方傳來一句響亮的粗口,小鋼炮馬克搶先一步,竄到中等個子面前,一拳懟在他的鼻子上,“你丫說誰是廢物?你們軍隊的這幫蠢貨。”

  這一拳下去,全班一半的同學刷地站了起來。大牙手持一把椅子高呼,“兄弟們,我們不僅要罵他們,還要干他們。”對著馬克就是一椅子砸下。

  然后全班另外一半的同學也站了起來,“干死軍隊那幫蠢貨。”

  頓時教室里,椅子伴拳頭齊飛。

  羅松溪發現,鼻血長流的中等個子已經被另一人拖走,互相摟抱著廝打。大個子和小個子也分別找到了對手,你一拳我一拳拳拳到肉。

  唯獨他,和政府軍隊兩邊都沾不著的他,一個對手也沒有。

  這是連看熱鬧的77,都沒有想到的戲劇性轉折。

  他終于知道了,在這個班級里,聯邦政府和聯邦軍方的矛盾,才是最主要矛盾。

  其他矛盾,比如看羅松溪不順眼啦,誰和誰為了個女人起沖突啦,都是次要矛盾。

  特訓班的學員,除了駱晴明已經在特勤局情報處入職以外,其他人,大多都是各系統在各自的職業學校里選拔出來的尖子,交給聯安委特訓班委培,畢業之后會直接回到所屬系統入職。

  而能夠獲得推薦資格的,又絕大多數在各自的系統擁有深厚的家世和背景,像前面那個被兩人勸的大個子,叫周卓,就是北部軍區司令員周虎的公子。

  這些人,可都是聯邦的法治社會里成長起來的年輕一代精英。他們從小受著良好的教育,謹守上流社會的禮節,就算從小在軍隊或者警隊的大院里長大,身上沾了一點**氣,怎會像個街頭小混混一樣,為了點意氣之爭的小事爭強斗狠?

  而只有涉及到階層的利益之爭時,他們才會一點就著,因為這幾乎是從小就深植于血液之中本能反應。

  這一點,也是出身草根的羅松溪,絕難理解的事情。

  近些年來,隨著聯邦與帝國邊境線上的摩擦愈演愈烈,軍方求戰的呼聲也越來越高。

  但執掌聯邦政權的那些大商人,他們哪里肯讓戰爭這么費錢的事情損耗自己的財富和元素晶?

  所以政府與軍方的裂痕越來越深,廢物與蠢貨這兩個詞,是軍方與政府方在某些劍拔弩張的場合對彼此的稱呼,也是雙方最為敏感、最容易被激怒的G點。

  場面一度十分混亂。羅松溪只好拼命護住身后的林小曼,讓她不要被亂飛的椅子腿和課桌面誤傷。駱晴明不知道什么也擠到羅松溪的背后,看戲一樣的席地而坐。

  聯安委原本是政府用來指揮軍隊的樞紐,獨立于任何一方,也恰恰因為此,在軍方話語權漸漸大起來之后,不知道受了多少夾板氣,所以看哪一方都不是很爽。

  所以兩幫人打起來,駱晴明心情還挺好的,看得那是一個津津有味。

  軍隊系統出身的學員,多少帶著些軍隊里一往無前的氣概。而政府系統出身的學員,明顯更習慣頂著防爆盾尋找反擊的機會。

  所以漸漸的,凳子腿大多到了軍隊系統學員的手上,課桌面則大多到了政府系統學員的手上。

  攻守之勢明朗,意味著軍隊系統的學員越打越暢快,政府系統的學員越打越憋屈。

  但憋屈不意味著沒有火氣,馬克終于忍不住了,他拼著硬挨大牙一記凳子腿,回手一個火焰沖擊,燒焦了大牙的半邊頭發。

  大牙咬牙切齒,“是你們先用的魔法。”凳腿揮舞,一個火系魔法燒在凳腿上,凳腿頓時變成了火把,狠狠按在一個廉政委員會推薦生的屁股上。

  眼看教室里開始蕩漾起元素的光輝,場面即將失控的時候,一道矮而敦實的身影飛進教室,只見他沖進人群,揚起一雙粗短的手,飛快地揮動。

  他每一次揮手,都有一個學員從混戰的人群里被扔出來,扔到教室的后面。

  很快,教室中間混戰的人就被清空,教室后面的人則堆成了一座人山。

  來人正是他們機械課的教授,矮人工程院院士、工匠大師馬格尼·神圣之錘。

  此時馬格尼教授矮墩墩的身子,正威風凜凜站在只剩下一地凳子腿和課桌面的教室中間,大胡子一翹一翹,對著教室后面的人山喝道:

  “誰讓你們在我的課上打架的?”

  “打架就算了,看誰拳頭硬。你們居然還用上了魔法。”

  “你們說,你們認不認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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